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心為余哲森複現了她所觀測到的未來時間碎片。
於是余哲森看到了她所說的“身負重傷的克萊爾”,外骨骼裝甲嚴重損毀,頭盔不知所蹤,鮮血從她的額頭沿著鼻梁一側流淌而下。
短暫的畫面一閃而逝,盡管時心可以重複播放,但僅靠這不足兩秒的時間碎片影像完全無法判斷出克萊爾負傷時所處的環境,也無從知曉這是未來的哪一個時間點。
背景昏暗光照不足,如果不是黃昏夜晚就是處在封閉的室內。
余哲森要求時心為他重複循環這個畫面,終於在第七次的時候他勉強看到了畫面下半部分的陰影中有一隻刀柄的輪廓。
從刀柄的方向來看,刀身已經貫穿了克萊爾的裝甲腹甲,刺穿了她的身體。
余哲森一時間陷入了失神狀態。
時心在給他展示的畫面右上角切分出了一個小屏幕,小屏幕中旋轉展示著一把黑色科技金屬長刀的3d模型。
“刀柄部分估測99吻合。”時心給出了對比數據。
“所以只看刀柄的話,是同一把刀?”
“是的,安何裝備的那把‘xeno·次元切割者’。”時心隨後補充道:“這把刀是管理局‘心源武裝計劃’下的一個項目,有著增幅、放大安何所持有的裂域異能的功效。”
“這個項目不會隻造了一把刀吧?”
“隻造了一把,換言之‘xeno·次元切割者’是安何專屬的、獨一無二的武器,因為她是現在唯一一個持有裂域異能的人。”
余哲森神經緊繃:“你這等於是在告訴我,在未來安何會殺了克萊爾教官。”
“不能這麽武斷地下結論,‘xeno·次元切割者’在安何手中作為異能增幅道具的意義遠勝於它作為一把鋒利的科技金屬刀本身。如果安何要殺害克萊爾,根本不需要用刀刺穿她不是嗎?”
“你說的對,裂域能夠殺人於無形,她甚至不必讓刀沾上血。”
這樣看來刺穿克萊爾的刀不一定是安何親手導致,余哲森的心情稍微好受了一些。
但也僅僅是好受了一些而已,疑團仍然沒有解開,甚至還引出了新的困擾。
那把黑色的刀他在印象中安何經常隨身攜帶,如果刀在未來會落入壞人之手並刺傷克萊爾,那是否也意味著安何將遇到危險?
“未來是可以改變的,我得提醒安何,提醒她……”余哲森堅定地說道,“讓她注意保護好自己,也保護好那把刀。”
時心說:“你也得注意教官近期的動向,安全局近期會有什麽大行動嗎?連她都要親自上陣?”
余哲森只能把事情和喬納德聯系起來,新市政官上任之路坎坷重重,喬納德要面臨的阻礙恐怕不止d給他出的難題。
“如果有新的預兆線索,第一時間告訴我。”他對時心命令道。
“當然,我會的。”
幻影消失,他眼中的視野恢復正常,吉普車依然平穩地行駛在公路上。
余哲森飛快地瞄了一眼旁邊的李再忠,李再忠不動如山地坐著,閉著眼睛像是睡著了。
他注意到了中控台上的時間,距離自己看到時心的幻影已經過去了整整三分鍾。
這三分鍾裡自己是怎麽做到安然無恙駕車行駛的?不會是純粹靠運氣好吧?余哲森想想有些後怕。
顯然李再忠也完全沒有注意到異常,是時心的力量影響了現實嗎?
他現在無心去思考這些,
只希望盡快完成采訪的任務,好騰出時間去調查時心所展示的未來預兆。 二十來分鍾後,余哲森將車停在了環島列車臨海西站的停車場。
警備值班室就在附近不遠處,大約步行100米的距離。
“李主任,我們到了。”
余哲森關閉空調熄火發動機,李再忠很快便醒了過來。
“到了吧?行,你去警備值班室找蔣明秋,帶上這個做好采訪記錄。”李再忠從座位後面拎出一個裝著手持式dv的小包塞給余哲森。
“我一個人去?”
