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前買過一些戰國時期的盔甲葉片,葉片背面不知道出於什麽原因,填滿了很多類似絲麻棉絮一樣的東西,這會兒看到那怪物身穿的盔甲非常類似,突然想起這事,便抱著試試看的心態大喊:“禹叔,試試用火燒它!”
齊老聽了我的話,竟也覺得可行,叫道:“行!用火藥!”
禹叔朝後退了幾步,開始布置起來,由於光線太暗,我也看不清他的具體操作。
隨著那怪物的迫近,趙龍禹用火機點燃了先前布置好的火藥,只見地面上一道火花亮起,火線蔓延了一段,緊接著“噗”的一聲,一道火光直衝洞頂,整個洞內一下子就亮堂起來。
那東西此刻全身上下燃起熊熊大火,發出痛苦沙啞的“嘶嘶”聲,周圍的鬼燈籠全都被火光吸引而來,撲向它身上,頓時“嘶嘶”聲夾雜著鬼燈籠撲火的“劈啪”聲不絕於耳。
一開始的火光還是黃色的,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鬼燈籠的原因,火焰也漸漸變成了幽幽的藍色,終於,它一頭倒在地上,再也沒了聲音,身體上冒著濃濃的黑煙,四下立時彌漫著一股焦臭的味道。
借著火光,我發現這一段的路面上其實散落著很多碎骨塊、甲胄、兵戈,甚至是身穿甲胄的屍體,只不過大多都沒了整形,不像那怪物竟然還能活動。
趙龍禹退回來後,嘴上罵罵咧咧地說道:“真他媽見了鬼了,老爺子,咱多少年沒見這陣仗了,您說這要真是座帝陵也就罷了,怎麽一破洞子,也整這一出出的,擱這拍鬼片呢?”說完他又朝我說道:“小師弟,你這真真兒帶了個好地方,撿人家的剩飯,還要丟命。”
蘇河洛邊包扎傷口,邊附和道:“自打進了洞,啥也沒撈著,陸遠還折在這。”
聽他們的話,我也不樂意了,來這之前誰知道這壁畫後面還有個洞,洞裡面還有這些鬼東西,要知道說什麽我也不來。
我剛要發作,突然感覺到欣然握住了我的手,不過隨即又放開了,然後她開口說道:“禹叔,他也不知道嘛。爺爺都說了,這洞遠在西漢之前,這一路雖然非常凶險,但是富貴險中求,說不定這洞連著一處大墓也未可知啊!”
本來我是想回懟過去的,不過看到欣然替我說話,我也就索性閉嘴了,權當給她個面子。
齊老慢慢悠悠地開了口:“各位,咱們這些年倒的公侯墓也不算少了吧?這趟兒前前後後,捂了這麽久,為的不是別的。黃離替咱領了路,有功無過。打進了這洞,我就知道找對了地方,這兒的東西不輸帝陵。”
我不清楚齊老是真知道些什麽還是給我台階下,但他這話,確實讓大家變得有些興奮。
趙龍禹還想追問究竟是何寶地,齊老卻並不作答,隻說到時候自會知道。見問不到什麽,趙龍禹也沒再說話,轉身扶著蘇河洛繼續向前。
我們摸黑又走了一段,直到看不到藍光,才再度開了手電。
這會兒洞內路面開始變得向下傾斜,一開始並不怎麽明顯,但越走坡度越大,有一段甚至已經接近四十五度,然後才又變得平緩起來。
“前面有光!有光!”
這一路走的我都有些麻木了,突然看見遠處有些微弱的光亮,我激動地大喊著,也不顧其他幾人,邁步跑到最前面。越往前,洞口的輪廓就越發清晰。
我一口氣跑到了洞邊,向外望去,才發現這洞口竟然像是開鑿在一個更大的洞穴內壁上,離下面的地面只有一米多高的距離。
我們所在這側的岩壁整體向後方傾斜,而對面的岩壁則向著另一個方向,合著洞頂的石壁,構成了一個類似三角形的空間。這個大空間的左側像是從山體內掏空的,右側則一直蔓延到山體之外,光線全是從右側照射進來的。從我這裡向右望去,外面依舊是群山隔阻,看不出有沒有通向外界的路。 此時其他幾人也來到了洞口,看著面前的場景,皆是一陣詫異。剛剛在洞內感覺出口處的光不是很亮,誰也料想不到這條山中長洞的出口之外,是一處更大的洞穴。
欣然打光指著洞穴上方的一處,驚聲叫道:“快看,那是什麽?”
