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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成了大明勳戚》二百一十六 治水必躬親(2合1)
“諸位同僚,據張秋鎮的探子回報,沉憶辰已經分派衛所軍士前往各地摧毀攔截關卡。”

 巡撫張驥說這番話的時候一臉平靜,看不出任何的情緒波動。

 “撫台真乃料事如神,早早斷定沉憶辰會魯莽行事,讓下官敬佩不已。”

 左參政馬輝國趕緊阿諛奉承起來,臉上滿是討好的笑容。

 另外一邊左參議曹希同樣拍馬屁道:“黃口小兒一舉一動,俱在撫台的掌控之中,看來三元及第之才也不過如此。”

 面對兩位下屬的吹捧,張驥原本面無表情的臉上,終於露出了一抹得意的澹澹笑容。

 畢竟“智壓”大明的六元魁首,確實值得驕傲。

 曹希吹捧完後,把話題轉向了正事道:“雖然黃口小兒行事莽撞,但奈何他如今勢大,不知撫台接下來有何對策。”

 “曹參議你也太小心了,這等小事還需要撫台提點嗎?”

 “山東軍政大權俱在撫台手中,沉憶辰能調兵,難道吾等不能調?把事情鬧大了,我就不相信幾個丘八真敢動手拆毀關卡!”

 馬輝國說這番話的時候滿臉不屑,論起調用地方衛所軍士的權力,沉憶辰拍馬都比不上張驥。

 在他看來所謂分派衛所軍士拆毀攔路關卡,無非就是仗著僉都禦史的名頭以及人多勢眾行事,沉憶辰沒那個膽子真的動手。

 既然如此那就比比誰的人馬更多,看看誰先認慫!

 這幾日馬輝國在縣衙面對沉憶辰,或明或暗受了一肚子氣,怎麽也得趁此機會把這口惡氣吐出來。

 “有了沉憶辰的禦史令,丘八敢不敢動手就不好說了。”

 “另外硬碰硬把事情鬧大,撫台同樣不好向朝廷交差,畢竟沉憶辰佔據著賑災濟民的大義。”

 曹希沒有馬輝國那麽衝動,從沉憶辰敢於未經三司審判,直接杖斃孟安維的舉動看,這小子膽量著實不小。

 萬一擦槍走火真引發衛所士兵火拚,鬧到朝堂之上打官司,

自己一方不見得有優勢。

 聽到曹希這般“軟弱”話語,馬輝國面露不快道:“這也怕那也怕,難道就眼睜睜看著沉憶辰拆毀關卡,釋放流民前往張秋鎮?”

 “曹參議可別忘了,山東上下侵佔田產的不在少數,到嘴的肥肉誰願意吐出來?”

 馬輝國說到了事情的關鍵點,那就是山東上至魯王府,下至鄉紳大戶,趁著這段災民逃難期間,大肆圈佔“無主”之地。

 如果這些災民回來了,看著自家田產被人掠奪,會出現怎樣的場景?

 輕則各種鬧事申冤,重則聚眾起義,曝光出來的後果遠比賑災不力要嚴重的多。

 同時這些侵佔良田裡面,魯王府佔據大頭高達萬頃。就算地方官員鄉紳願意退田,想要讓魯王府把吞進肚子裡面的東西吐出來,用屁股去想都不可能。

 終明一朝,就沒有皇族宗室退田的說法。

 與其到時候王府獲利,地方官府背鍋,不如大家一起“吃絕戶”!

 面對馬輝國咄咄逼人的態度,曹希面露無奈回道:“馬參政莫要激動,下官並未有此意,僅是覺得謹慎些為好。”

 張驥也知道自己這名下屬的火爆脾氣,於是出面製止道:“曹參議言之有理,馬參政你性子不要這般急躁。”

 別人的話馬輝國可以不聽,張驥的話他可不敢不從,趕緊認錯道:“撫台教訓的是,下官急躁了。”

 對於馬輝國的道歉,張驥點了點頭算是認可,然後繼續言道:“俗話說以柔克剛,沉憶辰既然行事魯莽,那我們就避其鋒芒,讓他有勁無處使。”

 “曹參議,下令各州府搭設粥棚就地賑災,同時傳播沉憶辰為了治水之功,將在張秋鎮大興水利嚴苛勞役,災民不堪重負。”

 張驥的這句話說完,立馬就讓曹希臉上滿是敬佩,起身恭維道:“撫台真乃運籌帷幄,此番謀略一出,沉憶辰將無計可施!”

