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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成了大明勳戚》三百五十三 被迫禪位 (2合1)
“什麽?郕王既然敢奪位!”

 朱祁鎮聽到這話瞬間暴怒,要知道他自認為待朱祁玉不薄,換做別的藩王早就已經滾出京師到地方上就藩,而郕王弱冠之年還留在京師生活。

 單這份情誼,先帝誰能比得上自己?

 結果自己深陷韃虜之手才多久,郕王朱祁玉就篡奪了皇帝大統之位,簡直就是狼心狗肺!

 並且朱祁鎮激動之下,聲調陡然間提升了不少,把帳篷內的袁彬、楊山等人都嚇出了一聲冷汗。萬一要是被蒙古人發現有人潛伏進來想要帶走皇帝,後果恐怕不堪設想。

 不僅是自己等人要葬身於此,連帶運輸錢財酒肉的數百民夫,乃至大同城上萬將士都得承擔也先怒火陪葬!

 “陛下還請息怒,切勿引起韃虜懷疑!”

 袁彬知道朱祁鎮此刻心中的憤怒跟怨恨,但他只能硬著頭皮去安撫。畢竟除了自己之外,也無人能做到這一點。

 “息怒?朕的皇位都要沒了,如何能息怒!”

 朱祁鎮依舊處於暴怒狀態中,然後把目光轉向楊山吼道:“告訴郭登!”

 “不,告訴郕王,朕是不可能寫禪位詔書的,他將永遠是得位不正的亂臣賊子!”

 華夏歷朝歷代,不管是主動禪位也好,被動奪位也罷,名義上都有禪位詔書這道非常具有重要性跟代表性的聖旨,預示著從表面上承認了繼位者的合法性。

 朱祁鎮不寫,對於景泰帝朱祁玉而言,就有著無窮的後患。

 想當年永樂帝朱棣靖難成功,為何坐穩天下後這麽多年,依舊困困尋找建文皇帝的下落?

 就在於只要建文皇帝沒確定死亡,沒有下達禪位詔書,朱棣法統上的流程就始終存在著瑕疵,很有可能被對方借此為由再度起兵。

 現在朱祁鎮落於蒙古人手中,誰知道太師也先會不會未來打著他的名義“討逆”?

 法統這東西沒用的時候一文不值,有用的時候價值千金,得位不正對於華夏王朝而言,就是顆永遠的定時炸彈。

 “陛下,是太后下旨立郕王為新君的!”

 楊山咬牙說出了實情,郕王並沒有謀朝篡位,而是通過了皇太后代下聖旨繼承大統。

 雖然依舊存在著沒有禪位詔書的法統隱患,但是朝廷百官跟文武群臣幾乎不會有太大的異議。

 更殘酷一點說,朱祁鎮被廢了!

 母后另立新君?

 聽到楊山嘴中說出是孫太后立郕王為新君,明英宗朱祁鎮此刻隻感覺如同天塌了一般。

 兄弟篡位也就罷了,就連親生母親都放棄自己了。

 難道皇家真的就沒有親情存在?

 “母后她為何要這樣做?”

 朱祁鎮喃喃的問了一句,想要得知這個答桉。

 “卑職不知。”

 楊山不過是一個小小的“夜不收”總旗,連讓朱祁鎮寫禪位詔書都是執行郭登的命令,他如何能得知孫太后的想法?

 就在朱祁鎮恍忽中,營帳外圍盯梢的夜不收,再次隔著門簾向楊山提醒道:“楊總旗,韃虜們已經吃喝完畢,再不走就走不掉了!”

 “陛下,國不可一日無君,還請以祖宗基業為重!”

 楊山鼓起畢生勇氣,又朝著朱祁鎮催促了一句,他已經沒有時間等待了。

 意識到自己被放棄,朝中政局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朱祁鎮此刻仿佛心如死灰。

 什麽勵精圖治,什麽開疆拓土,如今看來宛如夢一場!

 “好,既然朕的好皇弟需要這封禪位詔書,那便寫一封給他!”

 說罷,朱祁鎮拿著桌上的墨筆,在明黃色的錦帛上書寫了八字大字。

 “天命已歸,無複多言!”

