寬敞的祠堂內空蕩蕩的,只有正對著大門的那裡有一張案桌放著唯一一個靈牌,“祖母——###”下面的名字被紅黑色的汙漬蓋住了,看不清。三姐正端端正正的跪在靈牌前,見山也進來,招了招手,示意山也一起跪拜。
山也照做,腦中想著剛剛給孩子縫新衣服塞紅包的老人,心裡多是可憐,還有一些憤恨,正這麽想著,突然零位似乎被什麽東西輕輕推了一下,向前稍稍移動了一點,山也一愣,三姐也是一愣,兩人怔怔地看著靈牌,半天沒有動作。
有什麽東西在往身體裡鑽,不是物理層次,而是精神層面的對決。山也拚死抵抗,卻無濟於事,那不知道是什麽的東西,還是和山也的身體融合在一起,隨後壓在身體上莫名的壓力也一松,不知去向,細細感受了一下,似乎沒有什麽不舒服的地方,山也看向三姐,兩人對視,三姐想了一會,點點頭,便下了樓去,一路上安全無比,甚至山也還感覺身體十分的輕盈。
餐廳大門打開之後,大哥發現是山也他們,第一個跑上來抱住山也就開始有些抽泣“回...回來就好...回來就好啊。”二嫂手裡拿著針線和紗布,對著兩人左看看又看看,似乎沒找到什麽傷口,也長舒了一口氣。
剩余的五人圍坐在餐廳邊上,三姐表示自己並沒有遇到什麽危險,只是剛上二樓時有個乾枯的老人站在走廊盡頭望著自己,一眨眼就又消失不見了。山也則是把自己遇到的所有事情和盤突出,二哥低頭思考了一會“看來這次我們的威脅不止一個,大嫂應該就是遇到那個老人後遭遇了不測,畢竟那種低沉的嗚咽聲不像是么弟說的野獸能發出的。”
二哥看了看眾人“我有個想法,完整的背景應該是這樣的,原本這家祖母可能是收養或者救了一隻野獸,可是她的孩子們認為這隻野獸很危險,就幾個人把它關了起來,還阻止祖母想要救它的想法,雖然不知道幾個孩子後續有什麽打算,但在他們離開之後野獸突破了牢籠並殺死了祖母,而且根據所有的線索來看,這隻野獸有可能是年獸或者類似的物種。”
大哥二嫂點點頭,山也沒有發表意見,雖然二哥說得比較在理,可是好像有些東西對不太上,比如床上的鎖鏈,如果真的是孩子們一開始就把老人鎖起來,那信是怎麽寫的,還有為什麽把年獸關起來後就沒有其他作為了等等一些疑點。
“既然知道了年獸,紅燈籠被毀,爆竹受潮,那只剩最後一樣東西可以阻止它了。”二哥指了指廚房裡為了取暖一直燃燒的火堆,“現在只要守住火堆堅持到天亮就可以了。”大哥二嫂聽到這話也是松了一些緊張的神經,幾人便搬了幾張小馬扎一起圍到了火堆旁,靜靜的等待著黎明的降臨。
不知過了多久,一樓突然傳來玻璃破碎的聲音,幾人面面相覷,“我記得,外面是不是有些不好的東西,那要不要...”二嫂有些擔憂,一樓沒有什麽大型的玻璃製品,那只能是窗戶碎了,二嫂是怕有些危險的東西會進來。
大哥點點頭,拿起角落裡堆著的木板,“我去看看能不能把它補上。”山也也站起身來,“我和你一起去,早點乾完早點回來。”山也內心有一個疑問,正好趁著這次出去調查一下,二嫂也跟過來,“你們兩乾活,我把你們打著火把照亮。”二哥依舊坐在馬扎上,“我就不去了,我和三妹守著火堆。”大哥點點頭,深吸一口氣拉開了廚房的門,帶頭走入了黑暗。
破掉的是山也房間的窗戶,不過好在洞口並不大,三下五除二功夫便給補上了,大哥準備回廚房,山也卻站在三姐的房間門口駐足思考,“怎麽了弟弟?”
“沒什麽,我想調查些東西,你們先回去吧。”
大哥猶豫了一下,拍拍山也的肩膀,“速度快一點,我陪你一起。”二姐也在後面點點頭。多一個人多一份保險,山也沒有拒絕,推開了三姐的門。
瞬間屋內的血腥味撲面而來,牆壁地板到處是噴濺的血液,地上躺著一個被撕得七零八落得女人,“糟了!快保護火!”大哥還沒反應過來是怎麽一回事,不過聽了山也得話,也沒多想立馬抬腿衝回廚房。
這下就清晰了,為什麽其他人不敢吃餃子的時候三姐敢吃,就是為了找機會出去毀掉燈籠和爆竹,為什麽自從三姐上樓之後就沒有危險情況發生了,因為它就是這個房子裡最危險的存在。
山也前腳剛出三姐房門,就見大哥從廚房跑出來“快跑!”只見廚房門口,一個一頭白毛,身上布滿紅色紋路的“人”緩緩走了出來,嘴角還掛著鮮血。三人不敢多想,立馬掉頭向樓上跑去,躲進了祠堂最厚實的木門,“看看有什麽東西可以點燃的!”山也大喊, 大哥撕下窗簾堆在一起,二嫂用火把上微弱的火焰點燃了窗簾,門外傳來劇烈的撞擊聲,每一次撞擊都能感覺房屋在跟著顫動,可祠堂的木門好像有什麽東西加持著一樣,還在硬撐著。窗簾的火焰已經完全燃燒起來,可這並沒有阻止年獸的撞擊,似乎在廚房裡那個最大的威脅消失之後,它就已經獲得了全部的力量。山也從口袋倒出之前拿的零散的小炮仗,“快,把火藥摳出來放在一起,用衣服包起來。”
厚實的木門最終還是被擊穿,門外的年獸已經完全露出了原型,犀牛一般的巨大體格硬生生擠碎了門框,長著血盆大口朝幾人靠近,可手頭的火藥看起來並不能對年獸那厚實的表皮起到威脅。
怎麽辦怎麽辦怎麽辦,山也焦急萬分,生死存亡之際,自己竟想不出什麽好辦法。
突然,大哥一把抓起火藥包,衝向年獸,順手又撈起了正在燃燒的窗簾布,掛在了肩膀上,發了瘋的年獸看著徑直衝向自己的人類,露出了尖利的牙齒,山也明白了大哥想做什麽,“不要!”可現在的他已經阻止不了任何事情。
大哥在接觸年獸的最後一刻,回過頭似乎說了什麽,轉頭把火藥抱在胸口,迎上了巨口。
身體被銳利的牙齒撕成兩截,火藥在年獸口腔裡被引爆。
一聲沉悶的“轟隆”,年獸應聲倒地,二嫂雙腿癱軟,在一旁抹著眼淚,山也心裡不知道是什麽滋味。對於大哥來說,這一次他終於保護了自己的弟弟,而對於山也來說,可不可以算是他第一次失去“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