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秒記住【】
余哲森明白於清雪擔憂的東西是什麽了。
程赫陽是一名心靈感應異能者,名義上是受艾倫·納德爾之托來協助喬納德,但他的真實任務,恐怕是替遠在星舟市的艾倫來穩住喬納德吧?
知子莫如父,老謀深算的艾倫不可能不了解自己的兒子。他很清楚在d用直播控訴他曾經犯下的罪行之後,最受打擊的人一定是他引以為傲的接班人——喬弗裡·納德爾。
如果明天喬納德和程赫陽見面,那麽他和金見深的談話內容將不可避免地被程赫陽全部知曉。
“你對程教員了解多少?”余哲森問了她這樣一個問題。
雖然於清雪和程赫陽是出自同一個心靈感應者培訓機構的同窗故識,但出於對於清雪過往如同獨行客一般的行為認知,余哲森並不認為他們彼此會有很深的交情。
“說實話我對他的了解很少……”於清雪坦白道,“按照當時簽下的協議規定,我們彼此之間不得去刺探對方的思維。”
“那拋開異能的深入剖析功能,僅僅看表面呢?”
“他是一個外向開朗的人,在培訓學習期間也表現出十分的努力奮進,有一點驕傲自負……但這是我們同期多數人或輕或重都有的毛病。”於清雪表情無奈地說道。
對於這一點於余哲森完全能夠理解,他們那批人全部都是掌握心靈感應型異能的稀有人才,加上受到管理局的格外重視,會因自身的與眾不同而產生優越自負感很正常。
“對了,在培訓學習期間,教官組安排我們進行過對抗實踐。”於清雪回想道,“那應該是我們彼此接觸對方思維深處的唯一機會。不過每一次時間都很短,有專業人員在場監護,對抗通常都是點到為止。”
余哲森問:“所以你曾經攻入過程教員的思維深處?”
於清雪點了點頭:“他的內心世界給我的感覺是……該怎麽說呢?很焦灼。他的內心世界有三個太陽,幾乎無時無刻不照亮整個世界。”
“太陽……通常是光明的象征。”余哲森發表了自己的看法。
於清雪沒有讚同也沒有否定,繼續說道:“當時我們在培訓基地接受的是軍事化的管理,除了異能的運用實踐之外,還有各種紀律課程和體能上的訓練。在教官那裡,沒有男女之別,所有人的課程都有統一的標準。”
“那應該挺辛苦的,不過你有在安全局訓練營呆過的底子。”
“對,拜安全局訓練營前期的打磨所賜,我是三個女生中唯一能夠輕松跟上訓練課程的,另外兩個是從社會、學校特招的人員,她們就完全適應不了這種高強度的拉練。”
余哲森揣摩著她忽然說起這些的意圖,帶著猜測問道:“莫非……程教員在培訓期間對同伴們多有照顧?”
於清雪眼中閃過一絲愕然,旋即讚許地點了點頭:“你真聰明,確實如此,程赫陽會積極主動地幫助陷入困難的人,不分男女。”
“聽你之前的鋪墊我就猜到了。”余哲森接話道,“這麽看來他是個老好人啊。”
“真的是這樣嗎?”於清雪對這個結論不太肯定,“我想任何一個心存良知公義的人,在看到d對艾倫·納德爾的指控之後,都不可能會內心毫無波瀾吧?”
但程赫陽接受了這次臨時任務,搭乘緊急航班從聖紐曼市飛抵七島。
余哲森打量著於清雪沉寂的神色,好奇地問道:“那你們一塊兒吃飯的時候,你沒有試探著問他的真實想法嗎?”
於清雪搖了搖頭:“在不被看穿意圖的情況下套話,我認為很難。”
“那不如開門見山地問他。”余哲森提議道,“既然你們彼此無法入侵對方的思維,直接一點的交流可能更有用。”
於清雪沉默不語,面露為難之色。
片刻之後,她如釋重負般喘了一口氣說道:“算了,既然你剛剛說任何一個心存良知公義的人都該反對艾倫·納德爾,那我覺得今天幫金見深忙也不算壞事。”
余哲森愣了一下,哭笑不得道:“繞了半天你就是需要一個理由說服自己認可幫助金見深的行為?”
“理由正當很重要。”於清雪說,“珍惜活在這個世上的每一天,盡量不做違心的事。”
“哇,於老師你說服自己就夠了,怎麽突然給我灌起雞湯來了?”
於清雪微微一笑:“我猜你今天跟袁胤川一起行動的時候心裡一定不好受吧?”