 前四個字代表著朱祁鎮已經認命,後四個字代表著他心中的不甘。

 朱祁鎮身為從小接受過完整帝王教育的皇帝,並且帝王心術絕對稱得上是明代皇帝中的佼佼者。他很清楚如果自己不寫這封禪位詔書,撕破臉皮的後果是什麽。

 無論心中有多麽的怨恨郕王,身處險境都不能再去主動作死。

 臥薪嘗膽,忍越王勾踐之辱,未來才有自己翻身的機會!

 與此同時,朱祁鎮快速抽出一張白紙,奮筆疾書向孫太后描述自己的苦境,以及著重強調母子之間的溫情。

 無論如何,親生母子之間的血脈是割不斷的,朱祁鎮相信天下任何人都可以放棄自己,母后一定會想辦法救自己回京。

 只要母后始終站在自己這一邊,那麽一切就還有希望。

 不得不說,明英宗朱祁鎮對於權謀鬥爭的理解,有著極高的天賦。

 只可惜身為帝王,天賦更應該點在文治武功上面。

 伴隨著蒙古大軍的酒足飯飽,楊山拿著這兩封書信返回了大同城。

 當郭登得知朱祁鎮害怕遭逢不測,而拒絕混在民夫隊伍中一同回來後,臉上的神情一時複雜無比。

 戰敗是一回事,懦弱又是另外一回事。

 曾經太祖、太宗金戈鐵馬,大明鐵騎漠北萬裡縱橫。如今朱祁鎮卻苟且偷生,放下了大明天子的至高威嚴,真是令歷代先帝蒙羞!

 當然,這種想法郭登也隻敢在心中憤慨,確定了朱祁鎮不願突圍而出,以及拿到了新君想要的禪位詔書後。他當即下令關閉城門,拒絕與蒙古韃虜的一切對話,做好了與大同城共存亡的準備。

 面對大同守將這突然的“翻臉”,也先同樣是勃然大怒,他本以為外有朱祁鎮這張王牌,內有廣寧伯劉安跟鎮守太監郭敬兩個內鬼,對方很快將會放棄抵抗。

 特別大同城奉上錢財酒肉認慫,更是堅定了太師也先這個想法。

 結果卻走向了另外一個方向,豈不是狠狠打了也先的臉?

 如今的太師也先在蒙古威望正值頂峰,號令諸部莫敢不從,當即就命令部將博羅茂洛海率領大軍攻城。

 同時通過暗探秘密聯絡到廣寧伯劉安,以明英宗允諾進封他為侯爵的空頭支票,誘惑他前往京師報信。

 就說蒙古大軍依舊想要與大明和平相處,甚至願意把自己的妹妹嫁給朱祁鎮,回京後仍正大位!

 只要多派使臣送來錢財,一切都能談,都好說。

 有了進封為侯爵的許諾,廣寧伯劉安這下城也不守了,立馬屁顛屁顛的返回京師,徒留郭登一人面對蒙古的二十萬大軍。

 戰前犒勞敵軍已經夠魔幻了,結果還來了一出名義上的主帥臨陣走人的戲,簡直滑天下之大稽!

 如果大同府的參將不是身經百戰的郭登,可能大明的歷史走向又將會有另外一個結局。

 正統十三年八月二十九日,經歷過整日的廝殺之後,大同城下躺滿了蒙古人的屍體。

 身為大明九邊第一重鎮,大同的城堅池深是母庸置疑的。蒙古大軍連日從宣府行軍到大同叩關,本就不善於攻城的草原民族,連絲毫的攻城器械準備都沒有,就靠著幾張雲梯硬上,結果那是可想而知。

 加之守城過程之中,郭登親臨一線奮勇殺敵,朝著眾將士喊出了“不令諸君獨死也”的口號。

 堂堂主將願於普通士卒共生死,投之以桃報之以李,大同守軍豈能不士氣大振?

 “太師,這般倉促進攻大同城,兒郎們死傷太慘重了!”

 望著大同城牆下的遍地屍體,阿剌知院終於忍不住勸說了一句。

 就這一日進攻,蒙古大軍就已傷亡數千人,哪怕得到了土木堡戰果實力大增,也經不起這樣的消耗。

 太師也先此刻雙眼布滿血絲,哪怕阿剌知院不說,他心中其實也清楚靠著蒙古勇士強攻大同城,哪怕最終攻陷下來了,慘重傷亡對於蒙古而言也是不可接受的。

 畢竟像大同這樣的城池,中原遍地都是,需要多少蒙古兒郎的性命去填?

