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天使絕不能研究虛空！”一座緊閉大門的昏暗殿內，凱莎大聲的朝著涼冰道:“縱然神河文明已經打開了研究虛空的破洞，並且將會導致宇宙在不知多少年後毀滅，天使，也絕不能把這個洞上繼續擴大下去！”

　“至少十萬、二十萬年以內，宇宙絕對沒有毀滅的可能，而有多少文明能夠存活這麽久?到宇宙的終末，我將會和天使們，一起重歸原點！”

　凱莎的聲音堅定而有力，仿佛她說的話便是宇宙的真理，是不容置疑的規則！

　涼冰在此時抿了抿唇，她在經過制定秩序的事情後，便已經不願意於凱莎進行辯駁了。

　鶴熙看了眼震怒的凱莎，默默歎了口氣，對於凱莎和涼冰兩姐妹關系的裂痕，她曾經做過許多的努力，但也只是維持著表面上的和平，而這一切在四人聽了基蘭的宇宙毀滅論之後，又開始了。

　事情的起因是涼冰對基蘭的虛空研究產生了極大的興趣，她的本意是要為不知何時到來的宇宙末日提前做好準備，準備大力的研究虛空。

　而凱莎則不然，她認為宇宙的毀滅就算因為神河文明的原因而到來，但也不應該主動去研究虛空，因為那會讓毀滅的時間更加提前，至少數十萬年以內，宇宙沒有毀滅的可能，而那時候，天使文明還存不存在都說不定。

　況且，如果天使文明深入的研究虛空，這對於無數低級文明來說是不公平的，那些低級文明會在迷茫中提前迎來末日，迎來所謂的終極恐懼，而他們沒有絲毫的抵擋力。

　鶴熙沉默一陣，走到凱莎的面前，拉了下凱莎的手，輕聲說道:“研究虛空我們是不能不做的，天使文明不能覆滅在我們的手裡。”

　凱莎瞪大了眼睛盯著鶴熙，質問道:“鶴熙，你也要拋棄天使治下的所有文明?”

　鶴熙輕輕搖了搖頭，說道:“沒有，我知道你對天使治下的文明傾盡了心血，但我們不能這麽無私，我們也要考慮天使文明本身，如果我們研究了，說不定，就算是宇宙的終末，天使文明也可以繼續存在下去，在下一個宇宙開辟，在接下來的無數的宇宙開辟又毀滅……”

　凱莎咬了咬牙，說道:“這是在打開地獄的大門！”

　涼冰突然接口道:“只要不是天使的地獄就好，你管其他的文明毀不毀滅，你要記住，你是天使的天刃王！不是其他文明的天刃王！”

　凱莎聽到這句話，神色恍惚了一下，跌坐在王座上，無言了許久，終於還是緩緩地開口:“這……這對於其他無知無覺地文明不公平……”

　她說著深深吸了口氣，神色有些落寞道:“我是天使文明的執政王，我有權力限制虛空的研究，在天使文明之內，在天使可以影響到的地方，絕不能研究虛空！”

　“你是瘋了吧?！”涼冰大喝道。

　凱莎閉上了眼睛，輕聲但堅定的說道:“這是我的決定，不容違背，涼冰，就算你是我的妹妹，也不行！”

　“神河文明比我們更強大，他們的技術比我們更深入宇宙本質，他們有將進二十萬年的歷史，但他們也失敗了，你覺得，只靠天使文明七八萬年的歷史，能做到什麽……”

　“不研究的話，什麽也做不到！”涼冰大聲的朝著凱莎駁斥道。

　“你這也是把天使文明提前拖入毀滅的境地！”凱莎低著頭，不知是對自己說還是對著涼冰說道。

　涼冰呵了一聲，歪過頭看向空曠大殿的牆壁，那裡有外面的光斜射進來，讓牆壁上的浮雕仿佛有了生命。

　那浮雕是天使的歷史，從蒙昧走向文明，從文明走向強大，從強大到如今控制數個河系……

　涼冰輕呼出一口氣，再也沒有說話，轉身慢慢的走出大殿，殿門在她的推動下吱呀的打開，聲音厚重而有威嚴。

　涼冰站在門外照射的光中，頭也不回的說道:“姐……凱莎，天使文明，必將毀滅在你的手裡。”

　凱莎一言不發，低著的頭也沒有抬起，在門外的光照射不到的王座上，沉默無語。

　蘇明看著這一幕，深深歎了口氣，凱莎的意志一直都很堅決，她決定的事情，沒有不付諸實踐的，簡而言之，她具有所有天使都有的一個特性——倔。

　凱莎是這樣，涼冰是這樣，鶴熙是這樣，躍也是這樣……

　蘇明默然一會，對著鶴熙示意一眼，與她一起離開了大殿。

　殿外，鶴熙走在蘇明的身邊，靜默無語，過了許久，兩人走到家門前，一座小小的二層小樓旁，鶴熙這時才開口道:“你剛才怎麽也不勸一下?”

　蘇明忽地轉身，讓鶴熙差點撞在他身上，蘇明雙手攀上了鶴熙的肩膀，笑著道:“怎麽勸?涼冰一心為了天使文明，凱莎則心懷宇宙，誰有錯?誰都沒錯！”

　“可是……”鶴熙斟酌了一下語句，說道:“可是我們是天使，凱莎她無論如何，也應該以天使文明為主啊。”

　“她當然也想到了天使，但她看起來有些悲觀，認為以科技超越我們的神河文明都研究不出什麽，還因為這個研究導致了毀滅，甚至連到底是怎麽毀滅的都不清楚，還對那場毀滅冠以終極恐懼之名，這都說明了就算發展到神河文明的地步，也依舊是不能研究清楚……”

　“她很悲觀……”凱莎喃喃道。

　蘇明笑了笑:“悲觀或許有些不太切貼，更好的說法是她很現實，她能夠清楚的認識到文明的發展進程，至少數十萬年內，天使文明是研究不出對所謂終極恐懼的破解方法的，那還不如維持現狀，至少能持續數十萬年的平穩……哈，和平和公正，不就是凱莎一切思想的中心嗎……”

　凱莎的秩序，限制文明的武力，讓一切都隨著她的思想，和諧的發展。

　鶴熙聞言點了點頭，又抬起頭，定定的看著蘇明道:“那麽，你會研究虛空嗎?”

　蘇明看了一眼天使之城天空永恆的光明，笑道:“我不在乎，多活幾年也好，少活幾年也罷……我只是……”蘇明笑意瑩然的看向鶴熙:“你怎麽選擇?你要是想活到宇宙毀滅以後，我就用一切心思去研究，要是隻想安穩的在目前的環境中生活，而不考慮以後，那我就陪著你等待宇宙的終寂。”

　鶴熙抿了抿唇，眼睛掙開又閉上，呼出一口氣道:“我還沒想好，但我想讓你一直活下去……”

　蘇明此時笑得極為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