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春苗卻不同意:“我也去,那是我男人,我都好幾個月沒見他了。狗蛋也去,那是他親爹!”
“可是,你的身體......”
“穿厚點就成了,咱鄉下人家哪那麽多講究。多的是剛生產完就下河洗衣裳的。”
劉麥苗想想也是,就同意了:“那你穿厚點,可別凍著。至於狗蛋......帶就帶上吧,省得那姓於的不認帳!”
劉春苗點頭,可劉老頭想起那個不負責任的家夥,就想動刀子:“他敢!老子剁了他的腿!”
“好了爹,咱明天多叫點人,要是姓於的敢說不認識咱家妹子,咱就告他強女乾。”
“行,直接送他吃花生米!”
劉春苗戀愛腦上線:“爹,哥,曉寒肯定不會那樣的。他,他只是出去找工作,沒來得及接我們母子倆。你瞧,這不寄信來了!”
劉春苗摩挲著照片,眼裡滿是愛意。
劉麥苗見自家妹子不肯認清現實,搖搖頭,去找隊裡小夥伴們商量大事了。
明天,他們勢要讓於曉寒付出代價!
***
火車上,程熙齡看著黑乎乎的窗外,沒有絲毫睡意。
明天,她就要到柳全縣了,在那裡展開新的生活。
劉文懷(鴨舌帽)在她下鄉之前,就被上面帶走了。聽說也被發配到了大西北,要在那裡勞動至少三十年。
程熙齡說不出來心裡什麽感受。反正就是悶悶的,很難受。
京都的一切,就像泡影一般散了。她的人生,仿若一場笑話。
程熙齡歎了口氣,知道自己能下鄉,已經是父親手下盡力奔走的結果了,她該知足。
可從雲端跌到泥裡,這落差,真的讓人很難接受。
程熙齡歎了口氣,閉上眼睛養神。希望那個於曉寒,是個可以依靠的人。
***
陳雪林不知道,好戲即將上場。大早上被顧城薅起來,頂著寒氣洗臉刷牙,然後瑟瑟發抖。
顧城將烤熱的軍大衣裹到陳雪林身上,笑著說:“真是辛苦咱們小陳同志了。”
陳雪林撅起嘴:“也不知道什麽時候,冬天室溫才能保持到二十度以上。”
顧城搖搖頭:“大概得一二十年後。”
心裡卻打算,等開放後,開發一處樓盤,鋪設暖氣管道,以“溫暖你整個冬天”為噱頭,挖到房地產的第一桶金。
當然,現在還早,沒必要提前說出來。
顧城拉住陳雪林的小手:“好了,過來吃飯!”
陳雪林好奇地問:“什麽呀?”
“八寶粥、蝦仁蛋餃、全麥麵包。”本來還計劃準備蔬菜水果沙拉,可天太冷,實在不適合吃。
陳雪林坐到沙發上,深深吸了一口飯菜香氣,才吃起飯來。
還邊吃邊感慨:“親愛的,你幾點起床的?也太辛苦了!以後隨便做點就好,不用起那麽早。”
顧城揉揉她的頭:“沒事,我覺少。”
大概是這個年代的特點,人們總是早起早睡。可陳雪林就算睡得再早,也起不來。堪稱當代睡神。
“沒事,你想怎麽睡就怎麽睡,咱家沒長輩,能自由點兒。”
陳雪林給顧城夾了個蝦餃:“嗯嗯,快吃!”
顧城點頭輕笑,大口吃喝起來。吃完帶著小姑娘上班,路上各種叮囑。
陳雪林覺得顧城真的很有當好爸爸的潛質,就是有點煩,車軲轆話來回說。
好不容易到了紡織廠,陳雪林擺擺手,一溜煙跑了進去。
顧城搖頭失笑,跟陳大爺打過招呼後,前往武裝部。
陳雪林松了口氣,先到水房打了杯熱水,然後坐到工位上,完成本職工作。
她速度很快,不到十點就忙完了。拿出高中物理做了半個小時題,就站起來活動手腳。
柏會芹和歐若梅都在織毛衣,陳雪林也不知道,她倆織了那麽久,怎麽還沒織完。
韓夢雯看著小人書,見陳雪林站起身來,還白了她一眼:“裝什麽裝,看得懂麽你!”
陳雪林不以為意,休息了五分鍾,就繼續忙碌起來。離恢復高考還有三年時間,她每天學習點兒,到時候就不用手忙腳亂了。
又是半個小時,陳雪林把課本收起來。感覺肚子有些空,掏出一把松子嗑起來。
韓夢雯被這哢哢哢的聲音鬧得渾身都癢,恨恨地瞪了陳雪林一眼:“能不能小聲點兒?”
都把她給惹饞了。
陳雪林咧嘴一笑,抓起松子來,出了辦公室。
站在走廊上朝遠處看,就發現,於曉寒腳步匆忙地朝紡織廠門口走。
陳雪林眼睛一亮,心想來了,春苗姐姐帶著她的四十米大刀,過來抓落跑夫君啦!
趕忙去找董蘊,讓她來個現場觀看。省得被蒙在鼓裡,不曉得哪天被於曉寒那油嘴滑舌的騙了。
陳雪林到的時候,董蘊正在忙。看見她賊兮兮的,還問:“怎麽了,有事?”
“沒啥大事,就是想找小董姐一起上廁所。”
董蘊:“......”果然是小女生,上廁所都得找個伴。
看了看手裡的帳本,點點頭:“成,我和你去,剩下的回來再算。”
董蘊在帳本上做了記號,又把帳本鎖進櫃子裡,才和陳雪林下樓。
這剛下樓,就看見於曉寒匆匆而過,臉上的神情,似乎有著隱隱激動。
陳雪林有些狐疑,心想難道不是春苗姐姐?
有些好奇,拽著董蘊低聲說:“小董姐,要不,咱們跟上去看看?”
董蘊也好奇,可她覺得這樣做不好,搖著頭說:“你不上廁所了?”
“嗨呀,一會兒再上嘛,我還能憋會兒。走嘛走嘛,咱們跟上去瞅瞅!”
董蘊受不了陳雪林撒嬌,猶豫幾秒,就答應了。實際上是自己也想探究一下於曉寒的秘密。
兩人就這麽,悄咪咪跟上了。
只見於曉寒走到大門口,看著眼前雖然憔悴消瘦,卻難掩姿色的女孩兒一臉懵逼:“請問你是......”
“我是程熙齡,是文懷哥讓我來找你的!”程熙齡從包裹裡拿出一封信。
“你是劉老大的朋友?他怎麽沒給我打電話!”於曉寒有些狐疑,接過信封拆開一看,裡面的內容讓他目眥欲裂。
“老大出事了,這怎麽回事!”於曉寒作為小婁羅,隻認識鴨舌帽,不曉得自己真正的主子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