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成破壞四處光粒子過濾器任務的眾人重新在棱鏡大廳聚首。

　安何和吳小洺是最先返回集合地的，出乎她們意料的是，金見深居然不是最後一個回來的。

　金見深回到大廳之後也對余哲森仍未歸來感到奇怪，就在三人幾乎都認為余哲森被金國正纏上時，余哲森和韓經龍一起趕了回來。

　“不好意思，出了點小狀況，讓你們久等了。”

　余哲森向目光驚訝的三人揮了揮手。

　和他一同回來的韓經龍也對三人點頭。

　金見深和吳小洺第一時間也誤將韓經龍認成了韓經虎，差點爆發衝突。

　好在余哲森和安何及時解釋清楚，這才避免了一場無意義的內訌。

　“這麽說來韓經虎早就和金國正勾結在一起了。”金見深懊惱地捂著額頭，為自己的不察而感到自責。

　“他們之間一定有很深的利益交換。”余哲森說。

　韓經虎和金國正都在追求某種意義上的“永恆”，雖然他們走的是兩條不同的道路，但一定在這個話題上有很多共同語言。

　韓經龍此時出聲提醒道:“之前你們和金國正交鋒時，他身上那套外形怪異的外骨骼裝甲，應該就是我弟弟秘密主導研發的。”

　安何抱著胳膊附和道:“那種裝甲的近戰性能非常優秀，遠遠超出我們安全局現役的外骨骼裝甲。”

　韓經龍點了點頭:“是用未定型的初生液態海誓晶和科技金屬混合形成的新型材料。”

　“液態海誓晶?”

　安何和余哲森異口同聲地發出疑問。

　他們彼此對視，從各自的眼中看到深深的疑惑。

　眾所周知海誓晶一旦生成就會定型，再也無法改變其形態，韓經虎是如何做到獲取液態海誓晶原料的?

　很快，他們從韓經龍口中聽到了答案:“在和NU2能源分離的過程中，會有部分海誓晶得以在液態下維持一定時間。”

　“海誓晶隻存在於深海之下，即便如此恐怕也無法大量提取吧?”金見深提出了自己的見解。

　“只要控制足夠大的海底NU2能源礦脈，總歸能夠積少成多獲取一定量的液態海誓晶的。”韓經龍聳肩。

　金見深托著下巴沉思道:“之前我確實聽說過，集團總公司那邊有從管理局取得開發海底NU2礦區的許可。”

　余哲森恍然道:“那麽金國正願意和韓經虎合作，是看上了刑天重工的技術。”

　“那種具有野性特征的外骨骼，是我弟弟籌備已久的‘強襲者’系列外骨骼研發計劃。”

　韓經龍說著歎了口氣:“我知道，他一直以來都對軍用級裝備有著濃厚的興趣。並且依靠刑天重工的技術，他可以靈活地通過一些微小的設定調整來規避管理局的限制。”

　金見深對此十分了解:“比如在無關緊要的部分適當削弱功能，將整體性能已經達到軍用級外骨骼裝甲的產品硬當成商用級出售。”

　“是的，刑天重工掌握的外骨骼裝甲技術走在鐵穹時代前列，所以在外骨骼裝甲分級評定上他們有很重的話語權。”

　韓經龍看了一眼余哲森:“不過，看起來你得到的那套裝甲，才是真正具有領先時代意義的東西。”

　安何、吳小洺和金見深都同時把目光聚集到余哲森身上。

　余哲森以及白金時代裝甲是他們的希望，也是唯一可能戰勝金國正的途徑。

　“為什麽一具研發始於鐵穹時代開始之前的裝甲能夠領先那麽多呢?”余哲森自己都感到難以置信。

　韓經龍感慨地說道:“或許是因為它的創造者太過卓越，即便在那麽多年前，他的眼光已經遠遠超越了當下的我們。”

　金見深此時插話道:“我認為鐵穹時代在建立之初，技術水平是經歷過一段倒退的。”

　他的這番話讓所有人都十分驚訝，但思考之後卻又覺得有合理之處。

　韓經龍仿佛受到了啟發一般，眼神微微一亮:“確實，這很有可能。從舊時代過渡到鐵穹時代，中間的動蕩讓我們的文明多少受到了影響和損失。”

　“也有可能是管理局的先輩們自行封鎖了部分舊時代的科技成果。”安何發表了她的看法，“為了避免重蹈覆轍，有些技術應該被刻意隱瞞、銷毀了。”

　金見深和吳小洺對視一眼深以為然。

　被管理局隱藏的舊時代技術眼下便有一個例子——那個用於置換靈魂的交換機器。

　若不是宋慧恩發掘了這個秘密，也許就不會有之後那麽多事情了。

　“對了，湯溯光呢?”吳小洺左顧右盼，“怎麽一直不見他出來說話?之前不是還挺活躍的嗎?”

