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驚蟄節,鋤頭不停歇。 過了驚蟄就是春分季節,北平附近的春耕也紛紛開始了,春分並不僅僅代表著春耕就要開始,而且還標志著萬物複蘇,北方晝短夜長的天象結束,晝夜平分,此時太陽直射赤道,春暖花開,鶯飛草長,宜農作,田間管理;觀光出遊等。
龐煌最近一直挺忙,他終於嘗到了自己所為民主的苦果。還是關於保安團的去留問題,在懷柔縣發出了不同的聲音和論調。
有一部分人,堅持懷柔保安團的繼續存在,北方的戰火未熄,春天來了,也到了那些蒙古韃子打草谷的季節,他們不會放過任何掠奪的機會。
懷柔縣城經過去年的毒蛇纏繞,今年哪能不害怕井繩的,這種呼聲以懷柔縣城的商賈為主,而三房六班內的分別是懷柔北部村鎮的一些代表,也讚同這個決定。
另外一部分人,則不讚同保安團繼續存在,理由也很充分,經過去年的那場大勝,北平的一些百姓對於朝廷軍隊的信心自然是大增,而且懷柔保安團乃是鄉勇,又不是世襲的軍戶,不能不務正業,還是要以恢復生產為主。
這部分人,以一些讀書人為主,認為懷柔保安團的身份很尷尬,夾在平民和軍隊之間,名不正言不順,甚至有的人隱晦的提出,這隻保安團背後有著知縣大人私軍的影子,作為地方行政官員,是堅決不能這麽做的。
剩下一小部分人,則保持中立,為了和氣提出裁員的辦法,保留部分編制用於治安,或者並入衙門的幫閑序列,而大部分人,還是以生產為重,但是也漸漸被爭執最激烈的兩派所分化,現在還沒有得出一個結論。
沒有結論更好,龐煌心裡想著,沒有結論的話,那保安團就一直在哪裡存在著。
一直爭論到春分時分,龐煌才好像有些不耐的,將他們紛紛趕到了各個村鎮,去督導春耕的開展,並吩咐每人都要帶著一個統計局的人員,回來他要各種詳細的數據,但是卻不說是想要什麽數據,任由大家自由發揮。
人都走了,懷柔縣衙也恢復了清淨,高昌去北平行省的衙門裡去送文書,順便將自己準備呈送給皇帝的密折帶到指定的地點。
為了保持在朱元璋心目中一直存在,龐煌堅持著每月至少一封密折奏報,不管是什麽內容,先讓朱元璋記得有這麽一號人再說。
反正也知道,朱元璋有個壞習慣,那就是事必躬親,比如說暗衛的密折,他沒有看之前,誰也不要想看,看了那就是要掉腦袋的。
龐煌不明白的是,老朱哪裡來的這麽充沛的精力,全國上下據唐門說,大約近兩千名暗衛啊,像是自己這樣有密折專奏權力的,不會少於三百個。可能自己勤快點,每月一封密折,其他的就算是兩月一封密折,也夠朱元璋看的了。
天天光密折都夠費時間了,他還要上朝處理國事,還要做很多事情,哪裡來的精力造了二十六個兒子和十六個女兒呢。
這個皇帝不簡單啊,不但手腕硬,精神硬朗,有些地方估計更是硬的不得了。
聯想起自己,穿越到大明馬上就兩年了,但是還是孜然一人,柳若秋和蘇柔雪的事情已經提上了日程,不過按照龐煌的想法是等去了北平再辦婚事,那樣會熱鬧一些,到時候北平銀行的總部也會落定,雙喜臨門的機會可不多。
二月十四,按照六百多年後,應該是情人節,但是換算成大明歷來說,誰知道是什麽日子,不過這天的天氣真的很不錯!
