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全局大樓F5活動室茶水間,安何接了兩杯水分別遞給余哲森和褚月曦。
她上身隻穿了一件淺灰色的緊身運動背心,裸露在外的小腹有明顯的腹肌和馬甲線。
隔著茶水間的玻璃牆,可以看到外頭有一台剛剛結束工作的搏擊訓練器。
“教官開會去了。”安何向他們解釋道,“大概十二點前會回來。”
“這麽晚還有會要開,公務員不應該早九晚五嗎?”余哲森半開玩笑道。
“安全局可不一樣。”安何斜了他一眼,“你拿回來的硬盤已經讓技術科去研究了,巡邏小組現在正在查封超維診所,盡量爭取在教官回來之前拿出初步的調查結果。”
余哲森點了點頭,拿出手機看了一眼上面的未接來電:“我領導估計快要瘋了。”
“你快遞公司的領導?”
“不然我還有哪個領導?”余哲森聳肩,“教官嘴上說要我幫忙,又沒給我安排編制。”
一旁的褚月曦聽他們兩人交談,覺得自己有點插不上話還礙事,緊張局促之下只能大口喝水,一不留神發出了咕嚕咕嚕的吞咽聲。
余哲森看了她一眼:“實習生你很渴嗎?我這杯還沒碰,你拿去喝吧。”
“謝……謝謝。”褚月曦從他手中接過水杯,忐忑地問道:“我的級別是不是太低了?我在這裡會影響你們說重要的事嗎?”
安何微微一笑:“沒關系,我們沒有什麽秘密要說,我正準備帶他去看看他的同事。”
“柯子謙醒了嗎?”余哲森來了精神。“好家夥,他的手機應該也被組長打爆了吧,我得和他先對個口供。”
“沒必要。”安何示意他跟自己來,“他完全記不得被自己操控的事,編故事的主動權在你手裡。”
余哲森愣了一下:“他腦子壞掉了?”
“沒那麽嚴重,技術科用庫存的弧光2代思維晶片給他重塑了賽博義腦,刪除了他有關歸臨教派以及異能基因覺醒的記憶。”安何邊走邊說,“並且在思維晶片裡給他注入了基因鎖程序,現在他的‘真言師’已經被封印了。”
“七島安全局能獨立做到這個程度?看不出來你們的技術力挺高的。”
“哼,你這個半路退出的人當然想不到。”
余哲森笑了笑,回頭對一臉茫然的褚月曦說:“實習生你在這裡等我一下。”
褚月曦“咦”了一聲,恍然明白余哲森的意思是等會兒他再送自己回家。
她覺得有點不好意思:“不用麻煩你送我了吧,我自己可以回去,我家還挺近的。哦對、對了,明天不要忘記來我家吃晚飯的事……”
“哦是嗎?那就……啊唷……”
余哲森剛想答應,被安何用手肘頂了一下肋骨。
“月曦你在這安心坐著吧,最多十五分鍾,一會兒讓他送你回去。”安何說完,把捂著肋骨的余哲森拉出了茶水間。
柯子謙被安置在F2的臨時滯留看護室,余哲森和安何進了電梯,彼此各據一角面面相覷。
“看來進展不錯,恭喜你。”安何按下了2層按鈕的同時說道。
“恭喜我幹嘛?恭喜教官啊,順著張巧龍應該能摸到點有用的線索吧?”
安何眼神無奈地歎了口氣:“真是雞同鴨講。”
“啊?難道你恭喜的是……那我必須解釋一下,我和實習生沒有在交往。”
“不是準備見家長了嗎?”安何抱著雙臂靠在牆壁上,
“老爸抽不出身,你這邊的儀式我可以代勞。” 余哲森想要抓頭髮,但是他想起自己現在無發可抓。
叮咚,電梯抵達二層。
“問你個事。”余哲森擋在了電梯門前,擋住了安何出去的路。
“嗯?”
“在你心裡,我算是什麽樣的存在?”余哲森直視她的雙眼。
安何微微皺眉:“你想聽到什麽回答?”
“當然是真心話啦,你把我當弟弟多一點?還是當男人多一點?”
“弟弟難道不是男人嗎?”安何的目光沒有退縮,但拒絕正面回答已經暴露出她的內心遠不如表面上這般冷靜。
余哲森忽然上前一步,一手撐在電梯轎廂的牆壁上,把安何壓迫在內側。
“你想幹嘛?”安何微微昂首看他。
“等你給出真正的答案。”
“最重要的家人。”安何沒有絲毫猶豫地回答道,“一直以來你都是我最重要的家人。”
余哲森輕笑:“難道比安志天還重要嗎?”