　余哲森臉色一緊，下意識地朝韓經龍看了一眼。

　韓經龍攤手，表示自己並不反對他將之前發生的事向眾人說明。

　余哲森沉吟了片刻，在他看來眼下這件事雖然沒有必須向其他三名同伴說清楚的必要，但他實在不希望安何、吳小洺和金見深他們繼續把那個玻璃球裡的混蛋當成湯溯光。

　從時心那裡他得知湯溯光教授確實是一名德高望重的學者，為鐵穹計劃和白金計劃傾付了畢生的心血，是真正配得上被後來者尊奉為“神”的人。

　若是沒有湯溯光，鐵穹時代的到來或許還要延遲不知多久，人類的文明隨時可能在舊時代急劇惡化的環境上湮滅。

　“大家聽我說，關於湯溯光教授，我要告訴你們真相。”

　余哲森把自己此行前去破壞光粒子過濾器過程中的遭遇向三人和盤托出。

　當然，他省略了時心在自己意識深處和對方戰鬥的過程，因為那些東西估計大家一時間很難接受。

　他把自己之所以能夠絕境翻盤歸功於韓經龍的協助以及自己堅定的意志。

　安何和吳小洺聽的過程中頻頻露出為他擔憂之色，同時也對冒充湯溯光的柳芳智的陰險和無恥感到憤怒。

　“那個混蛋……把我們都騙了！”吳小洺捏拳，“就這麽乾掉他也太便宜他了。”

　“同意。”安何也擰著眉毛臉色陰鬱。

　余哲森望著安何心中有些隱憂。

　在戰勝柳芳智替余哲森奪回心神的戰鬥中，復活的時心是褪去了金發的顏色之後獲得了如同裂域一般的力量，這讓她看起來根本就是另一個安何。

　時心和安何之間到底有什麽聯系?

　他向時心詢問過這個問題，但卻沒有得到答案。

　“諸位，萬事俱備，我們該抓緊時間向金國正發起進擊了。”一道清澈的聲音從眾人頭頂傳來。

　金見深和吳小洺起初都沒有什麽反應，但余哲森和安何卻面露驚訝之色互相望著彼此。

　因為從頭頂傳來的那個聲音分明和安何一模一樣……

　“時心……”余哲森抬頭，他明白這是時心在柳芳智死後接管了這座研究所的控制中樞。

　不明所以的安何有些懵:“這是我的聲音嗎……”

　聽到她的喃喃自語，一旁的金見深和吳小洺這才驚覺方才那個聲音不是她發出的。

　兩人也驚疑不定地望向上方。

　棱鏡大廳內的全息投影啟動，一個只有輪廓的女性身影出現在眾人眼前。

　“喂安小姐……這個人影是不是和你有點像?”吳小洺碰了碰安何的胳膊。

　安何臉色蒼白地點了點頭:“是……有點。”

　“我是控制這座研究所的Ultra人工智能，抱歉安小姐，我擅自模擬了你的聲音和外形。”

　全息投影的光繼續變化，只有輪廓的身影變得清晰起來，一個翻版的安何出現了。

　“為……為什麽?”安何不解地問道。

　“因為我的主人認為你是這個世界上最優秀的女性， 你的一切都完美符合他理想中的伴侶形象。”

　“所以我從在主人身體中蘇醒的那一刻起，外在人格就一直保持著這副形象。”

　全息投影中的“安何”說著把目光轉向余哲森，露出微笑。

　余哲森無比尷尬地站在那裡，仿佛有種被公開處刑的感覺。

　他感覺到安何正在用複雜的目光望著自己，他不敢直視過去，隻敢略微一瞥。

　這一刻他們的心意相通程度高到無以複加，只是一瞥余哲森就讀懂了安何眼神想表達的意思——你的心意我很感動，但是這是否有點變態?

　“啊哈哈……我們還是看看作戰計劃吧家人們。時心，調動研究所的監視設備搜索金國正的位置。”

　余哲森強自鎮定，把眾人的注意力往正經事上引。

　吳小洺在對面對他做了一個哭喪臉的表情，接著指了指自己的心口表示自己很受傷。

　“開作戰會呢，認真點。”金見深冷不丁在她頭上敲了一下，讓她停止搞耍，先把精力放在正事上。

賽博朋克:鐵穹秩序 http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