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離在葉家莊議事廳大堂見到了安楊葉氏的使者,是一位看起來不苟言笑、四五十歲的中年人。
他實力內斂,葉離根本看不清的他修為。但看祖父鄭重其事的態度,葉離猜測他可能有先天后期的修為。
隨他一起來的還有一個皮膚黝黑的瘦弱少年,沒有說話只是站在後面好奇地打量著葉離。
使者寒暄幾句,然後稱讚葉離年少有為,詢問葉離是否願意隨他去安楊主支修煉。
在他的介紹下,葉離才知道原來他身後的那名少年也是他此次遠行的目標,也是葉氏分支子弟,體質特殊,正要帶到主支培養。
隨後他又開口許諾到安楊修煉的種種好處,比如會給予葉氏主支子弟的待遇,可以修煉上乘武功秘技,可以服用各種先天境界的丹藥、靈材加快修煉,有同輩武者可以交流切磋,有修為更高的前輩可以指點請教等等。
葉離正思考間,葉至德忽然開口道,希望使者帶上葉家莊另一位子弟——葉天行。
使者面色不悅,葉至德示意下人送上一份禮單,使者看完眉頭才舒展開來,承諾會帶上葉天行一起前往安楊。只是待遇會和普通子弟相同,沒有優待。
使者答應之後,葉至德才向葉離解釋到,葉天行隨師父到達河北真定府,然而卻有人覬覦那株龍骨血樹,提出要比武賭鬥。
青峰劍於乘風老爺子為老友幫忙與人爭鬥結果被打成重傷,最後那家人的龍骨血樹也丟了。
葉至德便與於乘風商量把葉天行送到安楊葉氏培養,征得了對方的同意,於是便有了剛才那一幕。
商量妥當之後,葉至德便請使者再盤桓幾日,等葉天行歸來,也讓葉家莊招待一番。使者雖然不情願,但想起那份厚厚的禮單還是同意了。
大年三十,除夕夜,葉氏族人再次聚在一起歡度新年。
夜,宴會大堂裡葉家莊年終小比正在進行,但和去年有了些區別。
中間席位上的客人從青峰劍變成了葉家使者,下場比武的人多了些新面孔,也少了些人,比如葉離。
葉至德安排葉離坐在中間主位,葉離卻告罪一聲,去葉家第四代小輩那一桌坐下。使者看到這一幕沒有著惱,反而暗自點頭。
和五哥、六哥等人坐到一起,一桌人都目光奇怪地看過來。
葉離笑道:“怎麽,才過了大半年就不認得我了?難道我又長高了?”葉離一句玩笑話頓時讓氣氛緩解,五哥開始與葉離談笑起來,六哥也好奇地詢問葉離修煉的經驗。
只是兩個小輩小八、小九還是有些不敢和他說話,葉離便開口逗他們,然後又給兩人一人一瓶氣血丹作為壓歲錢。
葉離發現晉階先天之後雖然抽獎頻率變低了,但出貨率提高了不少,抽空的概率降到了一半,無用的雜物也變少,出貨率大概在五分之一到四分之一之間。
但是葉離發現抽中的大多是後天境界的物品,實際能用到的東西和以往的概率差不多。
而這兩瓶氣血丹就是抽獎系統的收獲,自己用不上但可以作為禮物送出去。
到了子時,小比已經結束,宴會也走向尾聲。
承平五年已經過去,新的一年到來。
鞭炮聲響起,葉離走向大堂外,漆黑的夜幕上開始亮起朵朵煙花,璀璨豔麗,照亮了夜空。
葉家莊的老老小小們都在這堂前看著煙花盛放,小孩子們興奮地滿地跑,這是一年一度的盛會。
如果說煙花的一生就是為了這片刻的綻放,那人的一生何其相似,所有的平淡都是為了短暫的輝煌,只有盡力燃燒過,才不枉來人世走一遭。
葉離接下來的日子又變得平靜,每日修煉內功心法,開始嘗試打通第一條筋脈。
目前已經打通了第一條筋脈的一小部分,連帶打通了一個附屬的竅穴,這個竅穴打通後開始和百會穴一樣吸納真氣,可以提升修煉時吸納真氣的數量和真氣回復的速度。
武技方面葉家劍法先天八式已經能熟練使用,在山河落葉圖加持之後威力還算可觀,接下來就是盡快融會貫通將劍法精義融入到山河四式。
值得一提的是葉離的外公很快也收到了葉離晉升先天的消息,派人送來了那三本秘籍的先天部分以及大量禮物,並提出陸家有更高深的內功心法,可以修煉到下一個境界,看來也知道葉家武功止步先天中期的消息。
葉離思索一番便婉拒了,功法的事暫時還不用著急。
日子一天天過去,就在使者漸漸失去耐心的時候,葉天行終於趕回葉家莊。
