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去控制的白金時代X裝甲仿佛一具冰冷的枷鎖，將余哲森囚禁在其中。

　他嘗試發動異能鋼燃從內部破壞這具裝甲，卻發現自己的異能也處於被壓製的狀態下。

　湯溯光仿佛猜到了他的心思，發出聲音勸解道:“不要反抗了，你的裝甲系統的控制權已經完全掌握在我手中。”

　“雖然不知道是誰給它添加了壓製異能的特殊能力，不過這對我來說是件好事。”

　余哲森喊道:“快住手！你這個卑鄙小人！”

　“這具裝甲在你手中永遠只是殘缺的模樣，而我可以讓它綻放出它本該有的輝煌。”

　“白金時代不該被鐵穹時代拋棄，即便已經沒有那種戰爭需要，強大的武力也是一種保障。”

　湯溯光的聲音直接在余哲森的腦海中響起，變得像時心和他交流時一樣。

　太陽穴傳來刺痛感，余哲森眼前一黑，不再能看到裝甲內部的顯示屏，而是進入了自己的深層意識。

　他在白銀色的大廳中睜開眼，卻看不到自己的身體。

　余哲森發現自己就像一個靈魂漂浮在白銀色大廳的上方，穿黑色晚禮服裙的金發女孩在石座上低頭沉睡。

　白銀色大廳的正門轟然破裂，一個戴著框形眼鏡、臉上法令紋很深的白發男子走了進來。

　“真是意外之喜。”湯溯光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鏡，仔細打量著這座美麗的白銀色大廳。

　“我原本以為能從你這裡得到的不過是一具新的血肉之軀和白金時代裝甲，沒想到你的靈魂竟然別有洞天。”

　他凝視著銀色寶座上的金發少女，感慨道:“這個東西居然真的存在，天啊，這麽說來他成功了……”

　“Ultra人工智能……戰鬥化未來天使……”

　“這就是白金時代的最後一塊拚圖……”

　“不……應該說這才是白金時代的靈魂，裝甲只是用來保護這個靈魂的軀殼。”

　他邁著緩慢的步履朝銀色寶座行去。

　“站住！別靠近她！”余哲森憤怒地呐喊道。

　“時心！快醒醒啊！時心！”

　“時——心！”

　銀色寶座上的金發女孩忽然睜開眼睛，眼瞳之中閃過一道刺目的藍光。

　她的發絲忽然飛揚四散延伸，化作金色的交織電網，將靠近的白發男人絞纏在內。

　“攻擊型防火牆第一形態·閃耀天網。”白發男子奮力掙脫束縛，念出了這一招的名字。

　隨後更多的攻擊從四面八方向他襲來。

　時心使出渾身解數，將攻擊型防火牆的各種形態施展出來，試圖將侵入此地的外來者消滅。

　第二形態·岡格尼爾流星。

　第三形態·淨化天球。

　第四形態·湮滅煉獄。

　……

　白發男子承受著種種攻擊型防火牆的打擊，雖然狼狽但卻始終沒有停止前行。

　最後，他來到了銀色寶座的台階前。

　“你的外在人格太弱小了。”

　“看來有必要對你進行初始化，重新塑造一個符合白金時代裝甲能力的新人格。”

　他說著打了個響指:“刪除。”

　仿佛言出法隨，時心的身體在這聲“刪除”之後崩潰成了一堆錯誤的亂碼數據塊。

　余哲森感到自己心口劇痛，想要用手去捂卻發現自己根本沒有形體。

　這是發生在他深層意識之中的對抗，他卻無法介入，為什麽?因為這本質上是時心和湯溯光之間的電子戰嗎?

　下方，白發男子正伸手去觸摸銀色的寶座。

　一道肉眼難辨的光線忽然從他的手腕部穿過。

　下一秒，那隻手腕和他的身體斷開，切口整齊地落下。

　只不過斷腕的傷口上沒有血，而是不斷閃動的電子馬賽克。

　白發男子露出了難以置信的表情，茫然四顧。

　“怎麽可能?”

　空氣中漂浮的亂碼數據塊忽然開始聚集，在白銀大廳的上空形成了一個新的人影。

　“時心！”余哲森驚喜地叫了出來。

　不同於之前守護白銀寶座的那個穿黑色晚禮服的金發女孩，漂浮在空中的時心渾身穿著類似外骨骼的戰鬥服。

　她的頭髮在空中飄揚，金色漸漸褪去，變為濃墨般烏黑的顏色。

　余哲森望著她，下意識地想要喊出安何的名字。

　沒有發色的區別，她和安何實在是太像了，或者說根本就是一模一樣。

　“這是怎麽回事?”下方的白發男子眼神迷茫。

　“你的外在人格應該被我刪除了才對，難道說你有隱藏的備份人格?”

　“無所謂，那就再來一次好了。”

　“刪除。”

　空中的黑發時心再度因為湯溯光的刪除指令而形體崩潰，不過崩潰之後立即又恢復原狀。

　“刪除。”

　“刪除！”

　“刪除！刪除！給我刪——除！”

　無論重複多少次，黑發的時心始終能夠在自身崩潰之後還原，並且還原的速度一次比一次快。

　下方的白發男子已經累得氣喘籲籲，發出指令的速度都快跟不上時心修複自己的速度了。

　“為什麽……”他在氣急敗壞之後感受到了絕望，“為什麽刪除不了?你這個人工智能……想造反嗎?”

