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月曦給急救中心打了個電話,請求派出救護車前來將那名不幸被張巧龍開顱的女子帶去醫院做檢查。
那名女子暫時還被擱置在手術台上,雖然她的頭皮已經被縫合,但褚月曦和余哲森一致認為讓她保持原樣等待醫護救援比較好。
為了避免她在等待期間作妖,余哲森自作主張給她補了一針昏睡劑。
褚月曦默默將這一幕違規操作看在眼裡,但卻沒說什麽。
隨後,余哲森開始乾正事,他拆開了張巧龍的計算機主機,將其中的硬盤取了下來。
褚月曦好奇地在一旁看著他擺弄機箱,喃喃道:“原來計算機主機裡面是這個樣子的……”
“你沒拆過或者組裝過嗎?”余哲森覺得不可思議。
“沒有……”
余哲森把拆下來的硬盤裝進塑料袋裡封好,又去撿回了克萊爾的那支手槍,拿手術室裡的酒精棉仔仔細細地擦了一遍。
“話說,剛才那個是鋼燃吧?為什麽你能用錢之漠的異能?”褚月曦不解地問道。
“關於這件事請務必幫我保密。”
褚月曦不假思索地點頭,她自行腦補道:“這是新研發的秘密武器嗎?”
余哲森順坡下驢:“嗯,克萊爾教官囑咐我不到萬不得已不能輕動。”
“我會保密的。”
余哲森滿意地露出微笑,心想這丫頭還真是好騙。
“噗嗤”一聲,褚月曦忽然笑了出來,是那種拚命憋了半天沒憋住的笑。
余哲森奇怪地看了她一眼,只聽她小聲說道:“你一下子沒了頭髮,看起來好不適應。”
“這種徒增當事人傷悲的話就別提了好嗎?”余哲森此時有點後悔自己一拳就解決掉了張巧龍。
真是太便宜那個王八蛋了,應該讓他臨死前為自己損失的頭髮謝罪才是。
現在他幾乎等同於一個光頭,等頭髮長回來起碼得兩三個月後了吧?
“我可以摸一摸嗎?”褚月曦躍躍欲試。
“不可以。”余哲森拒絕得毫不猶豫。
“就摸一下。”
原則問題絕不讓步,余哲森選擇用轉移話題來應付她:“你怎麽和孫鳴航一起過來了?為什麽不呼叫安全局的增援?”
褚月曦聽完驚訝地“啊”了一聲:“我都忘了說了!安全局聯系不上!我是沒辦法了才向夷光求助的。”
“你聯系不上安全局,還能聯系上夷光?”
“你之前帶給我的那個手機裡面有預裝她的系統。”
余哲森吐槽道:“居然是安全局定製版的。”
褚月曦說:“總之就是說安全局系統今天被惡意入侵了,為了維護和自查漏洞他們在晚上暫時切斷了對外的聯絡。”
“那也不至於完全斷線吧,而且之前還有值班人員專門和我對接來著。”余哲森覺得這裡面恐怕有問題。
褚月曦搖了搖頭,表示自己不清楚。
她說:“我從手機上夷光提供給我的資料得知孫前輩住的地點離醫院很近,就拜托了他一起趕過來幫你……對了,你的位置也是夷光提供的。”
“想不到她還挺可靠的……”
這時角落裡發出了一陣“嗚嗚嗯嗯”的呻吟,孫鳴航摸著腦袋悠悠醒轉,睜開眼看到的第一件事物是張巧龍的無首屍身。
“一定是我睜眼的方式不對。”他揉了揉眼睛,閉上眼又睜開眼。
哦豁,一切如常毫無變化。
“RNM!你們倆就在那邊聊上了?就算不擔心我死活,
好歹也把屍體挪開一點啊!”孫鳴航暴怒。 余哲森和褚月曦面面相覷,兩人腦子裡都在想同一件事——這家夥起床氣這麽大的嗎?
“孫前輩你醒了,太好了(無關心)。”褚月曦一邊說一邊拍余哲森的肩膀,“我們剛剛正商量怎麽把你帶回去呢!”
余哲森看向她的眼神中多了三分驚訝和七分讚許,心說沒想到你個濃眉大眼的說起謊話也是張口就來。
孫鳴航自己爬了起來,感覺胸口還有些疼,他瞥了一眼地上的張巧龍屍身:“這狗東西勁真大啊,要不是撬棍擋了一下,這一拳估計把我送走了。”
“沒想到你這麽晚還能來幫忙,謝了兄弟。”
余哲森想起他今天本該是休假,結果兩度被卷入和自己有關的危機事件,雖然表現一般但起碼認真出力了,算是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吧。
孫鳴航本來在那對著張巧龍的屍體罵罵咧咧,聽到余哲森向自己道謝,一時有些不好意思。
他撓了撓頭笑道:“都是自己人,客氣什麽?”