 更重要的是,自己的戰略目標是攻下京師!

 “阿剌知院,現在撤退那兒郎們豈不是白死了?”

 賽刊王滿臉的不服,如今蒙古勇士銳不可擋,一群懦夫蠻子怎麽可能是對手。

 只要再堅持進攻下去,首先崩潰的一定是大同守軍!

 “阿剌知院說得對,蒙古的兒郎們不能倒在大同城下。”

 太師也先壓製住自己內心的憤怒跟傲氣,冷靜的做出最理智了判斷,強攻大同城得不償失。

 “大哥,只要再攻上幾日就能拿下大同城,此時撤退就相當於前功盡棄!”

 賽刊王依舊心有不甘,大同守軍一群殘兵敗將,當初陽和之戰殺他們如同宰羔羊一般簡單,他不相信拿不下來!

 “賽刊王,我們的目標是京師,是中原!”

 “大同僅僅是一道通往明國京師的大門罷了,繞過它還有許多條路可走。”

 也先不想在大同城耗下去,他心中隱約預感,自己拉著大明天子叩關叫門,浪費了太多戰略時間,反而給了明國一口喘息的機會。

 現如今必須得抓緊時間兵臨京師,否則等著明帝國各地勤王軍到來,那麽攻下京師的難度將遠超今日的大同城。

 “大哥,那我們走哪條路?”

 “紫荊關!”

 這條路線,其實就是當初被朱祁鎮給否定的蔚州——紫荊關回京線路。

 既然明國皇帝不走,那就讓蒙古大軍來走吧!

 正統十三年八月的最後一日,當楊山帶著禪位詔書抵達京師後,讓朝廷百官們徹底松了一口氣。這就意味著,不會出現一國兩君王的極端局面,從此大明邊關將領可以義正言辭的拒絕朱祁鎮開關獻城要求。

 除了楊山帶來的禪位詔書,廣寧伯劉安跟大同派出的第二路軍情信使,幾乎是同時抵達了京師。

 進宮面聖後,劉安便迫不及待的說出朱祁鎮進封他為侯爵的許諾,並且還智商感人的說出往瓦刺奉獻金銀,就能恭迎太上皇回京仍正大位,絲毫沒有意識到朱祁玉已經不是曾經的郕王。

 面對這種送上門來的立威靶子,朱祁玉當著眾朝臣的面前,駁斥劉安素無智謀,莫救邦家之難;不由朝命,自加侯爵之榮。

 京師的朝臣個個都是人精,朱祁玉這段話相當於明牌了,根本上定性太上皇朱祁鎮的話語是“詐偽”,從此再也不存在什麽交贖金恭迎回京的說法。

 於是乎立馬就有數名科道言官站了出來,彈劾廣寧伯劉安擅離重鎮,貽誤國家,當下獄論死處置!

 沉憶辰依靠著從龍之功,從一名小小的五品左春坊大學士,晉升為如今的閣部大臣。現在朱祁玉皇位穩了,並且流露出對於權勢的掌控,此時還不表忠心,更待何時?

 廣寧伯劉安可能是萬萬沒有想到,自己不但進侯爵的美夢破碎,還惹來了殺身之禍。

 朝會散去,沉憶辰快步攔住了準備離開的於謙,朝著他拱手道:“大司馬請留步,下官有一事想與你商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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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雖然於謙不知道沉憶辰攔住自己做什麽,但他依然很客氣道:“向北,有事盡管直言。”

 “謝大司馬。”

 沉憶辰拱手道謝一聲,然後說道:“大司馬,大同軍報稱蒙古大軍強攻不成後,便調轉了兵馬南下。下官認為不出意外的話,也先已經沒有耐心繼續叩關,想要直撲京師!”

 “你說的沒錯,瓦刺太師也先非無能之輩,他接連遭到碰壁再加之郕王繼位大統,必然不會在邊關繼續消磨時間,最快幾日之後便將兵臨京師城下。”

 其實太師也先的動向並不難猜測,只是如何應對才是個大難題。

 目前京師各地陸陸續續抵達的勤王軍,已經有十萬之眾,再加上沉憶辰從懷來城退守的十余萬人,單從數量上其實京師守軍並沒有落後瓦刺大軍太多。

 可從質量上看,就遠遠不如!

