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阻止你前進的,並非是你能看到的東西,而是那些你看不到的。”納米利亞低聲重複了一句,略微咀嚼,眸子有些閃爍。
“很有哲理。”納米利亞看向威爾遜,認真道:“這次是真的。”
威爾遜似笑非笑的搖了搖頭,隨後伸了個懶腰:“讚美還不如婊子的上帝,我記得後車廂有個大屁股姑娘,你們聊。”
說罷,威爾遜便擺了擺手,拾起地上的空酒瓶,略微搖晃著身子,起身離開了。
待威爾遜走遠一些後,納米利亞忍不住道:“他對上帝一直是這種態度?”
“畢竟是海盜。”唐國忠搖了搖頭:“在大海上,祈禱上帝有用的話...”
“也是,那就不會有那麽多船隻遇難了。”納米利亞道。
唐國忠:“不,如果在大海上祈禱上帝有用的話,海盜這個職業已經死絕了。”
納米利亞眨巴了下眼:“很有道理。”
“那家夥自己說的,他說在海上,與其祈禱上帝,不如祈禱下一個臨時島嶼的紅帳篷女郎能年輕點兒。”
“海盜,沒有信仰麽?”
“理論上是信仰海神的。”唐國忠看了眼威爾遜離開的方向:“但大部分時候,就像是大多數信仰者的信仰便是不想知道信仰的真相一樣,這只是一個自我安慰。”
兩人又聊了兩句,天色漸晚,納米利亞也泛起了些許困意,便是靠在車窗旁,緩緩睡去。
這一覺納米利亞睡得不太踏實,他在迷迷蒙蒙的狀態下做了個夢,夢裡的時光飛逝,像是飛快的走了一遍人生,而心底又總是浮現出威爾遜最後說的那句話。
在這種狀態下,納米利亞恍惚的感覺到,似乎自己一直陷入了一個邏輯悖論,或是一個死胡同中。
實際上,你是怎樣的,你看這個世界就是怎樣的。
你希望這個世界是怎樣的,他就是怎樣的。
你覺得它會是怎樣的,它就會是怎樣的。
世界,從來都是相對的,而並非絕對。
“哥哥,哥哥。”
忽然,納米利亞聽到了嫩生生的女聲,他睜開眼,略微歪了歪脖,看向一旁。
昏黃的車燈下,世界已然入夜,周圍的旅客也都打起了瞌睡,隔壁桌幾個沒睡的在竊竊私語著什麽,對面的唐國忠雙目緊閉,似是假寐。
而自己的身旁,車廂的走廊上,之前撞到過自己的小女孩正瞪著一雙大眼睛看著自己,喊著“哥哥”。
“怎麽了?”納米利亞揉了揉眼睛,看向小女孩。
“哥哥。”小女孩有些靦腆,又有些不好意思的拽著納米利亞的衣角,聲音很小。
“嗯?”
“就是...”小女孩指了指黑洞洞的車廂一頭:“餓...”
昏暗中,周圍人略微的鼾聲,微弱的說話聲,唐國忠平穩的呼吸聲中,小女孩的話語顯得很突兀。
“我這裡有麵包。”納米利亞指了指靠車窗的椅子上放著的背包:“你要吃麽?”
小女孩搖了搖頭,她又指了指那黑洞洞的車廂一頭:“我爸爸那裡有好吃的,他說要趁著黑天,我們偷偷的吃,我想和大哥哥一起去吃。”
納米利亞聽著,心中略微有些不安,他的直覺告訴他,這不會是什麽好事情。
“謝謝你,但哥哥現在不餓。”
納米利亞婉拒道。
小女孩眨巴了下眼:“哥哥真的不吃一點麽?”
“不了。”
“好吧。”
小女孩離開了。
看著小女孩蹦蹦跳跳離去的方向,納米利亞輕吸口氣,看向唐國忠。
等小女孩離開視線范圍了,納米利亞這才道:“國忠,你怎麽看?”
唐國忠睜開了眼,打了個哈欠,道:“少爺,車頭那邊兒有輕微的詭異波動,應該是異變者,但這不是針對您的。”
“異變者麽?”納米利亞心中略微沉吟,道:“會影響我們的行程麽?”
“少爺。”唐國忠重重的道:“我現在,只是一個...懂得一些術法的普通人。”
說著,他聳了聳肩,有些無奈的道:“我的力量來源於老板,現在老板收回了我的力量,我有的,也只是一些古老的積累,源自很久以前的積累,像是我記憶主導者的我懂得的奇門遁甲。”
“或許,再加上一些煉氣士的底子。”唐國忠補充道。
“這個世界,還有詭異路徑以外的力量體系?”