被她一語說中心事,余哲森收斂起了臉上的笑容,眼神空洞地搖搖頭回答道:
“不好受的人何止我一個,袁胤川也挺難的。鍾雨谷對他來說是提攜他的恩師,可能比克萊爾對我的提攜更大,我能感覺到他也有身不由己的一面。”
“你連袁胤川也會同情嗎?”於清雪吃驚地問道。
“我們的關系沒你想象得那麽糟糕吧……”
於清雪擺出一副“不懂你們男人”的表情,起身準備離開他的房間。
她走出幾步之後回頭說道:“金見深的事情你就別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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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了,管好自己吧,ok?下周我把調查總結遞上去,如果領導那邊審核通過,你就自由了。”
“這、這麽快?”
“時間也不短了吧,快一點可以顯得我效率高。”
余哲森遲疑地望著她:“你這樣做不會有什麽隱患嗎?”
“什麽隱患?某一天你突然發瘋,把七島市燒成灰燼?”於清雪莞爾一笑,“那我就像對夜梟一樣,也給你上一道思維枷鎖好了,怎麽樣?”
余哲森一時間弄不清她是認真的還是開玩笑,正在遲疑之際,又聽她說道:“我本來就是受安何的委托來確保你平安無事的,雖然一開始我覺得很麻煩,不過……你的表現出乎我的意料。”
“是這樣嗎……”
余哲森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他並不覺得自己有多麽配合於清雪的工作,甚至可能還把她卷進了一些不必要的麻煩裡。
“誰讓是安何的請求呢?畢竟我只有這麽一個好朋友。”於清雪攤了攤手,開門離去。
七海沙紀和五月雨櫻已經在客廳鋪開了涼席,正在一同用浸水後的毛巾擦拭。
盡管客廳的空調正在工作著,但她們還是出了一身汗。
於清雪望著這一幕稍微發了一會兒呆,直到七海沙紀注意到目光抬頭疑惑地看向她,她才回過神來。
回到自己的房間,於清雪躺在床上從自己的手機相冊中找到了一張老照片——培訓期間她們同期的三個女生所住的宿舍。
一個大約二十平米的房間,條件簡陋,沒有床架,三張涼席並排鋪在地上,略微顯得有些擠。
對另外兩個女生,於清雪已經快要記不清她們的名字了。
培訓從初夏到秋末總共五個月余,她並沒有和同期女學員建立起什麽深厚的友誼,反倒時常被自己不受控制的異能所接收的思維碎片所困擾著。
第一個月的軍訓拉練結束後,每個人分到了單間,條件有所改善,那之後她和另外兩人便更加沒有交集。
於清雪用拇指滑動屏幕,翻到了下一張相片。
一間空曠的教室內,身著軍裝的教官板著臉站在側面,身後的牆上有紅色油漆所刷的標語——“紀律”和“秩序”。
畫面的正中偏右,一個留著黑色長直發的女生正在捂著臉哭泣,其他學院在三米之外排著隊伍,隊首的程赫陽向哭泣的女生投以同情的目光。
於清雪想起來了,這是她在第一次對抗實踐課程中拍下的。
對抗實踐課程的內容和她教余哲森建立初級思維防護差不多,但她卻擅自將對抗升級到了攻擊對方的思維深層領域。
於清雪隻用了不到五分鍾就攻破了這個女生的心防,從那個女生塵封的記憶中挖掘出黑泥並狠狠地嘲弄了一把。
不為別的,她只是單純想要驗證自己是否可以做到——畢竟在那之前,她還沒有過拿自己的同類當對手的經歷。
於清雪當時覺得在自己面前,這個女生的攻擊套路和防衛手段都堪稱幼稚,當她成功入侵並探知對方的秘密時曾有過一絲猶豫。
當她開始試著向對方施壓時,教官們並沒有製止這種行為,反倒認可了這種降維打擊。
躺在床上望著手機的於清雪露出了一絲苦笑, 大概從那個時候開始,她就已經失去了和同期學員們建立友誼的資格。
在那一次之後,每一個抽簽抽到和她進行對抗訓練的人都思想緊繃如臨大敵。
人和人之間的羈絆豈是那麽容易建立的?不過,毀掉卻很容易。
“直到結業的時候,我都沒有和那個人道歉。”她懷著一絲遺憾和愧疚自言自語道。
手機忽然發出了一陣震動,一條來自微聊軟件的消息跳了出來。
收到了新的好友申請?
於清雪愣了一下,忽然想起在晚飯的時候自己和程赫陽互換過電話號碼。
是他通過電話號碼添加自己為好友嗎?
她點開了申請列表,果然看到申請備注附有“程赫陽”三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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