我順著她指的方向看去,這處大洞上方的空中,竟然橫向懸掛著幾根巨大的青綠色柱子,看上去像是青銅材質的,柱子上似乎還有一些複雜的紋路。每一根柱子都由四根巨大的鏈子固定在兩側的岩壁上,很難想象這些東西是如何被懸掛在空中的。
其實眼前的大洞更像是天然形成的,洞頂還墜著很多鍾乳石柱,但是配上這樣的奇景,看上去既神秘又讓人捉摸不透。
“會不會是懸棺?”蘇河洛仰頭看了很久,若有所思地說道。
“放屁,你他娘見過這樣的懸棺嗎?你仔細瞅瞅,那上面還開了洞!”聽了蘇河洛的話,趙龍禹馬上說道。他晃著手電,卻發現光沒法聚焦在一點上,就乾脆用手指了起來。
要不是趙龍禹提醒,我還真沒發現,每根青銅柱的下方,都開了一道方形的口子。這要是說成是懸棺,確實說不通,至少我沒聽說過誰家的棺材還提供開窗服務。
“你們看,那邊上也是透的!”欣然指著最裡面的一根,說道。
果不其然,懸掛在洞穴最深處的那根,從我們這裡看去是可以看到一部分側面的。它的一頭確實不是封閉的,如果另一頭也是如此,那這些東西壓根就不是青銅柱,而是青銅管了。
趙龍禹看著這幾根青銅器,似乎頗有興趣,繼續問道:“老爺子,您說說,這玩意是做什麽用的?”
齊老想了想,對我們道:“我也是第一次見這東西,想來可能是什麽祭祀禮器吧。你們看,這東西一共五根,全都懸空掛著,又掛在那麽高的地方,應當不是什麽實用器。”
那些東西懸掛的高度離我們所在的位置目測也有幾十米的距離,加上兩側的V字形洞壁,根本就沒有辦法接近它們,更不要提近距離觀摩研究了。
“師父, 您這麽一說,倒讓我想起了之前AH出土的那件‘西周雲紋五柱器’,那東西也有五根青銅柱,只不過下面連在一起。”蘇河洛好像想到了什麽,又補充道,“關於五柱器的用途,也是尚無定論啊。”
齊老攤了攤手,說道:“與其在這胡亂猜測,還不如下去找找路。”
我點了點頭,看了看洞外的地面,也不算高,就一下跳了下去。誰知雙腳剛一落地,腳下就傳來了滑膩膩的感覺,我重心不穩一屁股坐在地上,疼得半天也起不來。
“太笨了吧,就一米多高你也能摔下去!”蘇河洛看我坐在地上,哈哈大笑起來。
我摸了摸地面,發現上面長滿了一層細細的苔蘚,摸起來滑膩膩的,再看看那腿上綁著繃笑得合不攏嘴的蘇河洛,說道:“你下來啊,有本事你表演個平穩著陸。”
他倒是蠻小心地扶著洞口,先把那隻沒受傷的腿探了下來,但是沒夠著地,他扭頭看了看似乎沒差多少,就索性放了另一腿,一松手,結果一聲慘叫,也摔在了地上,疼得鬼哭狼嚎。
“哈哈哈哈哈,你不是厲害嗎?怎麽也站不穩。”想想剛剛他那模樣,我心裡直呼解氣。
蘇河洛邊捂著傷腿,邊罵道:“你也太不仗義了,這一地青苔你也不說,操,疼死我了。”
看著欣然準備下來,我趕緊湊到洞下,想搭把手。
就在這時,一陣冷風從洞外吹了進來,緊跟著,上方傳來了一陣輕微的“嗚嗚嗚”的聲音。我抬頭向上看,那些懸掛在空中的青銅管子竟然輕微的搖晃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