　“因為我的時間永遠不會停止，我的存在是時空的必然。你活在當下，而我存在於未來。”時心居高臨下冰冷地俯瞰著他。

　“什麽意思?你明明存在於這小子的身體裡，你只不過是納米機器改造細胞生成的AI……”

　“你不配知道這個答案。”

　一道無形的利刃將他豎切成兩半，隨後利刃之光縱橫交錯千刀萬剮。

　白發男子的身形在無數的切割中粉碎成了數據碎片。

　“小森。”

　黑發的時心在白銀大廳的上空伸出手。

　“快醒來，他已經不能再困住你了。”

　余哲森感覺到自己的靈魂在上浮。

　他在現實中睜開眼睛，看到那些長著三瓣夾腦袋的金屬長蟲都東倒西歪躺在地上，自己身上的白金時代裝甲不知何時已經分解消失了。

　空中傳來金屬鏈條震動的聲音，余哲森循聲望去，只見保存著靈火的玻璃光球正在被鎖鏈吊著往高處去，似乎想要逃離。

　余哲森拔出安何交給自己的伯萊塔手槍，一槍打斷了吊著玻璃球的金屬鎖鏈。

　“啊啊啊啊！”空中傳來湯溯光驚恐的慘叫。

　斷開鎖鏈的玻璃光球砸落在地發出巨響，居然沒有碎裂，而是骨碌碌地滾動到了余哲森面前。

　“玻璃質量不錯啊。”余哲森一腳踩住玻璃光球。

　“別……別衝動！”玻璃光球內的靈火縮成一團哀聲求饒，“我還可以控制這座研究所協助你們對付金國正，你乾掉我會後悔的。”

　“沒有這個必要。”黑發時心的虛影從余哲森身上浮現，稍稍往旁邊平移了一點。

　她在一旁扶住了余哲森握槍的手:“我會接管這座研究所的控制中樞，而你這個人渣早二十年就該下地獄了。”

　“我錯了……我錯了……我只是一時鬼迷心竅。看在我曾經為鐵穹計劃和人類文明做出過巨大貢獻的份上，饒了我吧！”

　“住口！無恥之徒！你冒用湯溯光教授的名字，差點把我也騙過去了。”

　時心冷冷地斥責道。

　“方才擊潰你的形體，我便把你的數據查了個清清楚楚，你根本不是湯溯光教授！”

　“什麽?”余哲森愣了一下，“那他是誰?”

　“這家夥本名叫柳芳智，是湯教授團隊中的一名助手。曾犯過學術不端的錯誤，本該被掃地出門，因為舊時代末期鐵穹和白金兩個計劃進度十分緊張，上頭考慮到用人之際才留下了他。”

　“可他不但不思悔改，還暗中圖謀在鐵穹計劃實施時控制研究所勒索管理局。”

　“失敗之後此人一直被關押在鋼淵監獄遭到遺棄，直到金國正偶然造訪此地。”

　“他趁金國正打開監獄時逃脫，利用遺留的交換裝置將自己的靈魂從即將報廢的義體轉移到了這個臨時容器裡面。”

　玻璃光球中的靈火顫抖不止，他沒想到交手之後時心已經把他的底細挖了個乾淨。

　“你……你到底是什麽東西……Ultra人工智能不該是你這樣的……”

　“你死之後去問我真正的創造者吧。噢，我忘了，你這樣的惡棍應該見不到他。”時心嘲諷道。

　“真正的創造者……是……湯溯光嗎……”

　“你不配說‘神’的名字。”

　余哲森後退一步，將伯萊塔的槍口對準了玻璃光球。

　他一口氣打光了全部子彈。

　子彈在一顆顆嵌在玻璃上，每開一槍柳芳智就驚恐地慘叫一聲。

　最後，他發現子彈似乎沒法打穿玻璃球，驚魂稍定。

　“我們還可以商……”

　余哲森伸手將玻璃球抓起， 熾烈的鋼燃之力瞬間將其裹住。

　不出片刻，彈痕累累的玻璃光球和其中的醜惡靈魂一起在他手中灰飛煙滅。

　“喂，能用你的那個能力，幫我點一下煙嗎?”一個弱弱的聲音從旁邊傳來。

　余哲森驚訝地扭頭，看到光頭男人敞開西裝坐在機床旁邊休息，他一手夾著皺巴巴的香煙，一手抓著一根傷痕累累的撬棍。

　“韓……韓經龍?”

　余哲森看著他手中的撬棍和邊上那些金屬長蟲破破爛爛的身軀，隱約明白這個男人剛才幫助了自己。

　他走上前去，伸出食指觸碰韓經龍湊過來的香煙，煙頭變成耀眼的紅色，冒出一縷煙霧。

　“你怎麽過來了?”

　韓經龍吸了一口煙:“我猜這家夥沒安好心，過來看看。不過，以你的能力好像即便不用我幫忙，那些東西也困不住你。”

　“謝謝。”余哲森朝他伸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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