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保險起見,我又連續向後翻了很多頁,卻再沒看到任何字跡。
“欣然,這石墓潭楚王墓,你們之前去過嗎?”筆記中的楚王墓記錄在爽鳩氏遺跡之後,如果這本筆記的墓葬信息是按照先後順序排列的,那麽欣然應該還沒有去過石墓潭。
果不其然,欣然搖了搖頭,一臉疑惑地回答道:“沒有去過,我一點印象都沒有。”
看來我猜的不錯,這楚王墓雖然被列在了筆記中,但記錄時,齊老還未進過此墓。
一旁的節生突然開口說道:“會不會是這樣,師父來到河南後並沒有在老屋歇腳,而是直接去了楚王墓。欣然姐,你還記得我卜的那卦嗎?卦象暗示師父去的地方有水,這楚王墓既然在石墓潭中,必然有水,這與卦象是吻合的啊。”
“沒錯!我認為小師妹說得很有道理。”我對她的說法表示讚成,這也是目前我能想到的最合理的解釋,“而且你們想,如果這些筆記是按照時間順序記錄的,當時齊老預留下了爽鳩氏遺跡的標題後,又在後面寫下了楚王墓。很明顯,他早就把楚王墓列入了行程計劃。”
“你們說的倒也有可能,但如果真是這樣,爺爺為什麽會瞞著我一聲不響地下墓呢?我更不能理解的是,爺爺做事一向沉穩,這次出行他連裝備都沒帶,也沒回老屋休整,倘若就這樣下墓的話,也太過草率了吧。”欣然雖然也認同我們的推測,但還是提出了一些疑問。
欣然的疑問也是我沒想明白的地方。
“信中齊老說了些什麽?方便講講嘛?”我看著欣然手中的信紙,問道。
欣然並沒有避諱什麽,直接將信紙遞了過來。
我和節生大致看了一遍信,裡面的內容基本上就是在交代後事。齊老除了給欣然留下不少財產外,還表示希望她能夠過正常的生活,不要再涉足地下的活動。
然而信的最後卻提及到了一段奇怪的內容,大意是如果欣然有需要,可以通過筆記本後的號碼,聯系一個叫做徐騰的人。他曾與趙龍禹多次對接,會幫欣然安排好一切,可以信任。
“這徐騰你認識嗎?齊老說他曾跟禹叔多次對接,對接具體指的是什麽呀?”齊老的信讓我有些摸不著頭腦。
“我不認識,對接一般都是禹叔一手操辦的。不過我可以給你們講一下對接的事情。”看我和節生都一臉懵逼,欣然解釋道,“其實對接算是下墓前的準備活動。像爺爺這樣精通風水的能人,往往能獲得很多古墓的信息,而且下墓經驗豐富。可即便如此,下一些大墓仍需要不少人手,所以這時候爺爺就會派禹叔與中間人聯絡,這種中間人道上一般叫作‘牽頭人’。牽頭人多與道上幫派團隊有關聯,能為下墓活動召集人手,事成之後,到手的東西要分牽頭人一份,再由牽頭人支付人手的費用。”
“照你這麽說,這徐騰應該是一位牽頭人咯?齊老讓你有需要就聯絡他,那豈不是重操舊業嗎?而且齊老一開始不是說不希望你再參與地下活動了,這簡直就是自相矛盾啊?”我一口氣提了一堆問題。在我印象中,齊老一直是位邏輯嚴謹的高人。但這封信中的內容前後矛盾,邏輯混亂,完全不像是他的風格。
欣然點了點頭說:“應該是牽頭人沒錯。其實我也不明白爺爺的意思。不過眼下,爺爺很有可能去了楚王墓,我們確實有必要聯系一下徐騰,說不定可以召集人手一起下墓。也許爺爺留下的最後一段話,
就像是一道保險措施,萬一他在墓中遇到了什麽危險,便可以通過聯絡徐騰營救他?” “我覺得不對,你想想,齊老寫下這信的時間點是在去臨淄之前,而且讓我告訴你留有東西的前提,便是他遭遇了不測。既然如此,這封信裡的內容便不會是以營救他為目的的,你說對嗎?”對於欣然提到的“營救”目的,我並不認可。
節生卻說道:“師父精通術數,做事情總是看得很長遠。也許他早就算到了現在的局面,所以斷定我們會聯絡徐騰呢?”
雖然節生的想法聽上去有點玄學,但也不能排除這種可能。
想了想我還是說道:“相比於被動等待,聯絡徐騰確實是更好的選擇,他那裡說不定還有什麽我們不知道的信息呢。”
我看了眼時間,晚上八點四十六分。
下定決心後,欣然直接撥通了筆記上徐騰的號碼,點開了免提。令人意想不到的是,號碼顯示的位置竟也是河南洛陽。
“嘟……嘟……嘟……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暫時不方便接聽……”
響了三聲後,電話被對方掛斷了。
“他掛了電話。”欣然看著我倆,無奈地攤了攤手。
“他應該不認識你。不如這樣,你給他發個短信,說明一下是齊老讓你聯系他的?”我摸著下巴說道。
“好主意!”
欣然給徐騰發了一條短信。還沒過幾分鍾,徐騰那邊就主動打了過來。
“你是葉欣然?”手機裡傳來了一句低沉的聲音。
“對,是我。”欣然回答道。
“山東之行老爺子出事了?”徐騰緊跟著問道。
“沒,沒有。爺爺出來了。只不過前幾天爺爺突然說要回老屋,之後就沒了消息。我看到爺爺留下的信,所以聯系您,向您求助。”欣然大概講述了一下事情的經過。
電話另一頭陷入了短暫的沉默,片刻後,徐騰說道:“趙龍禹他怎麽樣?”
“禹叔死在了墓裡。 ”欣然回答道。
“現在事情已經脫離了控制,有些事電話上說不清楚,我給你個地址,明天上午九點去那裡,咱們當面說。”徐騰說道。
“好的,麻煩您了。明天見。”
“嗯。”徐騰掛斷了電話。
“滴滴。”
欣然收到了徐騰發來的短信,裡面的地址是一處茶道會館,看距離離老屋並不遠,只有短短兩千米。
“看來事情只能明早面談了,今晚先別想太多,早點休息吧。”我衝他們擺了擺手,奔波了一天,我也有些累了。
欣然依舊面露憂色,說道:“大家早點休息吧,我只是有點擔心爺爺的安危。”
節生把手搭在欣然的肩膀上,輕拍了拍,安慰著她。
一夜無話。
第二天一早,我們吃過早飯後,就按照短信中的地址,來到了茶館樓下。這個茶館從外面看很氣派,足足有三層,裝潢也格外講究。
進去後,服務員問有沒有預約,我們報了徐騰的名字。服務員聽後恭敬地將我們領進二樓的一處包間外。
“幽篁閣”
“獨坐幽篁裡,彈琴複長嘯。”這包間的名字倒別有幾分雅意。
推門進去,一位光頭大漢正坐在桌前。他看上去得有四五十歲的樣子,一臉凶相,再加上頭上光亮亮的,像極了天龍八部裡四大惡人之首的段延慶。
前一秒還凶狠狠的徐騰,在看見我們進來後,竟然努力擠出了一絲別扭的笑容,然後示意我們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