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卿湖畔很大的一片區域,依舊燈火通明。在漆黑一片的山區中,格外的耀眼。
“楓林墟史上從沒有發生過這樣的事情。即使金雞是凶猛的飛禽,也很少攻擊人類,更別說是致死了。”
青楓雨坐在廟裡的牆邊,表情嚴肅,話語凝重。
老巫的屍體已經被裝了起來,暫且擱置在這裡——她工作了快40年的地方。對於南卿和青楓雨而言,這個素不相識的老人的死,卻帶來了無盡的痛惜與悲哀。
“這事有鬼。”
是沉默了許久以後,青楓雨忽然說出這幾個字,從地上站了起來。窗格吹進的微風拂起她的劉海,眼神反而更加的堅毅。
南卿和幾個護衛把目光轉移到她身上。
“難道說,你覺得她的死有其它因素嗎?”
一個男法師開口了。
“當然,難道你忘了那隻金雞是怎麽來的了嗎?”
青楓雨道。
“與其說是我們幾個親手進山裡去抓的,倒不如說是妖精送給我們的。然而,這就足以證明,為什麽那隻金雞會有如此反常的舉動。”
南卿聽出了話裡的意思:老巫婆的死,是因為花妖。
“也許不是這樣。”
一個聲音打斷了他們。朝著聲音的方向看去,居然是南卿的奶奶。
青楓雨看著她,臉上露出了些許疑惑不解的神色。
“金雞反常,大多是因為其自身的緣故。過去金雞平靜,是因為神明就在廟宇之中。然而,今天那隻金雞非但不平靜,甚至都出了如此過激的動作,這已經不是抗拒了,簡直就像是廟裡住了個惡魔,進去了就會立馬肝腸寸斷一樣。”
奶奶說話的語氣和平常截然不同。青楓雨聽著這些話,陷入了沉思。老實說,她不相信這種說法。
“我知道,沒人相信這些老說法,但至少這些征兆都預示著某些不好的事情發生。就算極大可能是人為造成的,也不得不防。”
奶奶又說。
青楓雨似乎懂了奶奶的意思:可以不相信老的說法,但是要相信老的經驗。
另一邊,老巫婆是奶奶多年來的好友。今天發生了意外,她特地來此送行。離開時,奶奶並沒有帶走南青也沒有催促他趕緊回家,只是淡淡的說了一句:
“時候晚了,要注意安全……”
是因為今天發生的事情實在太多了,大家不想一直泡在如此沉寂的氣氛裡。
凌晨一點,包括南卿在內的所有人睡意全無。他和青楓雨一起,走在街上。
“你是城裡來的小孩,按說沒經歷過這樣的事情。這幾天發生了那麽多事情,你就不覺得奇怪,不覺得害怕嗎?”
青楓雨看看南卿,袒露出自己心中的疑惑。畢竟,南卿是她見過的第一個敢追著妖精走的男孩。
“沒什麽奇怪的,我從來都相信她們的存在。”
南卿稚嫩且純真的目光,毫無保留地袒露著自己內心的真實想法。
“你……不怕危險嗎?”
青楓雨問。
“這不是有你嘛。你說過,你會保護我的。”
這樣的回答讓青楓雨非常吃驚。是沉默了好一會兒,驚訝的表情在臉上停留了許久。
“嗯。”
她說著,居然有一種莫名的感動。自己很少被人這樣信任。
南卿從小聽到的都是有關神奇物種的故事。這種生物,這種存在在他的心靈中,早已經根深蒂固。如今還是第一次和這樣一個不同的世界走得那麽近。
此刻的心中,只有激動。 “哢嚓”
兩個人正走著,背後忽然傳來一陣響聲,兩個人都停住了腳步,交談也因此被打斷了。
夜晚,冰冷的風拂過面頰,帶著一絲幽寂和恐怖。
回頭。
不遠處黑夜的小巷盡頭,站著一個人。不對,是兩個人。其中一個用兩隻手緊緊的掐住另一個人的肩膀,那個人居然像是睡著了一般,除了輕微的顫抖,再沒有其他的反應。
“妖精,住口!”