龐煌遊興大起,不由分說,就帶著柳若秋、柳蘇兄弟二人,還有蘇柔雪,劉家的三兄弟龍、虎、安作為保鏢兼車夫,他們一起到西面的燕山腳下踏青。
縣丞李銳猶豫了幾次,想要對龐煌作為父母官和治下子民這麽出去玩,是不合體制的,但是想到了他們兩家的關系,還是長歎了一聲,繼續在縣衙自己的文書工作,三房六班的人都走了,總要留一個管事的人在衙門裡,用來應對萬一的突發事件。
早晨出發,巳時未過就到了燕山腳下一處偏僻的叢林中,淡淡的煙嵐在一片蔥綠中嫋嫋升騰。只聽見數不清的奇禽異鳥競相歡鳴,山泉泊泊流淌,順著山間湧起一簇簇銀花,飛濺出一顆顆玉珠。
太陽此時已經快要懸掛到頭頂,轉過一個低矮的山崖,是一個漫坡,漫坡上長著一片嫩綠的青草,一條清溪穿坡而過。
“大家就在這草坡上歇一會吧!”龐煌駐馬征詢著大家的意見,說道:“肚子也餓了今天,我們就在這裡吃午飯。”
當然沒有人有意見,劉安連忙跳下馬車,找個稍微平坦的地方,和蘇柔雪一起將柳若秋攙了出來,並引導他下了馬車,劉安遂放手,將馬車趕往別處,以免碰撞著柳若秋了。
龐煌、柳蘇、劉龍和劉虎他們四人是騎馬的,見到這種情況,也跳下馬來,劉龍、劉虎過來,將其他兩匹馬接著,牽到有青草河水的地方,將馬兒栓在那兒。
龐煌在草坡上一塊青石邊蹲下去,兩腿一伸,同時拍拍身邊的草地:“若秋,過來歇歇吧。”
蘇柔雪抿嘴笑笑,將柳若秋扶了過去,找個妥善的地方安置好之後,理了理被風吹亂的鬢發就走開了,作為唯一的女子,他要為大家的午飯做一些準備,而且,他知道先生肯定有話給柳若秋說。
龐煌呼吸了一下山間的新鮮空氣,看著旁邊溪水清碧如鏡,在陽光下波光粼粼,水底的鵝卵石耀著閃爍的光斑,幾條遊魚悠閑自在地逆水嬉戲,不斷吐出珍珠似的水泡。
剛想指給柳若秋看,卻是想著柳若秋的情況,險些說漏了嘴,隻好尷尬的乾咳了兩聲,轉頭看著在馬車邊玩弄著幾乎不離身的彈珠,而劉龍、劉虎在四周警戒,劉安和蘇柔雪正從車上搬東西下來,準備開始做飯。
笑了一聲,剛準備說話,但是柳若秋開口道:“北平春天的味道一點也不好聞,都是荒山野嶺的氣息,我感到了一片的荒蕪,山中似乎還有猛獸!”
於是收回心情,不由好奇的問道:“那山西的春天呢,是什麽味道?”
搖搖頭,說道:“快忘了,但是給我的感覺很好,至少有種家鄉的味道!像是這時的季節,原野上都是濃濃的麥香,參雜著一些肥料的味道,給我的感覺很真實。”
“但是在懷柔,只有一中荒涼的味道,可以這麽說,人煙的氣味很淡很淡。”
龐煌默然,過了會說道:“會好起來的,懷柔會漸漸的富饒起來,而若秋你也不是沒有回到家鄉的機會,再過幾年,我陪你回去一趟,讓我也感受一下你說的麥香。”
“親人都沒了,鄉親們也都在這裡,還回去作甚,算了吧!”柳若秋歎了口氣,似乎又不想談論這個話題,轉而說道:“對了,其實對於保安團的存留,你心中早有定論了,是嗎?”
“嗯!”龐煌頓了一下說道:“保安團不能留太久,去年是徐大將軍設計引誘蒙古韃子,才造成北平地區的空虛,所謂的鄉勇,估計當初也是造出一個假象而已,既然大勝了,聽說徐大將軍說,五年之內,韃子不要想越過長城,有了這句話,地方性質的武裝,也都沒有用了。”
“在強行存留,反而是害了這些鄉勇,朝廷萬一讓他們參軍,加入正規序列之內,那他們就要轉化為軍戶,世襲軍戶可是不好當,我想很多人都不會願意去的,到時反而是違抗朝廷的指令,罪名更大,不是我能擔當起來的。”
柳若秋手摸索著地面,不知道從哪裡摳出一塊石頭,奮力的拋向水流響聲發出的方向,卻拋過了頭,砸在了對面的一塊岩石上,發出了一聲清脆的響聲。 不好意思的拍拍手,說道:“難道真的解散,那真的有些可惜了!”
“解散倒是不至於,我有些想法,但是手頭卻是沒有人!再等等吧!”
“什麽想法,能不能說來聽聽?我看能不能幫你!”
“估計你是不行了,現在整個北平都知道你是我的人,傳言你的產業大半都是我的,只是給我我一直不要,只是偷著拿而已,現在說你不是我的人,他們也不相信啊!如果再牽涉到這件事,該有人說我圖謀不軌了。畢竟自古以來,私軍是大忌!”
“怕什麽?給你你不要,反而落了一身的不是!咱們又問心無愧,就算是到皇上那裡也不怕啊!”
“我也沒有說不要,清華義學不是那筆錢支撐下去的嗎?這叫做基金,說了你也不懂!”龐煌打趣了柳若秋一下!繼續說道:
“說一句實話,我怕的就是咱們那個皇上!”龐煌認真的說:“還是那句話,現在給你說了你也不明白,再過幾年,你就知道厲害了!”
回味著歷史書上朱元璋的種種暴虐,龐煌不由心悸了一下,自己這般忙乎,不知道有用沒有,一定要在老朱發飆之前有一定的資本,否則死都不知道怎麽死的。
別看自己是暗衛,那楊憲、毛驤、蔣瓛,那個不是檢校、暗衛的出身,不還是一個有一個的栽到皇帝手裡,這個君權大如天的社會,好像是什麽都不堪皇帝的一句話威力大,怎麽才能從這裡面撕開一個裂縫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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