“別緊張,我已經和那邊打好招呼了。”
“問什麽?采訪稿呢?”
“那邊也準備了,你去了就知道了。”
余哲森被他搞得十分無語,感情連采訪什麽問題都是對面自己設計的?變相自問自答?那這也太形式化了吧。
“那主任我把車發著,你留下吹空調?”
“不用了,我得去遠一點的那個便利店啊,那個店員小姑娘不是被救了嗎?到時候的文章不能只有英雄模范這邊的一面之詞,也要有群眾的聲音。”
余哲森聽明白了,李再忠是要和他兵分兩路,分別去采訪蔣明秋和那個便利店的店員女孩。
“主任你看要不我們換一下?”余哲森實在不想去警備值班室那邊,他想了一個合理的理由:“天這麽熱,主任你去警備值班室近一點,我去便利店好了。”
李再忠笑著拍了拍他:“我聽小張小尹說你平時上班都不怎麽積極,遲到早退常有的事,年輕人啊做事務實一點,不要老是想些七七八八的。”
“呃……不是……”
“跟你說句實在話,咱們辦公室就是個沒什麽前途的地方。你呀,拍我老李馬屁沒用。行了,你就老老實實去警備值班室吧,別讓人家等久了。”
余哲森心想自己在李再忠眼裡大概是個工作偷奸耍滑對領導拍馬奉承的不靠譜小年輕,今天被強行拉著出來跑外勤,說不定李再忠也有整整自己敲打敲打的意思。
不過李再忠能跟他這麽推心置腹地說警訊辦公室就是個沒前途的地方,也算夠誠懇夠意思了,不像某些單位的邊緣部門還廟小妖風大池淺王八多,頂個芝麻大官帽的領導都覺得沒了自己世界停擺。
“是,我明白了,這就去。”余哲森把裝著手持式dv的小包背上,對李再忠點了點頭轉身奔向臨海西站警備值班室。
李再忠用毛巾擦了一把臉上止不住往外冒的汗水,望著余哲森的背影微微搖頭。
……
臨海西站警備值班室接待小廳內,身著夏季天藍色短袖製服的蔣明秋一臉詫異地望著背著小包進來的余哲森。
她腦海中的第一反應是警訊辦公室的李主任已經了解到了上次案件的真實經過, 所以特意請來了余哲森和自己一起接受采訪。
只不過這樣一來他們提前準備的稿子就幾乎沒法用了,蔣明秋不由得在心中微微抱怨了一下。
現在余哲森人已經到了,她也只能隨機應變了,好在警訊辦公室的采訪通訊員還沒來,還有時間讓她琢磨琢磨。
“你好啊蔣隊。”余哲森心中知曉蔣明秋望著自己發愣的理由,主動開口和她打招呼。
安全局在臨海西站值班室的編制是一個小隊,蔣明秋在擊斃伍仁澤的案件結束之後就升成了副隊長,這一點在來之前他就知道了。
蔣明秋回過神來準備和余哲森握手,卻聽他緊接著自我介紹道:“警訊辦公室的新人余哲森,也是負責這次采訪任務的通訊員。”
what?蔣明秋睜大了眼睛,這是玩笑嗎?
直到余哲森從小拎包裡拿出了手持式dv,她才意識到這不是玩笑,這家夥真的是來采訪自己的。
但是擊斃伍仁澤那天這家夥明明就在現場,而且在千鈞一發之際救下了小易。
這是什麽黑色幽默,蔣明秋嘴角抽了抽。
“咳咳……蔣隊,我們開始?”余哲森調整好了dv機的角度,將它擺在了桌上。
“等一下!你先把dv關了!”蔣明秋拍桌而起,快速地去關上了接待廳的門。
隨後她回到余哲森面前坐下,擰著眉毛問道:“這到底是怎麽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