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峰說的很認真,天爪不由想到部落裡接受訓練的幾十個小伽羅,其中小半是高峰從南部荒野撿到的,剩下的,有從西部部落被抓為契奴的婦孺中找到的,有被殺掉庇護者的孩子,荒野沒有生死大仇,唯一要考慮的是活下去,這些庇護者的後裔也被天爪收攏。
零零散散收集的庇護者血脈已經達到了五十多人,其中只有五分之一自然覺醒,好在年紀都不大,有很大的發展空間,剩下的孩子就算不能覺醒,也可以繼承庇護者的心核,部落獲取的心核數量不多,也有七八枚。
這一樣來,部落就有了伽羅眾的補充力量,等小伽羅長大成人,天爪部落就會得到一個質變的機會,成為一個實力強大的部落,這也是天爪為什麽這麽看重血丫的原因。
“就怕家族不給我們長時間……。”
天爪雖然不相信高峰能建造超過翠柳城十倍的城市,但心中也有了幾分期待,有了希望,自然不會再胡思亂想,雖然並沒有完全解惑,但天爪已經不再鑽牛角尖,高峰的目的卻是達到了。
“家族想要真正入主荒野不會簡單,其中的利益分割不是這麽容易就能確定的,火焱曾和我說過家族的戰事,雖然他沒有說明白,我也猜到一些……。”
高峰這些話只有他自己懂,天爪聽不明白,高峰也沒有詳細解釋,天爪最終同意,暫時管理以前的部屬,盡可能的配合高峰,而高峰送走了天爪之後,躺在床上思緒萬千。
剛才與天爪談話的內容還在腦子裡轉悠,其實高峰也只有大概的框架,框架是根據地下城建設衍生出來的,一個誕生自貧瘠荒野的大城市,一個讓所有人視為奇跡的大城市。
一座城市的建設涉及到很多方面,人力,運輸,材料,冶煉,製造,規劃,設計,管理等零零種種不下上百種工作,其中最大的問題,便是怎麽在一窮二白的荒野中勾畫出這麽宏偉的藍圖。
家族入主荒野,被高峰與家族目前的戰爭聯系在一起,可能別人發現不了什麽,以為只是底層家族不甘頂級家族壓迫,而自發形成反抗,但高峰卻知道,事情絕沒這麽簡單。
高峰前世在圖書管看過不少歷史書,人類最大的問題,不是天災,也不是外敵入侵,而是自的數量超過外部環境供給的極限,歷朝歷代人口一旦超過一個數額,就會天下大亂,不死幾千萬是不會消停的。
人死的夠多了,天下土地也空出來了,就是盛世到來時,哪怕什麽都不用做,蕭規曹隨,也是一個千古明君,火焱曾說家族議會每年需要的物資是逐年遞增的,增福的幅度不小,已讓中下層家族無以為續。
要知道,這物資是五十年前打仗的供給量,一場戰役需要的物資是海量的,遠遠超過一般人的想象之外,如今供給的物資,已經比第三次地面戰爭需要的物資還要龐大,可見頂尖家族的貪婪程度。
但有一個前提就是,家族議會為什麽會無止境的索取?難道他們就不知道,這麽索取是逼人造反麽?何況家族議會不是一家獨大,而是十三頂尖家族聯合執政,難道全都腦子秀逗了?
這麽一想,高峰便知道,家族議會是故意這麽做的,望月城堡叛亂,就是家族議會逼出來的,這是一場洗牌,一場人為的清洗,將多余的人和多余的家族清洗出去,空出大片大片的土地,讓存活下來的家族繼續發展。
如果是這樣,家族涉入荒野就完全說得通了,荒野歷經荒野人幾百年的繁衍生息,逐漸改造了惡劣的環境,雖然比起內地要荒涼很多,但製約荒野的不再是環境,而是先進的生產技術。
天爪曾警告高峰,不要展露自己會文字,家族對荒野封鎖技術和先進的技術,同荒野的部落之間,也因為相互間的競爭,不約而同的嚴守自己的技術,便導致荒野幾百年時間,技術非但沒有發展,反而在不斷的倒退。
荒野人沒有技術,但荒野有礦上,土地,河流,最不濟也有地下水,一旦家族入駐,這些東西都會轉化為鋼鐵,物資,糧食等等重要的產物,這就是家族打的算盤。
一邊是打生打死,淘汰人口和多余的伽羅,一邊是盡可能的擴寬領地,為下一次淘汰做好準備,積累更多的力量,這就是家族的生存之道,也是世界的生存之道。
以後不再有荒野,荒野也變成了內地,祖先一代代流盡血汗開墾出來的荒野,也將會變成家族的產業,這是不可避免的大勢,一個憾軍伽羅能整個荒野攪的腥風血雨,一群裂山伽羅進入荒野又會是什麽樣子?
無數累累屍骨旁邊,是數十萬荒人跪在地上迎接家族的少爺小姐,在他們的皮鞭之下,舍棄最後一點尊嚴和自由,以庶民的身份,供養這些騎在脖子上拉屎撒尿的吸血鬼?
想到這裡,高峰長長歎了一口氣,至少荒人的悲慘與他沒有關系,他還有著玄天的身份,算是玄燁家族的旁支,只要幽明不死,他就不會有事,此外西部荒野是整個荒野最貧瘠的地方,夏天更不是人呆的地方,水源奇缺,土地荒瘠,家族的視線應該集中在中部,東部,還有南部荒野,暫時沒有人會和他搶地盤。
而一旦他真正強大,成為裂山伽羅,相信已經不需要在依靠這個讓他厭惡的身份保護自己的利益……。
一個人影不斷地徘徊在高峰地帳篷外面,卻是手中拿著電子本揉著眼睛的采風,因為尷尬,高峰忘了安排采風的住所,采風閱讀了大量知識,眼睛酸澀腫脹,整個人困的不行,卻找不到睡覺的地方,不由地走到高峰這邊,但進不進去,還是讓她糾結,畢竟還是個雲英未嫁的小姑娘。
小嘴再次打了一個哈欠,舉起手背放在嘴邊,眯著眼睛快要粘住了,采風更想睡覺了,突然,她下定了決心,跺了跺腳,走進高峰的帳篷裡。
一眼看到睡在帳篷口的血丫,采風頓時一喜,她可以和血丫睡覺,但仔細一看,頓時喪氣,血丫有自己的鋪蓋和被卷,六歲的小丫頭需要的不多,只能蓋住血丫自己,像要和血丫搶床鋪是不可能的了。
高峰正在胡思亂想,對采風進來沒有反應,采風看到高峰一個人睡著大床,心中頓時嫉妒了,銀牙咬住嘴唇,偷偷摸摸的向高峰那邊摸過去,她要偷高峰的毯子,只要有了毯子,就能在地鋪上講究一夜。
本以為高峰睡著了,從沒有做過賊的采風鬼鬼祟祟的摸向高峰,恰在這時,腳尖不知道絆倒了什麽東西,將采風嗖地絆飛了起來,向高峰落去,一聲尖叫已經到了嗓子眼,高峰猛地扭頭,眼神閃亮地看向采風。
采風的尖叫被她自己給咽下喉嚨,高峰竟然還沒睡?而高峰在驚訝中,收回了差點將采風腦袋絞飛的千劫絲,下一刻,采風便撲到了他的懷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