“棄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亂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煩憂。”白冬並沒有系統地學過哲學,但他的文學功底還可以,從先人的文字中還是能感悟到很多人生道理的。他是誰,這不是由物理學上的物質決定的,而是一個個“昨日”和“今日”所決定的,換句話說他覺得自己是誰,那麽他就是誰。
“妙人,妙得很。”男人扯了扯袖子,幾乎是一瞬間他身上的衣服就從現代的西服變成了傳統的蟒袍,身上的氣質也從陰鬱變成了英氣凌然。
“李??”看這蟒袍的款式,分明是歷史朝鮮君王的衣服,都是大明皇帝賜下的,意味著他們是皇帝認可的乾兒子。白冬雖然對李朝的歷史不甚熟悉,但卻知道唯有兩個李朝君主沒有入陵,考慮到後一個死的時候已經算近代了,那麽這個人只能是燕山君李?了。
李?抬頭瞥了白冬一眼,他都已經死去五百多年了,後世的人還為了醜化他而亂改畫像,沒想到居然一眼就被人給認了出來,“沒想到你居然能認出我。”
“呵,你打扮成這樣,幾乎等於把名字刻在腦門上了,為什麽認不出來呢?”白冬不屑地哼了一聲,這些死了幾百年的家夥還要出來害人,著實不知所謂。
“看樣子你也受了那些偽君子的影響,對我偏見很深。”李?搖了搖頭,一副痛心疾首的樣子,哪怕已經過去了五百多年,有些事情他還是耿耿於懷。
除了末代國王李堈,李朝的歷代君主都認為自己是大明、大青人,對他們治下的涵國人視若豬狗,一直到日治時期涵國都是農奴制度,非兩班貴族連名字都沒有,姓氏就更是別提了,而一個人竟然被豬和狗推翻了統治,這份憤怒和羞辱感可想而知。
“我對你的故事一點兒也不感興趣,隻想知道你在做什麽,有什麽目的。”兩個花季少女被殺白冬還是挺在意的,她們確實是壞,卻絕對不該死。
“你現在很憤怒,這不是好事,對於你來說不是好事。”李?歪著頭看向白冬,跟剛才那個被他控制著的女人很像,“但對於我來說,憤怒就是力量之源,曾經作亂的那些孽畜以為殺死我就萬事大吉了,卻不知道他們製造了一個怎樣的怪物。”
史書從來都是由勝利者書寫的,這句話放在哪裡都成立,而涵國的歷史書本來就跟兒童話本一樣兒戲,還被那些所謂的文人進行了很多藝術加工依舊很單薄,所以一點兒歷史價值都沒有,拿來當成笑話集倒是不錯。
史書上的燕山君被描寫成了一個無惡不作的暴君,但前言不搭後語到處是漏洞,還記載他曾自述是殘薄臨民莫類予,相當於他自己說自己殘暴不仁凌虐百姓……如果這還能用腦袋壞了來解釋,那史書裡記載他能預知未來就更吊詭了,還沒發生的事情都能提前知曉,更有甚者他都死了,大臣被滅滿門的事也能算在他頭上,這種內容堂而皇之地寫在正史裡,只能說不虧是涵國。
用一句話簡單來敘述一下,燕山君是冤死的,他是個十分開明的君主,想要取消貴族的特權,登記全國的土地,取消奴隸製並讓普通百姓接受教育,那些兩班貴族哪裡能容他“胡作非為”。數中記載他是被流放到桐島死的,實際上他在漢城宮中就已經被殺了,那些大臣為了避免擔上弑君的罵名,才弄了個替身流放到桐島上去,然後過兩年就弄死了。
李?被亂臣賊子所殺,抱負和理想轉頭成空,匯聚的執念遠非常人所能想象。
人善被人欺,死後的他化為厲鬼,居於昌德宮地下五百年,弄死的人沒有一萬也有八千,李氏宮中連年死人,最多的時候一年內就有六百人被殺,和他不無關系。 “你把我弄到這裡來,應該不只是閑聊吧?”白冬很急,不知道這個家夥找他來做什麽,但肯定不會是好事,“首先聲明,讓我幫你去做壞事那你就找錯人了。”
李?背著雙手,直視白冬的雙眼,“我已沉眠數十年,就在昨天晚上,萬民之怒如同火焰映紅了天空將我驚醒,醒來之後我見到了一個人,他說可以知道哪裡有我想要的東西。”
“所以你就來了這裡?”白冬問道。
“是的,他給我的地址就是這裡。”李?點了點頭,然後用下巴示意了一下旁邊的大蜘蛛,“這玩意兒就埋伏在陰影裡, 我本來以為是被人暗算了,但仔細感受了一番才發現這蜘蛛也是由憤怒驅動的,殺了它我便離那一步更近了。”
白冬敏銳地捕捉到了一個詞,“那一步”,顯然這些強橫的靈體是有個共同目標的。雖然不知道這個李?有多厲害,但絕對不是他所能違抗的,那隻蜘蛛對他而言就已經是無法力敵的存在了,卻被這家夥一下子砸碎了頭,“那你想讓我做什麽?”
“那個姓金的小子可不是好心幫我,只不過是借我的手除掉這玩意兒,我很不喜歡這種感覺,如今我需要消化一段時間這份力量,你幫我把人找來,死活不論,最好是死的。”李?很直接地交代道。
“你憑什麽覺得我會幫你,要知道你可是個殺人無算的魔頭,而我是個正義感很強的好人。”姓金的那個毫無疑問就是金泰六了,雖然白冬也想知道那家夥到底在幹什麽,卻不會幫這個家夥做事。且不說對方隨隨便便就殺了兩個花季少女,光憑剛才的自我介紹他也不能同意,。
“你會同意的,因為我有很多個你不能拒絕的理由,比如你的小妾生死操於我手,比如我可以在你的身上種下咒術,而且我還能幫你看到自己靈魂的模樣,你就不想知道自己的靈魂是什麽樣子嗎,就不想明白給你這雙眼睛的人為什麽不給你看到自己的靈魂嗎?”李?表現得十分自信,一點都不擔心白冬會拒絕,他最開始的那個問題可不是隨便提的,“最關鍵的是,我能幫你找到她。”
“好。”白冬想了一下才反應過來,小妾指的是李幼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