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業沉心靜氣,天命相關的知識和體悟盡數融入腦海。
身體內外微微發燙,過了幾息便恢復正常。
緩緩伸開手掌。
掌心處好似水滴濺落一般,出現一層層細微的波動。
旋即,一柄又一柄閃爍著幽幽寒光的手術刀,有如水落石出般悄然浮現。
整整一百零八柄。
由內而外圍成三個圈,仿佛一朵銀色蓮華。
念頭一動。
刀身和刀刃如蠟一般融化,重又匯入掌心,失了蹤跡。
當真神妙非常。
徐業認真領會天命附帶的新特性“血雨”。
竟又是一種頗為古怪的念。
渴望鮮血,更準確的說來是渴望沐浴鮮血。
亦渴望如雨般落下。
這股念頭純粹得如同等候春來的種子,隻待一場雨落,種子便能破土而出。
“了不得!”
著實了不得!”
徐業心中喜悅。
至於“豺狼醫生”裡的醫生二字,基本上純屬扯淡。
比如天命附帶的醫學知識中,對各種不治之症的治療手段簡單且粗暴。
歸根結底就一種——
“把病人徹底解決,不治之症自然就不複存在。”
就算對醫術一無所知,他也知道這等治療手段荒謬至極。
大致熟悉一番後,徐業準備開始氪血了。
單就天命一項,已足夠令人驚喜。
不知道模擬所得又會帶來什麽好東西?
【正在提取……】
【你獲得“未知內容物”一份】
【提取完成】
“嗯?沒了?”
“沒有提取物信息,那我到底得到什麽了?”
驀地,一抹紫金色的光華於眼前顯現。
竟是四個好似金粉所著的大字——“路在何方”。
字跡隱含煌煌威嚴,形與勢頗為不俗
紫金光華映照之下,令人通體舒暢。
徐業下意識跟著哼唱一句:“路~在腳下~”
眨眼間,字跡消退,光華淡去。
什麽也沒有留下。
“啊這……”
“不會是我對錯暗號了吧?”
虧得這波收獲不菲。
就算被白嫖一百滴血,也大可以勉為其難的忍了罷。
至於眼下,最重要的事情仍然是解決餓鬼道裂隙之患。
想要尋得合適的處理辦法,必須進城找到機會接近目標才行。
如今沒有“精擅口技”加持,口音問題倒是個麻煩事。
而且,隊伍人數眾多,就算分散進入,暴露的風險依舊很大。
想到這裡,徐業運轉陣法將眾人帶回地面。
張漢臣看著遠處的城門,見巡城士兵絡繹不絕。
便擰著眉頭問道:“徐捕頭,襄城位置正處於從南向北進的要道之上,守軍力量不俗,我等怕是入城不易。”
徐業點點頭。
“大人所言極是,依卑職之見,需尋到一位識得北方口音的人做向導,由我單獨進城行事。”
“化整為零,謀定而後動,徐捕頭言之有方。”
張漢臣頗為認同。
繼續道:“既如此,那便你我二人入城一探吧。”
“啊?”
“尋外人做向導多有不便,大梁官話我頗為熟稔,正好為你遮掩一二。”
徐業這才恍然。
張校尉家學當真了得,令人不得不讚歎。
有了定計,
吩咐眾人暫時於山林中藏身,徐業和張漢臣換上常服,大大方方朝城門行去。 城門口的衛兵對往來之人的檢視極為嚴苛。
若是熟面孔尚且罷了。
反之則定要打開包裹貨物,一一排查。
但凡發現反常之物,輕則罰款,重則當場拿下。
張漢臣字正腔圓的北方官話幫了大忙。
又加上長年累月侵淫官場,舉手投足間官威赫赫。
那衛兵甚至顧不上搭理徐業,滿臉笑容的弓著腰,將兩人護送進城。
徐業暗挑大拇哥兒。
讚道:“大人高明!”
張漢臣狀做隨意的擺擺手。
“小事而已,想當初我與太子談笑風生,飲酒狎妓,如今這等場面不值一提。”
雖不知一位青州守備營校尉,如何能湊到太子面前。
但這種時候閉著眼睛奉承就行。
城中百姓不少,往來如織。
只是遍地狼藉,反倒顯出幾分蕭瑟冷寂。
兵馬未動糧草先行。
張漢臣對軍伍的糧食一事看得極重。
壓低聲音問道:“守備營帶來的乾糧原本足以支撐半旬之用,可惜我低估了法茫大師的飯量,眼下剩余已經不多,需盡快采買一些。”
“只是不知這迷域之中的吃食,是否安全?”
徐業回憶一番模擬過程。
好像沒什麽大問題。
既然此地為夢境顯化,一切介於虛實之間。
想來食物多半處在能吃和不能吃之間,吃下去大概也在有事和沒事之間。
便回道:“暫時填飽肚子,或許無什大礙。”
“如此甚好。”
隨後,攔住幾個行人打聽糧鋪位置。
行人看向二人的目光似是在看傻子一般, 不過礙於張漢臣刻意散發的官威,還是老老實實的指明道路。
張漢臣察覺異常。
皺眉道:“我見城中草木皆兵,怕是不久之後將有戰事發生,我等還需盡快尋到出路才是。”
徐業也略感憂慮。
若是時間富裕,他本打算活捉城主邵又房,當成小白鼠好好研究一番黑霧的處理辦法。
如今平添變數,計劃或許得做些調整。
不一會兒。
二人行至一家糧鋪。
卻見鋪子中空空如也,連房門都不翼而飛。
幾隻乾癟著肚子的老鼠,明目張膽的竄來竄去。
張漢臣觀一葉而知秋。
沉聲道:“情況比預想的嚴重,城中的糧食許是已盡數被軍隊管制。”
徐業琢磨片刻。
“去食肆之類的地方找找看,買賣人一般嗅覺靈敏,多半會做足儲備,或許能從他們手裡高價買一些以做應急之用。”
“哎,也只能如此了,不過我身上隻帶了百十余張金葉子,也不知夠不夠用。”
徐業無言以對。
心道:你若是把金葉子全給我,我衝進城主府搶糧都行啊,和姓邵的都這麽熟了,想來那廝也不會介意的。
可惜這等行徑疑似趁火打劫,回轉縣衙之後,若是被張校尉秋後算帳就不美了。
一路行來,大大小小的酒樓食肆盡數關張。
二人好不容易在一處巷口,找到一家尚在營業的面館。
時有士兵吃飽喝足從裡頭走出。
或許也正因如此,面館才得以存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