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漸漸暗了下來,阿明給小青講完課題,就準備跟楊叔辭別。楊叔卻拉著他走到一邊,悄聲問:“阿明,你爸最近有啥時間沒有?”
“最近農活不忙,挺閑的...怎了楊叔?”阿明回他,楊叔似乎有事兒。
“嗯,你回去之後呢讓你爸有空來鎮上聚聚...”他頓了一下,似乎話沒講完。
“...好的,楊叔,我會轉告我爸的。”阿明答應了楊叔,一路小跑往家趕去。
黑竹林的李家院子,唐阿明快到家的時候天已黑了。還未進村,犬吠聲四起,落後的鄉村裡雞犬相聞,唐阿明一家就住在那片竹林下最邊緣的位置。
“爸,媽,我回來了。”唐阿明推開家裡破舊的木門。
昏黃的燈光下,一個皮膚黝黑的中年人坐在竹椅上,雖滿臉歲月操勞的痕跡,但看上去硬朗依舊。“阿明回來啦,今兒怎麽這麽晚呀?”廚房出來一個子不高慈眉善目的婦女,邊擇菜邊說著。這倆人正是阿明的雙親——唐鬥山、羅笙。
“嗯,今天放課去了楊叔家看小青。”阿明解釋說,“對了爸,楊叔好像找你有事兒...”他突然下意識的瞄了一眼母親,母親看起來有些不悅。
唐鬥山無意的咳嗽了一下,見羅笙又進了廚房,阿明才小心地接著說,“楊叔讓你有空去趟鎮上,我瞅著好像是有事兒...”
“哦...”
羅笙端上了飯菜,冷冷地問了句,“怎麽,你的好兄弟又找你有事兒?”
“啊,嗯...”唐鬥山應了聲。
聽罷羅笙臉色很是不好看,唐鬥山也不好多說些什麽,隻留得阿明一人尷尬。
一家人吃飯,相顧無言,阿明也不知道為什麽母親不待見父親的這個兄弟楊天榮,猶記得他小的時候兩家人還是很親近的關系。
夜裡,躺在涼床上的阿明輾轉難眠,想到今天和林瑤搭話時的情景,心裡竟有些美。說起來,從一年級開始,他就跟大部分男生一樣,偷偷喜歡這個靚麗的女生,只是兩年來從未主動跟她說過一句話。
其實這很正常,他從小長在農村,家庭條件也差,也不是出類拔萃的那種人,正是少年情竇初開,面對這種感情卻是很害羞的。不知幾時,阿明漸漸睡著了。
幾天后的周六下午,恰逢萊灘古鎮趕場,人潮湧動好不熱鬧。
楊家飯店裡,小青正幫著店裡招呼客人,忽然看見飯館門口唐鬥山和阿明兩父子來回踟躕。
“唐叔叔!阿明哥!”小青興奮的朝兩人揮手。
廚房的楊天榮聞罷探出頭,高聲的喊了一句“山哥!快進來坐!”
唐鬥山有些不大好意思,“天榮,要不你先忙著?我這不耽誤你做生意了嘛。”
“哪有,這下午就沒啥人,我們哥倆多久沒聚聚了...”楊天榮笑著迎了出來,“對了,嫂子她沒說啥吧...”
“沒說啥,她老樣子了。”唐鬥山話峰一轉,問道,“天榮,是有...什麽事兒麽?”
楊天榮看了一眼小青和阿明,說,“青兒,爸和你唐叔有事兒要談,要不你帶著阿明出去溜達一下?”
小青聽罷,隻得跟阿明出了飯館,溜街去了。
“老婆,你先幫著看下廚房。”楊天榮朝廚房裡的李小碧喊道,說著端上一盤花生米,開了一瓶二鍋頭擺了酒。
“山哥,還真有事兒,我感覺哪兒有點不對...”楊天榮一本正經地對著唐鬥山說著,
隨即把那夜裡閣樓遇賊的事兒告知了唐鬥山。 “你的意思是...那賊是來找那玩意兒的?”唐鬥山想了一下,問向楊天榮。
“這...我也不清楚,這麽多年都沒事兒...”楊天榮接著說,“不過還有一件事兒,倒是讓我很懷疑。”
“什麽事兒?”
“就是我無意接觸了小青他們的班主任李文才,我這手摸了這麽多年肉菜,那李文才老師的給我的感覺...竟和那小賊一模一樣!”楊天榮娓娓道來。
“啥?”唐鬥山剛咽下一口酒,聽得有些驚愕,“可是,你不是說那賊不是個小孩兒嘛?”
“對啊,所以我也搞不明白只能跟你商量來著...”
“如果你的感覺沒有錯...”唐鬥山思忖了一會兒,“那很有可能就不是普通的盜竊了,最好留一下那李老師有沒有後人之類的...”
“唉...”聽唐鬥山如此說著,楊天榮回憶著,歎息了一聲,愁上眉梢,“真就是怕什麽來什麽...”
唐鬥山拍了拍楊天榮肩膀,臉色逐漸凝重,他感覺這事並不簡單。
另一邊,小青和阿明在古鎮古街溜溜達達,一路上都是香火店或酒坊,兩人說說笑笑,不知不覺便來到萊佛古寺門口。
“阿明哥,你信有佛嗎?”小青問向阿明。
“信,也不信。”阿明見多了鬼怪之事,他雖沒見過佛,但是心裡還是願意相信存在的。
“你這說了跟沒說一樣。”見阿明有些敷衍的答案,小青白了他一眼,接著說,“我信。”她聽說父母在古寺求得靈藥才讓她突如其來的病痊愈,冥冥中覺得古寺佛祖的保佑,於是默默地朝著寺門口虔誠的拜了一下。
“喲,這年頭還真有人信這破寺啊!”突然兩人身後傳來一個嘶啞的醉漢聲音,回頭看去,居然是前些日子捉弄小青的假和尚張癩子。這廝搖搖晃晃明顯喝多了酒,胡言亂語地說著一些關於古寺的髒話。
小青見對方言辭粗鄙,回懟了一句,“張癩子,你就不能乾點正事兒?”這一說不打緊,那張癩子雖然醉醺醺的,但明顯聽明白了,他踩著踉蹌的步子朝小青湊了過去,一米八的身高加上渾身酒氣的他嚇得小青趕緊躲在了阿明的身後。
“想幹什麽,張癩子。”阿明見對方似乎酒氣上了頭,擋住了他的去路。
那癩子見得一個少年護著小青,揉了揉醉醺醺的眼睛瞅著阿明,似乎認得他,不禁蹦了句,“又是你這個...”話說一半那癩子也不再敢往前靠。
阿明趕緊拉著小青擇原路返回,遇到酒瘋子最好的辦法就是遠離他,免得惹一身麻煩。沒走十幾步路,身後的小青用力地拉了下他的手。“怎麽了小青?”
阿明回頭看去,小青愣愣地看著後面,他也驚奇地發現,剛剛那張癩子憑空...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