“獨一無二,重要到我無法接受失去的那種程度。”
“如果你說的是真心話,那我希望你永遠不要結婚。”余哲森松開了手,“因為我也無法接受失去你。”
安何臉頰漲紅:“你說這話自己不會覺得惡心嗎?”
“因為結婚的本質就是和別人組建新的家庭啊,婚育局念了多少年的經了。”余哲森轉身走出電梯轎廂,“反正不結婚只是要承受單身稅而已,為安全局工作不是能免除單身稅嗎?這大概是我願意為克萊爾教官賣命的最大理由了。”
安何還留在電梯裡,她低著頭問道:“你就沒有點想要除暴安良為新時代做點貢獻的想法嗎?”
“偶爾吧,偶爾會熱血上頭,大多數時候還是……”
“你放心吧,我不會結婚的。”
余哲森身子一顫,驚訝地回頭朝她看去。
安何被他看得越發不自在,勉強地補充了一句:“至少在幫助老爸實現理想之前。”
“哦,有點意外……”
“好了這個話題到此為止。”安何把他從電梯門前推開,“你同事在這邊……”
“等一下。”余哲森抓住了她的手腕。
“又怎麽了?”
“路遊那倒霉孩子是不是也在那邊?”
“應該吧,他暫時要留在這裡接受保護。”安何不明白他想表達什麽。
余哲森指了指她身上的衣著:“那你帶我過去之前是不是應該穿上外套?”
真是的,稍微有點作為成年女性的自覺好不好?你上半身只有緊身運動背心的樣子會對未成年人純潔的心靈造成多大的傷害?
“我知道了,謝謝提醒……”
“不客氣,我也需要換一身行頭。”
畢竟柯子謙並不知道他和安全局的關系,余哲森打算在見他之前換回今天送快遞時的著裝。
三分鍾後,換裝完畢的兩人重新碰頭,安何領著余哲森來到了安置柯子謙的房間,路遊就在對門。
“前輩!”柯子謙看到余哲森的瞬間激動地站了起來,“啊!你也……”
他注意到余哲森和自己一樣腦袋光光,想當然地腦補了兩人之前有同樣的遭遇。
“我還好,你的腦子傷得比較厲害,所以他們給你做了個大手術。”余哲森開始編故事。
柯子謙著急地問道:“到底出什麽事了?我怎麽一點都想不起來了。我就記得到了最後那個小區,前輩同意我去送最後一份快遞……”
“之後的事你都想不起來了?”
“嗯……”柯子謙有點苦惱。
余哲森一本正經地說道:“之後因為你開快車, 差點釀成重大交通事故。你刹車踩太急腦袋磕暈了,連帶我也跟著倒霉了。”
“那……我會被吊銷駕照嗎?”
余哲森愣了一下有點答不上來,心說這下壞了,這次故事編得太急完全沒有注重合理性……
還好這小子真言師的能力已經被封鎖了,不然又要倒霉了。
“咳咳……念在你是初犯,駕照這次就算了。”安何幫忙圓場,她故作神秘隱晦地壓低聲音:“余哲森和我們領導有點私交,這次幫你掩蓋過去了,這事出去了不許亂說,否則你倆都吃不了兜著走。”
柯子謙感動地深情凝望余哲森:“前輩,沒想到你人脈這麽強!以後也拜托你多多罩我!”
“行行行,不過話說前頭,你工可以曠,車可以開,要是信什麽反人類邪教那對不起我們不認識。”
“我不是那種人!”
余哲森一臉深以為然,隨後問過安何得知柯子謙可以自由離開,便打發他去把停在市政東路的快遞貨車開回去。
“組長那邊你先去解釋一下,記住機靈點。你要是還想乾這份工作,什麽該說什麽不該說自己把握。”余哲森囑咐道。
柯子謙給他比了一個OK的手勢,興致高昂地離去。
余哲森有點擔憂地問安何:“你們給他改裝的大腦靠譜不靠譜?為什麽我感覺他的情緒這麽亢奮?”
“你之前接觸的是張巧龍改造過的人格吧,這個應該是他真實自我的體現。”
這個解釋好像確實說得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