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意味著一件事。”王易皺了皺眉,道:“我們要開始逃亡了。”
“逃亡?”
“嗯。”王易點了點頭,看了眼洛柒,又看向陳安,見陳安沒有避諱的意思,這才繼續道:“每個神靈轉世都不是唯一的,這一點你知道。”
“當然。”陳安默然,他能成為‘旅者’也要歸功於上一任的周羽的貢獻。
“但你知道,這些神靈轉世死亡以後,並不會真的死麽?”王易的嘴角露出苦澀的微笑:“他們會作為神靈的後手,以另一種方式沉睡,等待著,或許不會發生的意外。
很不幸,現在意外發生了。”
陳安微微一怔,迅速的消化著這些內容,而後抽了抽嘴角:“所以,現在會有窺視你位子的人,來追殺你?”
“每個神轉者的候選人都有三個會保持沉睡。”王易道。
“所以,他們三個會追殺你。”陳安點了點頭。
王易搖了搖頭:“不,是九個。”
哦,你有三條權柄,嗯,曾有,陳安心中默默道。
“也會追殺你。”王易看了眼陳安:“畢竟,你也是意外范疇內,最接近的人。”
“好吧。”陳安聳了聳肩。
隨意了。
一旁的洛柒聽著,這些真的是她能聽的麽?她心中萌生起了些許這樣的想法,不過這個世界上奇妙的事情太多,她這一遭也沒能破除詛咒,現在的王易和陳安怎樣,她也談不上太在乎了。
看著現在的這副模樣,洛柒倒是成了個局外人,嗯,應該說也沒有在局內過,不過現在看起來更明顯罷了。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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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後,貫通號列車,車廂。
列車在荒漠中行駛著,越來越靠近內暗界後,車廂中的人也多了起來,有些紛擾的意思了,不如以往的清淨了。
沉重的氛圍,是不是的叫罵聲,忽而浮現的崩潰聲,奏響了一區暗黑華爾茲之樂。畢竟還沒有到真正的生活區,而在非生活區的,還是玩家居多。
一旁,一個帶著眼鏡,看起來富有書卷氣的人正與一個長發男人交談著,那長發男說著:“我在海上漂流,在經歷了多次各種的‘置之死地而後生’當一切崩潰殆盡的時候,我對自己說‘在絕望中尋求永生,這不正是我的命運麽?’。”
“威爾遜先生,您真是一位富有冒險精神的哲學家。”那帶著眼鏡,富有書卷氣的男人微微頷首,讚歎道。
“讚美天殺的上帝,納米利亞先生,您的讚美令我喜悅,因為您的才華與閱歷是我見過的,我發誓,一定是最博學多識的那一批人中的上流!”威爾遜哈哈一笑,灌了一口啤酒,道:“如果有機會,您一定要來一趟伏農的港口,我的船隻永遠為您敞開夾板。”
一旁,一位穿著白色唐裝,面龐隨和的背頭男人適時地朗誦著手中的書籍:“盡人事,知天命,皆隨緣,心自知。隻一眼,便永遠,永遠的紀念,永遠的懷念。那份心靈的契合,已被時光淹沒。”
威爾遜扭過頭,驚異的看向這男人,道:“先生,在這個混亂而瘋狂的世界,我已經太久沒有遇到過腹有詩書氣自華的人了,這是我在東方學到的詞語,我應該沒有用錯。讚美婊子一樣的上帝,我今天見到了兩位。”
“我叫唐國忠。”那男人禮貌的微笑,對著威爾遜伸出手。
威爾遜有些激動的握住男人的手,而此刻,列車入站,電子女聲的播報音在混亂紛雜的車廂中響起。