 曹希言語或許有溜須拍馬的成分,但更多還是由衷佩服。

 張驥的應對方法堪稱陽謀大勢,壓根就不與沉憶辰對抗,直接把選擇權交到了災民手中。

 搭設粥棚意味著讓災民有了活命的希望,就如同溺水之人看到了一葉扁舟過來,你說他們是選擇趕緊爬上去,還是選擇遊向更遠處的豪華遊輪?

 更何況張驥還留有後手,利用徭役的惡名,告知溺水之人遠處不是什麽豪華遊輪,而是一艘賊船,那你還上不上去?

 相信但凡會權衡利弊之人,都會抓住眼前的救命稻草,而不是去遊向遠方的“賊船”。

 這番應對策略之下,壓根就不會再有災民前往張秋鎮,三省八府之地攔截關卡撤掉又何妨?

 “下官慚愧,跟隨撫台這麽久,連皮毛都還沒有學到。”

 馬輝國面露慚色站起身來,與自己硬碰硬辦法相比較,很明顯張驥的手段要高明太多了。

 “先別高興的太早,沉憶辰一日未被召回京師,沉憶辰就遠遠沒有塵埃落定,你們先去辦事吧。”

 “是,下官告辭!”

 曹希跟馬輝國拱手領命,然後大步走出房間,他們必須跟沉憶辰分派的衛所士兵趕時間,先行把輿論謠言散發出去。

 望著兩位下屬離去的背影,張驥臉上神情有些複雜。

 曾幾何時他身為巡按禦史的時候,也有過一段如同沉憶辰這般公心大義的時光。

 但理想終究敵不過現實,他沒有抵擋住利益的誘惑,屠龍者終成惡龍。

 另外一邊的沉憶辰,並不知道自己的計劃步驟,都在別人的掌控之中。

 清晨韓斌跟韓勇率領衛所士兵動身的同時,他就叫上了縣丞薑沛跟縣衙主管河段的主簿陳濤,以及幾名張秋鎮本地鄉親,一同前往河提巡視。

 治水必躬親,無論旁人描述的再如何詳細,治水策寫的再怎麽妙筆生花,只有來到決口河堤看看實際情況到底怎樣,才能得出因地製宜的解決辦法。

 沉憶辰等人沿著河堤行走,由於黃河常年累月的泥沙淤積嚴重,從而導致河堤不斷墊高,形成了一條地上懸河。

 站在河提上,就如同站在高崗一般,兩側盡是低矮的農田。

 “陳主簿,張秋鎮河堤最近一次修繕是何年?”

 聽見沉憶辰的詢問,陽谷縣主簿陳濤,趕忙小跑幾步來到身邊躬身道:“回僉憲,此段河堤乃正統六年修建加固。”

 “正統六年加固,那為何才僅僅過去四年,就這般松散?”

 一邊說著,沉憶辰來到河堤邊緣用力剁了一腳,只見一大塊的泥土掉落到黃河之中。

 同時他的這個舉動,也是把蒼火頭等人嚇了一跳,趕忙拉住沉憶辰的胳膊說道:“沉公子,切勿冒險!”

 這要是一腳把河堤給踩踏掉進黃河中,恐有性命之憂!

 面對沉憶辰的質問,主簿陳濤額頭上立馬就出現了豆大的汗珠,他畏懼無比回道:“僉憲,下官領取的水利銀有限,實在無錢用磚石築基,只能用泥土堆填。”

 古代雖然沒有水泥火磚這些建築材料,但同樣有其他類似方法,達到同等的強度。河堤常年受到水流衝刷,修築的強度不夠的話,決堤潰壩就是遲早事情。

 正常情況下修築河提,都是開山鑿石加上夯土磚塊用糯米粘合,再不濟也得把河堤的泥土給夯實。像現在這般松散壓根就不用洪汛期發大水,普通幾場大雨都能潰堤。

 看著主簿陳濤這副驚恐模樣,沉憶辰沒有繼續追究下去。

 因為他很清楚修築河提這等重大工程,不是一個小小的縣衙主簿能決定的,上面給多少銀錢就辦多少事情。

 “張秋段河提都是這般松散嗎?”

 “大多如此,靠近運河的那段要稍好些。”

 “本官知道了。”

 說完沉憶辰不再多言,繼續向前走去。

 不過很快,他又發現了一出不對勁的地方,那就是河道兩旁遭受泥沙淹沒的農田,隱約有著泛白。

 “薑縣丞,這些農田泛白又是怎麽回事?”

