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兩隻手環同時發出了惱人的嘀嘀聲。
“公民id141212433余哲森,早上好。您已預約預備婚姻登記,請務必於今日攜帶市民身份手環親自前往七島市婚育局特別辦事窗口進行現場確認……”
“公民id141107411褚月曦,早上好。您已預約預備婚姻登記,請務必於今日攜帶市民身份手環親自前往七島市婚育局特別辦事窗口進行現場確認……”
“啊!”余哲森和褚月曦在同一張床上驚醒過來,睜大眼睛望著房間的天花板,耳中充斥著彼此手環重複發出的提示音。
已經是上班打卡的時間了。
兩人忙不迭地衝出臥室,準備各佔一個衛生間洗漱,卻在打開通往客廳的門的一刹那雙雙愣住了。
安何和於清雪在客廳的四方小桌兩側面對面坐著,每人的面前都有一杯熱氣騰騰的咖啡,此刻她們正優雅地用杓子在各自的杯中攪拌著。
本想前往客房衛生間的褚月曦紅著臉就近縮到了臥室這邊的衛生間,留下余哲森一個人尷尬地站在門口面對二女轉過來的目光。
“你們什麽時候回來的……”余哲森硬著頭皮問道。
“也就剛剛到。”安何微微一笑,用下巴向他示意茶幾上的兩隻食品袋:“順路給你們帶了點早飯。”
於清雪舀了一杓咖啡放在嘴邊裝模作樣地吹了吹,抬眼笑道:“應該沒有打擾到你吧?”
這女人哪壺不開提哪壺的本事余哲森是真的服了……
他還沒來得及開口解釋,腦海中就接到了於清雪用心靈感應遞過來的一條信息——【春宵苦短日高起,從此君王不早朝。】
余哲森立即反擊道:【春宵苦短你妹啊,昨晚大家都累成狗了好嗎。】
於清雪:【呵呵呵……累成狗了嗎?有點越描越黑的感覺了哦。】
【哇你以為昨晚大家那麽累是為了誰啊。】
這一句話讓於清雪意識到昨天晚上由於她的大意給大家添了麻煩,瞬間完成了道德製高點上的反殺。
“昨天晚上,謝謝了……”她放下杓子微微低下頭,鄭重地對余哲森表達感謝。
余哲森擺了擺手表示沒什麽,讓她不必放在心上。
反正從結果上來看也不是什麽壞事,以程赫陽的那個心理狀態這樣下去遲早要出問題,這一次還不算太糟糕。琇書蛧
如果最後沒有半路殺出那個身份不明的外骨骼
裝甲就好了……
“你一會兒要去安全局嗎?”安何用隨意的語氣問道。
“嗯,我得去上班啊。”余哲森撓了撓頭,雖然現在已經過了打卡的時間了。
“小褚也要去吧,那等會兒我送你們過去吧。”安何說。
“你怎麽送我們?”余哲森愣了一下。
安何舉起食指,向他晃了晃套在指頭上的一串車鑰匙。
余哲森一臉問號,心說你哪來的車?
畢竟安何這次來七島市和安志天一樣都是公休假,克萊爾就算再寵信她也不至於給她配一輛安全局的車。
“管理局分配給程赫陽的那輛車被收回了,現在暫時歸我使用。”於清雪解答了余哲森的疑惑。
安何接話道:“我暫時給清雪兼職一段時間司機兼保鏢,等市政官那邊的人事調動手續走完。”
於清雪無奈而笑:“我可開不起工資給你……”
從於清雪的反應余哲森看出來這多半是安何強硬要求的,
也許是被昨晚的綁架事件刺激到了,又或者是想在這個本不在計劃中的“假期”找點事情做,總之安何決定了的事於清雪似乎沒有反駁的余地…… “於老師已經決定好要接受喬納德的橄欖枝了嗎?”余哲森看了看於清雪。
雖然這不算什麽意外的消息,但他記得之前於清雪一直對此有所猶豫,不知道是什麽促成了她最終下定決心?
“基本上不會有變數了,我會以市政官團隊幕僚的身份協助喬納德後續的工作。”於清雪點了點頭,“異能調查科那邊也確定放人,雖然艾倫議員出了那檔子事現在已經入獄了,但我的上司好像並沒有放棄和喬納德交好。”
安何評價道:“你們異能調查科的雷主任也算眼光長遠了,他很清楚這次艾倫被光速調查且入獄只是一個表象,並不代表納德爾家的政治勢力被徹底撼動。我想星舟市那邊多半也是迫於輿論發酵的壓力才不得不重啟對陳年舊案的追查清算程序。”
余哲森聽完之後驚訝地感慨道:“你居然會關心這些?我還以為你和老安一樣……”
“一樣什麽?”安何斜了他一眼。
余哲森本想說他以為安何和安志天一樣隻對追查歸臨教派的黨徒感興趣,直到最後一刻才意識到自己差點口不擇言,這會兒也就訕笑著敷衍過去了。
但安何早就洞穿了他的心思:“老爸可沒你想的那麽粗心,他不是
不關心政治,只是不想置身於權鬥的旋渦之中。”
“是嗎?說起來我都好久沒有和他好好聊過天了。”余哲森露出了懷念的表情。
安何微微抬起眉毛,端起咖啡的手舉到一半又放下了,似乎有些意外。
許久之後,她說:“我以為……你長大之後懂得一些事情之後……和老爸的關系不太好。”
余哲森有點奇怪,安何是怎麽得出這個結論的?
雖然他在進入高等學園之後確實和安志天的交流少了,但那並不代表他們之間的感情出現了裂痕。
即便嘴上不說,余哲森心裡始終是承認自己和安志天之間存在“父子之情”的。
離開星舟市獨自來到七島市生活的頭幾個月,他過得很艱苦,也經常會在夢中夢見自己在這個世上僅存的家人。
“余哲森,我好了。”褚月曦緩緩從衛生間裡走出來,臉上還掛有一些清麗的水珠。
她手中拿著新的牙杯和牙刷:“那個……我用了你洗手台下面櫃子裡的東西……下次給你帶一套新的。”
“不用啦,本來就是給客人準備的。”余哲森回應道。
“啊是嗎?我記得我剛搬進來的時候,好像沒有這樣的待遇呢。”於清雪托著下巴做出回憶的表情,“各種各樣買了不少東西。”
余哲森吐槽道:“於老師你別忘了那個時候是搬新家啊!我自己也買了很多東西好嗎?”
於清雪狡黠地反問道:“我也沒說不是啊,你在急什麽?”
這家夥有點不正常……余哲森悻悻地走進了衛生間。
他越來越覺得今天早上於清雪的攻擊性好像有點強,給他的感覺有點像回到了他們剛剛認識的那個時候。
明明昨晚從廢棄淨水廠把人救出來的時候還好好的……所以昨天晚上到底發生了什麽?
昨天晚上安何和於清雪應該呆在一起吧?大概是一同入住的酒店。
這也合情合理,對於久別重逢的好閨蜜來說,呆在一起交流交流感情什麽的是再正常不過了。
但是……余哲森忽然想到了一個問題。
獨處的時候,於清雪會去窺探安何的思維嗎?
他的腦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現了剛才在客廳看到的最初一幕景象——安何和於清雪面對面坐著,彼此沉默著攪拌咖啡。
好像有點怪,但他又說不出哪裡怪。
算了……搞不懂她們女人。余哲森搖了搖頭,將打濕的毛巾拍在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