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擬空間的場景發生了變化，所有人都感覺到了腳下傳來隆隆的震顫聲，環形的古羅馬競技場開始下沉。

四周的景物像活動的迷宮一般轉動重組，等到一切恢復平靜時，余哲森發現他們已經從露天的競技場來到了一處封閉的地下設施。

一條筆直的通道通往遠處，通道兩側是被一扇扇門分隔開來的無數個房間。

看起來有點像牢房或者集體宿舍。

卓藝鋒對好奇地張望著的眾人說道:“諸位，這裡一共有24個房間，每一個房間內都有獨特的虛擬超夢體驗。和剛才的開胃表演不同，接下來你們將見到的是貨真價實的沉浸代入式超夢。”

“請問，什麽叫代入沉浸式超夢?”提問的人是吳小洺。

卓藝鋒微微一笑:“吳小姐還是第一次參加我們的活動，那麽容在這裡多解釋兩句吧。所謂代入沉浸式的超夢，就是將他人的經歷體驗通過虛擬空間技術完完整整地複現出來，通過輸出特定信號讓使用者的神經系統得以獲得相同的感官效應。就像使用者靈魂附著在超夢的記錄者身上一樣，以第一人稱的視角同步獲得這段經歷的體驗。”

見吳小洺微微點頭，卓藝鋒接著說道:“也就是說，你不再是旁觀者。像剛才那段演出，如果使用沉浸代入式體驗，你可以親自扮演在鬥獸場中搏鬥的奴隸——當然，你也會體驗到無比真實的絕望和死亡。”

“我明白了，那麽接下來我們可以隨便進入任何一個房間?”吳小洺問。

卓藝鋒看了一眼身後的通道:“當然，你們可以隨自己的喜好進入任何一個房間。不過大部分‘劇本’只能容納主視角一人體驗，所以在選擇房間之前請注意一下人數限制以及房間裡是否已經有人捷足先登。”

“每個房間的內容不同?那我們怎麽知道哪些是自己感興趣的內容呢?”吳小洺的語氣聽起來充滿了好奇。

這一次有人搶在卓藝鋒之前回答了，只聽楊金河開口到:“只需要用‘眼瞳’掃一下門上的二維碼，就能知道詳細信息了。”

郭鳳容也附和道:“實踐出真知嘛，吳小姐試一試就知道了。好了，時間寶貴，讓我們趕快開始吧。”

卓藝鋒對眾人做了一個請便的手勢，客人們開始沿著通道往前走，尋找自己感興趣的那扇門。

余哲森不動聲色地靠近了吳小洺，跟著她裝模作樣地東看看西瞧瞧。

陸續有人進入了心儀的房間，但通道內還有許多人在閑逛物色目標，余哲森也不敢舉止太過張揚，因為卓藝鋒和他的保鏢們還留在後面遠遠觀望著。

這時，吳小洺停在了標著數字編號“15”的一扇門前。

她回過頭來對余哲森說:“不好意思，因為我還是第一次來這裡，稍微有點緊張，你可以陪我一下嗎?這是支持兩人劇本的房間。”

余哲森知道她是故意這麽說的，於是點了點頭。

兩人一同進入了那扇門，門後的景象和余哲森想象中的差別有些大。

他本以為門後會有一個空間大小合理的房間，但進門之後才發現裡面直接就是一個栩栩如生的世界。

灰色的樓房排排林立，蜿蜒盤旋有著數不清層次的高架橋在他們的頭頂飛越橫跨。

余哲森扭頭回望，他們進來時的那扇門已經消失了。

“超夢是無法倒放的，想中途離開的話只能通過系統切斷連接。”吳小洺的聲音在他耳中響起。

余哲森循聲望去，冷不丁被嚇了一跳，站在他身邊的“吳小洺”是一個戴墨鏡、留著絡腮胡子的白人壯漢，目測身高一米九，結實的身材把西裝撐得鼓鼓的。

他忍不住想發出一聲感慨，但張開嘴吐出的卻是一口流利的英文，說的也不是他心裡想說的“臥槽”。


虛擬空間的語言翻譯功能直接把他的話轉議成了中文:“夥計，到時間了，我們該出發了。”

“……”余哲森一時間有些無語，這顯然是“劇本”中固定的台詞，自己所扮演的這哥們兒聲音倒是挺有磁性的，就是不知道長得怎麽樣……

因為是第一人稱視角的代入體驗，在沒有鏡子或者反光物體的幫助下余哲森並不能看到自己的相貌。

“走吧，你來開車。”一旁的白人壯漢“吳小洺”對他招呼道。

隨後余哲森感覺自己動了起來，和吳小洺一同走向了停在路邊的黑色轎車。

進入駕駛室的過程中，余哲森從後視鏡裡看到了自己的樣子——有著棕色短發的白人男子，年齡大概在三十五歲到四十歲之間，和吳小洺一樣西裝革履，但沒有戴墨鏡。

“你知道這地方是哪裡嗎?”吳小洺的本音再次傳入余哲森耳中。

他愣了一下，為什麽吳小洺可以用她自己的聲音說她自己想說的話?

“你是不是不知道怎麽說話?”吳小洺的聲音像是憋著笑。

“你把系統設置裡的‘體驗者語音’打開就可以了，默認是關閉的。”

大概是為了不破壞沉浸式的體驗，系統設置的圖標正常狀態下是隱藏的，需要用戶主動將其調出才能看到。

余哲森操作了一通之後， 終於可以和吳小洺進行交流了:“這裡是聖紐曼市吧?”

他們二人所搭乘的黑色轎車開上了高架路，高處的視野將整座複興都市盡收眼底，聖紐曼市獨特的五邊形區域布局加上城市中央建有湖泊女神公園的特征很好辨認。

“沒錯，這裡是聖紐曼市，猜猜我們接下來要去做什麽。”

“你指的是我們現在靈魂附體的這兩個大哥?”

“對啊。”吳小洺被他的語氣逗笑了。

余哲森注意到了面前已經顯示超速的儀表盤:“不會是要死亡飆車吧?莫非這個題材是讓人體驗一把驚險刺激的超速車禍?”

“我覺得不像。”吳小洺說，“你有發現我們倆手背上的紋身了嗎?”

“dd?這是什麽意思?”

他原本以為只有自己的手背上有“dd”字樣的紋身，經吳小洺一提醒才發現她也有。

“死亡魔鬼兄弟會，聖紐曼市勢力最大的黑幫。”吳小洺解釋道。

“那我們這是要去哪兒?這麽風馳電掣的……”余哲森有些不安，在和吳小洺說話的這檔子，他已經踩著油門連續超了十多輛車，操作屬於頂級的危險駕駛。

吳小洺伸出手按下了車載音響的播放鍵，吵鬧的rap音樂頓時在車內響起。

“要去哪我不知道……不過我的大腿感覺到口袋裡裝著槍。”吳小洺說。

“我口袋裡也有槍。”余哲森回應道，“這倆大哥一看就不是善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