“有的,不過在這個紀元,詭異力量的路徑體系是主導,就像是上個紀元的超凡路徑一樣。”唐國忠道:“在主導之下,其他的都是小道。”
這不由得讓納米利亞想起了洛柒的劍術。
那也不是詭異體系的力量。
“好吧。”
納米利亞的話語剛落,整個列車卻像是撞到了什麽東西,又像是驟然刹車一樣,讓納米利亞的身子差點“飛”了出去!
撞到頭的納米利亞有些吃痛,周圍睡覺的旅客也被驚醒,連帶著車廂一下有些喧嘩。
“發生什麽了?”
納米利亞眉頭微皺,而唐國忠也站起了身,看向車窗。
“少爺,這裡接近下一個站點了,能看到燈光。”唐國忠道。
納米利亞看向窗外,確實,在看起來有些遙遠的地方閃爍著燈火,他又看了眼手表,現在是凌晨兩點。
也就是,按照原本的路程,還有一個小時,就抵達他們的目的地了。
“少爺,是下車,還是?”唐國忠看向納米利亞。
納米利亞自己心中也清楚,理性考慮,是該下車的。
自己抓住唐國忠,借助旅者源質帶來的“旅行”的力量,可以直接離開這輛列車,接下來只需要走到目的地,找個賓館睡一覺,第二天繼續行程就好了。
此刻,周圍的人群有些開始朝著車頭的方向走去,零零碎碎的,其他的人有同伴的在議論著,沒同伴的在思索著。
“過去看看吧。”納米利亞站起身,抓住背包的肩帶,道:“我感覺不會有太大的危險,旅行的能力在,能跑。”
唐國忠也站起身來,拍了拍衣服,道:“都聽少爺的。對了,少爺,等到了下個鎮子,您該買個手提箱,您現在的身份背著背包,顯得有些...突兀。”
“不夠體面。”納米利亞點了點頭,將背包背上,道:“我會記得的。”
唐國忠跟在納米利亞身後,兩人穿過走廊的人流,朝著車頭走去。
唐國忠沒有說自己還有多少能耐,但納米利亞也明白,瘦死的駱駝比馬大這個道理。
這老東西能活這麽長時間,管它是幾個魂兒接著玩接力棒的,就算沒了“大道”的力量,光是“小道”就足夠淹死普通玩家了。
瞧瞧,沒看這老家夥這一臉淡定的樣子麽。
納米利亞走在前面,心中思索著。
而唐國忠走在後面,看著納米利亞的背影,卻有些咬牙切齒。
這小兔崽子,湊什麽熱鬧,不知道好奇心害死貓?
可長久以來心中的驕傲,還是讓他不願說出:“其實我真挺廢物的。”這句話。
不過,想起納米利亞畢竟是陳無道的兒子,如果陳無道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給了他什麽報名的底氣,也是合理的。
看著納米利亞這一臉從容的樣子,唐國忠也就隨他了。
再次,這小兔崽子也能帶著自己跑路不是?
“借過。”納米利亞輕輕推了下前面人的後背,走到了整數第二節車廂。
快到車頭了,這節車廂的人都往後跑去,圍觀的也都大多擠在後面。
都是玩家,活著都不容易,看熱鬧是人的天性,但引火燒身了也就不好了。
到了這裡,納米利亞的神情也嚴肅了一些,此刻,詭異的氣息的擴散已經連他都能感受到了。
這裡的車廂,越是靠近車頭的地方,越是顯現出一種漸變的腐朽,牆壁泛起鏽跡,有些潮濕的滴答著水,一些黑色的鏽斑從車頭的方向貼著鐵皮蔓延開來。
納米利亞走了過去,來到了第一節車廂。
他的心有些怦怦直跳,右手抓住唐國忠的小臂,時刻準備帶他一起“旅行”。
而心中,納米利亞也在不停地安慰著自己。
不要慌,不要怕,大不了唐國忠出手唄。
陳無道這種存在,安排唐國忠在自己身邊,大概率是察覺到唐國忠的權柄力量會被收回的。
不管自己認不認這個便宜老爹,但就從強大的程度上看,陳無道讓唐國忠留在自己身邊,那一定有他的道理。
多好的保鏢。
“貫通號列車的駕駛員是官方的人,一般是恐懼級才有資格擔任的,屬於是...公務員。”唐國忠道。
砰!
車頭的大門被腐朽的一碰就倒,納米利亞看向駕駛室。
只見, 整個駕駛室,儀表盤,都幾乎被黑色的鏽跡淹沒了,那些閃爍著的紅綠色燈光也“熄了火”。
咕嚕。
納米利亞咽了口吐沫。
穿著藍白色衣服的駕駛員,正仰著頭“躺在”駕駛座上。
一旁,一個大漢正趴在駕駛員的褲襠上,啃食著什麽。
大漢的身旁,是一個黑色長發,側臉能看出,長著雀斑的小女孩。
那小女孩扭了扭頭,看向納米利亞,似乎很驚喜的樣子。
“大哥哥,你想通啦?是來找娟娟一起吃好吃的的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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