說罷孫鳴航又指了指手術台上的女人:“這個人怎麽辦啊?”
“我叫救護車了。”褚月曦解釋道,“我們就是打算等把她送上車再離開的。”
孫鳴航點了點頭,看了看他們倆彼此站得很近,又回想起自己剛醒來時這倆人黏在一起說話的樣子,以及今天晚上褚月曦請求自己幫忙的時候急切的語氣……
“哦……”他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旋即展示了一波高情商:“那沒什麽事我先回家去了。”
余哲森反應稍顯遲鈍,沒有覺得孫鳴航這波開溜有什麽不對勁,由於之前對這廝的刻板印象太過深入,此時余哲森隻當他是急著回家繼續去看什麽賽博歌姬虛擬偶像去了。
那歌姬好像是叫什麽“星予醬”來著……
褚月曦卻明顯get到了孫鳴航的“好意”,她臉頰不由自主地發燙,對孫鳴航離去的背影揮了揮手:“前輩慢走!”
孫鳴航走後沒幾分鍾,急救中心的救護車就到了。
看著醫護人員把昏迷的女子抬走,余哲森對褚月曦問道:“你不和他們一起回醫院?”
“就當我提前出院了吧。”褚月曦一臉開心地笑了笑。
她本來就是預定明天上午出院,提前一個晚上好像也沒什麽太大問題。
余哲森看了一眼她身上的病號服:“真不要緊?你剛剛打鬥那麽劇烈,傷口沒出事嗎?”
“我怎麽感覺你好像盼著我出事一樣?”褚月曦眯了眯眼睛。
見余哲森答不上來,她自己先笑了,主動解釋道:“有外骨骼裝甲的保護沒什麽大礙,當然,也多虧你及時把他乾倒。”
“那就好。”
她和孫鳴航是打車過來的,余哲森理所應當要送她一程,不過他表示自己需要先把張巧龍計算機的硬盤送回安全局。
褚月曦欣然答應,跟著他一起離開診所步行去虹雨酒吧巷子外拿停放在那裡的機車。
坐上車後她扶著余哲森的肩膀確認道:“明天晚上來我家吃飯,你答應的吧?”
余哲森的身體明顯變得僵硬了,他有點哆嗦地扣上了頭盔的繩扣:“要不還是算了吧?”
“啊?為什麽?”
“我覺得這個樣子很難見人啊……”余哲森指了指自己的腦袋。
褚月曦領會之後捂著嘴嗤嗤直笑,提議道:“你可以試試戴一頂假發。”
“關鍵是我怕尷尬啊,見了你爸媽該說什麽呢?叔叔阿姨好,我是婚育局安排給你家女兒的相親對象?”
“嗯啊,有什麽問題嗎?”
“不是,那要是他們問起相親那天的事,我怎麽解釋?”余哲森一邊發動機車一邊頭疼地問道,“你說過你騙他們你是乾文職的對吧?那我的職業是送快遞的,我們倆憑啥在相親那天拆了炸彈又阻止了基因暴走症發病者?”
褚月曦陷入了沉思:“這個確實得好好商量一下,一會兒等你把東西交給安全局,我們對個口供吧?”
“你就沒想過跟你家人坦白嗎?”余哲森不理解, “為了掩蓋一個謊言,後面要搭上無數個謊言。”
而且說不定哪天會遇上真言師,或者酒保那樣的人形測謊儀……
“那不行,他們要是知道我在外勤部打擊罪犯還不得擔心死。”褚月曦一口拒絕了他坦白的提議。
“確實。”余哲森頗為認同這一點。
這世上能像他養父安志天那樣心如鐵石把一雙兒女都送去安全局培訓的爹媽可能真不多。
“哈啾——”坐在後座的褚月曦捂住了鼻子,她的病號服在夜晚有點單薄了。
余哲森停了下來,把自己的風衣脫給她。
“你……你在前面應該會更冷吧?”褚月曦還跟他客氣。
“你在說什麽啊,我現在的異能可是鋼燃。”余哲森把風衣塞給她。
“誒,對哦,你現在的異能是鋼燃,那你能不能讓我更暖和一點?”褚月曦開玩笑地說。
怎麽暖和,像錢之漠烤蘇薔那樣嗎?
“應該不行,我怕一不小心就把你燒傷了。”余哲森耿直地拒絕了她。
開什麽玩笑,異能是有副作用的,他又沒像錢之漠那樣發病可以無限制激發異能,等下暖著暖著自己眩暈惡心了事小,翻車出人命事大好嗎。
而且其實余哲森現在並不確定自己的異能是不是鋼燃。
基因改寫到底是一次性的還是有持續時效的亦或者是永久的,他完全不清楚。
時心幫完忙之後又沒聲音了,有褚月曦在身邊他也不敢自己亂做實驗,只能先放一邊不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