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朝霞旖旎。
洗漱,吃完早飯,李負招呼一聲,“我上衙去了。”
“嗯,早點回來,晚上我給你做好吃的。”
“知道了。”
…………
璃安府是大康所設的四個府治之一,相當於後世的直轄市,其重要程度不言而喻。
其城池布局也是獨樹一幟,依山而建於西湖與錢江之間,城內城外有河流,與大運河相連。
因此,城中許多家宅都是前街後河的景象,此外又設有市舶司通商海外諸國,其繁華程度也僅次於大康京城汴州。
璃安府衙,位於城南西側,雖然也是在南城但離他們家所在的長樂坊也有好幾裡路。
李負一個小吏自然是沒有公車公馬配送,每天只能靠兩條腿走路,沿著貫通璃安南北城的中心大街,走了兩刻鍾,這才來到了府衙。
衙門的建築都是坐北朝南的風水格局,門口有兩尊一人多高的石獅子左右對設。右邊石獅後面的簷下擺著一個紅漆染色的大鼓。
李負駐足看了一會,才邁步走進大門,門後是甬道,左邊是牢房,仵作等場所,右邊就是三班衙役的班房了。
正前方的儀門過後才是璃安府的公堂,以及吏、戶、禮、兵、刑、工六房的所在。
李負走進右邊靠前的快班,房間已經有了好多人,都是快班的捕快。
早先到一步的宋天寶,笑呵呵地招呼道:“李哥,你來了。”
“驚濤,還沒來嗎?”
“還沒有,可能要多休息兩天吧。”
話音剛落,就見許驚濤也走進了班房,臉色還有些慘白,但人已經無礙了,他立刻微笑的招呼道:“李哥,大個子,你們也來了。”
捕班,主要負責查案,璃安府衙共有三十名捕快,雖然沒有像李負前世那樣分隊,但都有各自的小團體。
李負三人自不用說,唯獨有一人名叫堯更年,是一個獨行俠,什麽事都是獨來獨往,也不喜歡和同僚們應酬,一起去勾欄聽曲。
此人看上去三十多歲的漢子,相貌雄毅,以前在軍中效命,上過戰場,額頭有刺字,不過卻被他抹掉了,留下了一塊墨色的疤痕。
李負暗暗在腦海裡整理對同僚們的記憶,沒一會兒馮捕頭也來了。
隨後點卯完畢,眾人或是去街道巡視,或是去演武場練武,比較懶的就躲在某個犄角旮旯裡摸魚,鮮有人能夠願意在值房裡值班。
李負剛走出了衙門,許驚濤就建議道:“李哥,今晚勾欄聽曲我請客,好好的壓壓驚。”
“晚上再說吧。”
李負心想,在這狎妓成風的古代,還真是腐朽啊,這才剛上班就想著晚上逛窯子了。
“李哥,你不對勁啊,以前一說勾欄聽曲你就兩眼放光,怎麽現在無動於衷了,莫非有情況,想要改邪歸正了?”
“有個毛的情況。”
李負故作矜持,這貨也是個同道中人的老色胚,還是大個子宋天寶單純啊,沒有那麽多花花草草的心思。
果然,大個子看到李負看向他,當即憨笑問道:“李哥,咱們去哪兒巡邏。”
“巡什麽邏,茶樓品茶它不香麽。”
李負一擺手,熟門熟路的邁步向著一個地方走去。
白天上班茶樓喝茶,晚上就勾欄聽曲,這都是大家熟知的套路,背後的原因不禁讓人感慨大康朝還真是國泰民安啊。
不多時,三人就來到了目的地,
茗香閣。 茗香閣,是一座二層樓的茶樓,一樓提供幾文錢的粗茶點心,尋常老百姓也能花的起錢來喝茶聽書。
二樓價格略高,但位置好,不但可以清楚的看到說書人的位置,還能憑欄遠眺,看著遠處鬧市街頭,熙熙攘攘,絡繹不絕,倒是別有一番意境。
三人徑直來到二樓選了個靠欄的位置坐下。
衙門是卯時末刻點的卯,來到茶樓也就幾刻鍾,現在也就是上午八點左右,茶樓裡稀稀落落坐著幾人,李負沒去關注,這年頭大早上就跑茶樓喝茶的沒幾個正經人。
許驚濤剛坐下就大聲喊道:“小二!上一壺瑞龍茶!”
“好的嘞!幾位差爺請稍等!”
這幾位一壺茶就能喝一天的老油條, 茶博士已經再熟悉不過了,遠遠地回了一聲,不多時便端著茶壺茶盞走了過來。
“幾位差爺,您的瑞龍茶到了。”
小二笑呵呵的將茶壺放下,臨走時還不忘說一句:“幾位差爺,需要什麽點心您盡管大叫一聲。”
小二離開後,李負從懷裡拿出了銀票,放在桌上,“虎皮一共賣了一百兩銀子,我的那一份已經拿了,你們自己找零分了。”
“這麽多,哪個敗家子出手這麽闊綽啊。”
“一個胖子,不認識。”
許驚濤滿臉驚訝,在他看來這張虎皮雖好,但最多也就賣個五十兩,就已經是撿了狗屎運了,沒想到李負居然賣了一百兩,突如其來的暴富,當即兩人都是樂開了花。
隨著時間推移,茶樓漸漸熱鬧了起來。
為了活躍氣氛以及吸引客人,茶樓一般都會請說書人來說書。
與眾不同的是,茗香閣有個規矩,除了午後固定的一個時辰內由頗有名氣的紀先生說書之外,其余的時間否管是誰都可以上台說道說道,說得好的茶樓也不吝嗇免費贈送上好的茶點飲用,其中客人打賞的錢三七分帳。
這一招不可謂不絕,不但吸引了無數飽受社會毒打的落魄書生前來捧場說書,豐富了故事的種類,出將入相,仙佛鬼怪的故事更是層出不窮,引來無數茶客們的追捧。
不過今天第一個上台說書的,卻是一位老先生,眼生的很,就連店小二也都沒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