【尊敬的旅客朋友們,您好。貫通號列車已經抵達“牛馬村”,列車將在本站停留十五分鍾,如果您需要下車,請您有序進行,列車將在十五分鍾後準時出發,下一站“鹿馬村”。】
這時,在這裡的帶桌硬座上,坐在納米利亞對面的女人站起了身,那女人帶著兜帽和面紗,將整個身子裹了進去,只露出一雙清冷的眸子。
“在這裡下車?”納米利亞看了眼那女人,見那女人點了點頭,便是道:“我送送你。”
女人略微點頭。
走過兩人身旁的時候,納米利亞還聽到了唐國忠和威爾遜在交流上帝的出生與玉皇大帝的關系。
真是一群睿智的瘋子。
手持金端烏木手杖,納米利亞扣上掛在牆上的帽子,與女人一同順著不算擁擠的人潮順著列車外走去。
下了車後,就像是絕大多數長途旅客在下車後要做的第一件事,那一定是深吸一口氣,感受一下清爽的空氣。
牛馬村似乎是一個旅行觀光村落一樣的地方,列車附近的設施簡陋,不過不遠處的風景倒頗為不錯。
這裡是極少數沒有被詭異侵蝕汙染的地方,是內暗界外郊區域所剩不多的淨土。
納米利亞從衣服內襯中掏出一個鐵匣子,抽出一隻香煙,右手大拇指,食指與中指略微一搓,頓時一抹微弱的火苗在大拇指上燃燒而出。
點燃了煙,納米利亞深吸一口,那對帶著書卷氣的眸子略微憂慮的看向女人。
“就送到這裡吧。”那女人道。
納米利亞搖了搖頭:“我只是找個理由,出來抽根煙。”
那女人一怔,有些啞然,轉身便是朝著牛馬村走去,可走了兩步,見納米利亞真的只是為了抽煙,又閉了下眼,轉過身,朝著納米利亞走去。
“怎麽?”納米利亞疑惑道。
“你那時,不像是個男人。”女人開口,聲音清冷。
納米利亞聳了聳肩,道:“好吧,女人都喜歡壞男人,可惜我做不到。”
“可這樣,又像是個真正的男人,有擔當的人。”女人的嘴角略微輕笑。
“我只是覺得,你應當有你的路要走,而我只是你路途上的...一個過客,其一,我們不是一個世界的人,其二,我經歷過太多迫不得已的沒得選,我不希望你也被迫於命運,哪怕冠以你也想的理由。”
女人若有所思,她點了點頭:“其實,我已經有些不一樣了。”
“嗯,王易的法子還算有用。”納米利亞點了點頭,他這句話說的聲音極低。
這位看起來像是紳士一樣,容貌與陳安截然不同的人,正是易容後的陳安。而那位車廂裡有些騷氣的唐國忠,也正是易容後的王易。
眼前的女子不用多說,正是洛柒。
權柄和力量被收回後,王易的詭異力量無法使用了,但閱歷還是在的,作為補償,他教了洛柒一些壓製血脈詛咒的法子,這也讓洛柒情緒中的冰冷減少,變得多了些正常女孩子在這個年紀該有的性格與情緒。
“任何人都一樣,許多事情都需要自己去走一遍的。”洛柒道。
納米利亞,也正是陳安點了點頭,他再度吸了口煙,測著頭,朝著沒人的地方噴出,再緩緩道:“那就,在此分別吧。”
“我會在牛馬村休息一段時間,將詛咒壓製的更徹底一些, 再去上路。你...幾個月後會在哪?”洛柒沒接陳安的話,而是直率的問道。
納米利亞略微沉吟,道:“或許在伏農吧,荒蕪教堂。”
“我到時候去找你。”洛柒看向陳安,面紗之下,陳安也看不出洛柒的臉色。
“好。”陳安點了點頭:“老朋友的相聚,會是愉快的。”
此刻,列車的播報聲響起。
【貫通號列車即將出站,請旅客朋友盡快上車,列車將在三分鍾後出發。】
“你該回去了。”洛柒道。
納米利亞將香煙踩滅:“是的。”他轉過身,走入了車廂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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