葉離再次見到大哥葉天行時,只見他風塵仆仆,面色憔悴,哪有昔日風度翩翩、氣度不凡的模樣,這大半年為了照顧重傷的師父消耗掉了他太多的心力。
時隔大半年再次相見,葉天行感慨萬千,葉離已經展露頭角被人看重並且已經晉升先天,而自己這大半年無法專心修煉到現在仍是後天八重,兩人已經有天壤之別。
說不嫉妒那是假的,但葉天行很快就擺正了心態,葉離也從不會因自身實力改變而改變對家人的態度。
葉天行趕回葉家莊,提到於乘風老前輩也熄了行走江湖的心神,打算過些日子來葉家莊度過余生,葉至德自然是滿口答應。
既然等的人已經等到,使者也不再耽擱,帶上幾人立即啟程前往安楊。
葉家莊在江淮,安楊則在河北之地,黃河之畔,其間遠隔千裡,預計要花一兩個月的時間才能趕到。
葉離還是第一次出如此遠的遠門,心中頗有些忐忑,也有些期待中原之地的人物風采。
一行人從葉家莊出發,很快出了嵩陽縣,向西到到臨縣,隨後便要穿過此縣之境,到達渡口轉水路。
然而幾天后,當一行人到達南沙河渡口,卻發現巡河兵丁已經封鎖渡口,所有來往行舟甚至漁船都被扣在渡口,河面之上軍舟往來巡邏,不許片帆渡河。
葉家使者帶著幾人住進河岸邊的驛站,驛站裡早已住滿了被阻路的行商過客。
葉家使者帶著幾人訂好客房,命下人照顧好馬匹,然後來到大堂打探消息,原來是南面大澤湖發生了民變。
有人聚眾造反,並且打敗了前去圍剿的官兵,情勢危急,於是官軍封鎖了上下遊所有連通大澤湖的水道。
葉離和葉天行來到驛站大堂,點上一桌菜,一壇酒,慢慢吃喝著,聽著一旁行商過客們夾雜著各地口音的官話,從他們的抱怨中漸漸了解這場民變的具體情況。
江淮之地得名淮河、長江,淮河與秦嶺相接,自西向東貫穿千裡平原,東入大海,這一點和葉離前世很像。
但不一樣的是,此世淮河中下遊支流眾多,水量充沛,在嵩陽縣南面怡安縣形成一處大湖,名為大澤湖。
大澤湖是一個由眾多湖泊和沼澤組成的湖泊群,佔地頗廣,水匯山麓,遍生蘆葦,地形複雜,號稱八百裡大澤。
葉離想起以往在一些遊記雜聞中看到的內容,大澤湖以中央大山為核心,遍布大小不一的島嶼。
從前前朝開始,就有不堪忍受苛捐雜稅的漁民、破產農民逃入大澤棲身,結寨自保,漸漸形成無數水寨。
這些水寨之民不納賦稅,以種地打漁為生,偶爾也會客串一下水匪劫掠路過的客船、商船。
歷朝歷代都會不時派軍圍剿,但大澤湖各水寨會暫時抱成一團,借助複雜的地形與官府周旋。
若官府勢大便退入大澤深處,若勢均力敵便據守大澤中心的島上,島上依地形從低到高設有三關,地形險峻,易守難攻。
每到新朝鼎立,基本都能派出軍隊成功圍剿水寨,遷移人口上岸定居。
但一到王朝末世,水寨之民就會越來越多,剿不勝剿,逐漸成為隱患,沒想到大盛朝開國才三百年,這個隱患就已爆發。
從驛站行商們的交談中,葉離得知此次民變的領袖名叫石小海,出身大澤湖中心最大的水寨。
據說這石小海從小天資聰穎,能人所不能,少年時便讓水寨一眾人等敬服。
這兩年他似乎得到什麽奇遇,武功大進,被推舉為水寨新的當家,也是此次民變的首領。
在驛站盤桓數日,消息逐漸從南面傳來,越來越多民變的細節和新的進展也被傳播開來。驛站裡許多閑極無聊的行商四處打聽消息,然後回來吹噓。
許多消息真真假假難以辨別,比如有一位行商說此次民變石小海聚眾勾連大澤湖三百余處水寨,聚眾二十萬,聲勢浩大。
也有人反駁說大澤湖水寨根本沒有那麽多的人,最多只有八九萬。
幾天后又一個消息傳來,石小海再一次打敗了周邊各縣聯合圍剿的官軍,客棧裡終於出現了恐慌的氣氛。
此時大澤湖周邊各縣兵馬被抽調去平叛,此次一敗,各縣都已空虛,若石小海乘勝追擊說不定便會糜爛一郡之地,到時候兵荒馬亂此地也會遭到衝擊。
就在人心惶惶之時,一個重磅消息傳來:大盛承平皇帝下令,讓巡遊江南返回都城路上的四皇子就地征兵圍剿此次民變。
而這位聲名卓著的四皇子到任之後的第一條命令就是,征調周邊各郡縣世家門派先天武者,凡有先天武者坐鎮的勢力每家每派必出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