青楓雨一眼就看清了那是花妖在行凶,大喊一聲,衝了上去。對面的鸞音吃了一驚,停住自己的動作,看向青楓雨。
青楓雨衝到她的身邊,一把將她和那個人推開。鸞音向後退了幾步,之後看著眼前這個年輕氣盛的女孩,忽然生氣。
“臭丫頭,你要幹什麽?”
說話間,青楓雨借著夜晚的月光,看清了她的樣子。沒錯,這就是今天白天遇到的那只花妖,她記得很清楚。
南卿似乎也認出來了,遠遠的看著,不知道怎麽辦。
因為緊張,南卿不自覺的向後退了幾步。
鸞音似乎根本不把青楓雨當做威脅,只是不耐煩地把她推開,又走向剛才那個人。
“你給我站住!”
青楓雨回過神來,一把抽出隨身的短刀,架在了鸞音的脖子上。
“不許你傷人!”
“礙事!”
鸞音根本不把她放在眼中,反倒是心中的怒火愈加強烈。因為此刻體內的能量實在是太多,她只是輕輕一推,青楓雨就退了要幾步,像個小丫頭一樣一屁股摔在了地上。
鸞音厭惡地看她一眼,一把將地上的人拉起來。就在這時,一隻手拉住了她的袖子。
低頭,看到一個男孩。
是南卿。
兩個人,你看著我,我看著你,氣氛忽然安靜。鸞音知道,眼前這只是個稚嫩的人類小孩,可就是一個小孩,居然就這樣肆無忌憚地站在自己面前。
“你……還記得我嗎?”
南卿輕聲道。
鸞音眯著眼,搖搖頭。南卿把她錯認成鸞花了。
“看來,你就是今天的第二氛精血了。放心吧小孩兒,死不了的。”
鸞音嘴角微微上揚。
“小孩子恢復的更快,你不會有什麽痛苦的。”
說著,鸞音就把自己的手搭在南卿身上。令她驚訝的是,眼前這個男孩子居然沒有任何的反抗。
這一切被小楓看著眼裡。交手後,她深知眼前這個妖精的危險。於是強忍著胸前的疼痛,爬起來。
然而,她才剛剛邁出兩步,鸞音停住了。
“放開他……”
青楓雨這句話沒有任何效果。
鸞音的目光居然變得空洞,卻仿佛有一團火焰在裡面燃燒。
她伸出自己的右手,張開五指。對準地上那個昏睡的人。霎時間,一團黑紅色的液體從那人的脖頸處湧出,向著鸞音的掌心會合。
吸光所有的精血,那人死了。
小楓看呆了。鸞音緩緩轉過頭,看著她。還沒等她反應過來,一步來到她面前,一張拍在左側的肩膀上,噴濺的精血被吸入掌心。
此時的鸞音像是一具行屍走肉,已經沒有了意志和靈魂。似乎是南卿的一絲精血,改變了她的全部靈魂。
青楓雨根本來不及反抗,像個木頭一樣倒下。
放倒了兩人,鸞音又把目光轉向身後的小男孩。南卿就靜靜地站在那裡。
又是相同的方式。然而,當手掌落到南青身上時,忽然被某樣東西彈開了。沒有觸摸到他的身體,就感覺摸到了一個非常燙的東西。
鸞音被這一下燙醒了,意識到自己剛才已經抽走火入魔。看著眼前這個看似平平無奇的小男孩,她卻發自內心的驚歎。因為她自己深知,剛才的那種力量,就來源於這個男孩。
想起姐姐的話,必須要極力遏製自己。鸞音轉頭,看向小巷頭的密林,快速離開,一頭鑽了密林。
也就是在她離開的那一刹那,南卿也從神遊的狀態中清醒。快速來到奄奄一息的青楓雨身邊,看到那張蒼白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