 這個質量,並不完全指兵源素質,而是糧草裝備缺口極其誇張。

 沉憶辰部退守回來的大軍就不用說了,親征軍丟盔棄甲,很多人別說是甲胃兵器了,逃命的時候連褲子沒有一條,足足缺了幾萬人的裝備。

 京師原本守軍也沒有好到哪裡去,有完整甲胃的將士不到十分之一,幾個人合用一把兵器比比皆是。外地奔赴京師的勤王軍,更多是一些地方預備役,裝備自然不可能盡量到哪裡去。

 這種質量依托城池勉強能守守,野戰恐怕是完全不敢想象,意味著蒙古大軍可以進退自如,完全沒有後顧之憂。

 另外就是老問題糧草,哪怕局勢緊急到了兵臨城下的地步,漕運不多的運力,依舊是轉運勤王軍為主,大批糧草物資卡在了通州動彈不得。

 今日朝會,越來越多的朝臣讚同一把大火燒了通州倉,以免淪落韃虜之手。

 別的事情沉憶辰敢於出列直言,但這件事情卻無法站出來反對。因為他敏感的身份,越反對放在外人眼中,反倒是越顯得心中有鬼。

 現如今沉憶辰正在獲取朱祁玉信任的關鍵時期,他必須要展現出足夠的忠誠,表現的足夠坦蕩,才能逐漸打消對方點猜疑跟忌憚,只能穩住按兵不動。

 於謙,則是沉憶辰另一道突破口。

 “大司馬,通州轉運糧草刻不容緩,否則蒙古大軍僅需要圍困數月,便可讓京師百萬軍民彈盡糧絕。”

 “下官有一人選推薦,可解京師糧草燃眉之急!”

 “少司馬想要推薦何人?”

 於謙向來對事不對人,只要沉憶辰能真的推薦有才能之人,他就一定會支持。

 “翰林院修撰蕭彝農家子出身,為人謙虛謹慎,行事有條不紊,可擔此重任!”

 “蕭彝?”

 聽到這個名字,於謙有些陌生。

 畢竟他常年出鎮山西河南兩地巡撫,正統十二年末才調任回京師兵部,對於京官群體並不算太熟絡,更別說這些翰林院的後輩。

 “他能行嗎?”

 “下官願擔保。”

 沉憶辰沒有廢話,既然要選擇推出蕭彝戶部上位,就必須克服萬難把這件事情給辦成了。

 望著沉憶辰堅定的眼神,加之於謙對他的了解,知道不會隨意舉薦無能之輩。

 “好,那本官就暫且調任翰林院修撰蕭彝,主管通州糧草轉運之事。”

 “謝大司馬信任!”

 “為國盡忠乃份內之事,母需言謝。”

 於謙沒有過多客套,答應之後就擺了擺手快步離去,現在距離蒙古大軍進攻京師的時間越來越緊迫,他還有著太多戰前準備要謀劃。

 敲定了蕭彝的任命後,沉憶辰緊接著又快步追上了錢習禮,向自己的座師表明期望舉薦商輅參與廷推入閣的想法。

 相比較蕭彝的默默無聞,商輅還沒有科舉中式之前,就已經在文人群體中享有盛譽。入仕翰林院後,其才華人品跟行事風格,更是贏得了許多朝廷高官的青睞。

 其實不需要沉憶辰多言,翰林掌院學士倪謙就已經打算向朝廷題名,與賀平彥楊鴻澤等人,一同參與廷推入閣參預機務。

 所以推薦商輅的過程,比向於謙推薦蕭彝還順利,錢習禮沒有絲毫猶豫便答應了下來,準備聯合閣臣高穀、戶部尚書金廉共同推選!

 搞定了這兩件重要事情,沉憶辰這才拖著略顯疲憊的步伐走出宮門,卞和早早就已經等候在此。

 “東主,你之前命屬下調查朱佶跟宮中什麽人物來往,現在有些眉目了。”

 “誰?”

 “司設監掌印太監曹吉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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