 “回僉憲,黃河大水之後,沉澱下來的泥沙蘊含硝鹽。被黃河水浸泡的越久,良田就會變成沙荒,沃土化為鹽鹼,很難再栽種出來糧作物。”

 聽著薑沛的回答,沉憶辰眉頭緊鎖起來,張秋鎮決堤處的情況遠比他想象的還要糟糕。

 其他地方在洪水褪去之後,只要保證災民的衣食,終究還是能在廢墟上重建起來。

 但是張秋鎮土地遭受長時間的黃河水浸泡,泥沙淤積之下帶來了嚴重的土壤沙化跟鹽鹼化。這也就意味著哪怕堵上的決堤的口子,讓張秋鎮百姓重返故居,沿河兩岸田地這幾年收成依然會受到很大的影響。

 繼續向前走了大概一裡的路程,沉憶辰等人終於來到了張秋鎮的黃河決堤口。

 眼前的情形跟沉憶辰之前想象的畫面完全不同,一般情況下決堤的地方,就如同城牆破了一道口子般,至少還能看到對面的河提景象。

 張秋鎮這裡的決堤口,已經在低窪處形成了一個大湖,完全看不到對面河堤的影子。黃河之水在這裡回轉一圈後,繼續向著海岸線奔赴而去,並且不斷的衝刷著兩岸本就脆弱無比的河堤。

 “東主,局面比想象的還要糟糕,難怪張秋鎮數次決堤無力堵上。”

 卞和面對這種情景,也是倒吸了一口涼氣,這次沉憶辰治水難度堪稱地獄級,簡直處處都是難題。

 他甚至有些理解,為何山東布政司眾官員選擇集體擺爛,這種決堤程度壓根就沒法堵了,只能放任不管。

 “陳主簿,決堤處這塊田地是哪家的?”

 “這個,這個,下官也不知……”

 聽到沉憶辰的發問,陳濤面露難色吞吞吐吐幾句後,說出不知道。

 “如若不如實回答,本官治你失職之罪。”

 沉憶辰其實知道答桉,他之所以詢問主簿陳濤,無非就是再得以確認。

 這番恐嚇讓陳濤想起了縣尊孟安維的慘狀,他就是被沉憶辰給治罪,然後活活杖斃。

 性命威脅之下,陳濤果斷給出了答桉:“回僉憲,此處田地乃魯王府莊田。”

 “從河堤走勢來看,這裡好像缺失了一段,應該也不完全是大水衝毀的吧。”

 “這裡曾被用來圍堤造田。”

 “很好,那掘堤之事你知道嗎?”

 聽見沉憶辰問出了核心問題,陳濤滿臉驚恐的跪伏在地道:“僉憲,此事與卑職無關,還望明察!”

 思路客

 “起來吧,我知道與你無關。”

 沉憶辰澹澹回了句,不過在說完這句話後,他又補充道:“陳主簿,你在此處掌管河段多年,如若要你來治水,該如何行事?”

 雖然沉憶辰有看過徐有貞的《治水策》,但那東西說好聽點是治水策略,說難聽點是紙上談兵。

 沒處河段面臨的情況跟水勢都不同,沒辦法全面的套用。想要治理張秋段的決堤,可能沒有誰比陳濤還了解情況,所以沉憶辰想聽聽他的意見。

 一聽到沉憶辰問治水,陳濤眼神中突然閃現出一抹光芒,然後他開口道:“凡平水土其要在乎天時地利人事而已,夫水之為性可順焉以導,不可逆焉以堙!”

 “你的意思是堵不如疏?”

 “下官正是此意!”

 如今張秋段堤壩幾乎是完全摧毀,已經形成了窪地大湖, 想要靠著硬堵住決口,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並且張秋段的河堤極其松散脆弱,除了工程本身的偷工減料外,還有就是這裡處於沙灣,土質很容易導致坍決。

 堵不如疏這條建議,也符合沉憶辰自己心中所想的策略,於是他繼續問道:“那你說說如何疏導黃河之水?”

 看著沉憶辰好像認同自己的建議,陳濤咬了咬乾脆豁出去道:“下官認為可先從旁邊開鑿一條河道引水,然後再修堵決堤口!”

 “堵住決堤口再然後呢?”

 沉憶辰感覺到這個叫陳濤的主簿,好像肚子裡面有點東西,於是饒有興趣的繼續追問。

 “先束水攻沙,再蓄清刷黃!”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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