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駕!”
“駕!”
一個巡捕衣裳的男子策馬入了桃花縣,停在了老屋前,繼而熟練地翻身而下,跑到新修葺的籬笆前喊道:“白姑娘,白姑娘!”
巡捕喊了兩聲,只見得屋門從裡打開,一個仙女般的少女在孩子們的簇擁下從屋裡匆匆走出,她邊走邊喊著“我在的我在的”。
這少女面容嬌美,膚如雪脂,在陽光裡端的是宛似晴光照雪,不可逼視。
這可真是天生麗質了...
巡捕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只聽說趙縣尉的那位義妹之前是過窮日子的,可怎的生的這麽美?這宮裡的娘娘,天上的仙女怕也就這樣了吧?
其實別說他了,旁人也沒一個明白的,就算是白山也不明白。
白妙嬋之前風餐露宿,過窮日子的時候,哪怕沒吃什麽營養的膳食,也未曾面黃肌瘦,而是出落成了需得以灰抹面的美人。
現在夥食改善了,她不但沒吃胖,反倒是出落地越發嬌美,一日更勝一日,走在大街上竟給人一種和這滿是泥土的小縣子格格不入的感覺。若不是她為人隨和,怕是不知多少人會自慚形穢,連看都不敢看她。
至於為什麽會這樣,卻是沒人知道。
巡捕是真的愣了半晌,然後才回過神來,心裡嘟囔了一句:這麽漂亮的義妹,難怪趙縣尉要把她接回家去,這小娘子若是能哄上床摟著睡覺,那可真是快活死了,也算不枉此生了。
白妙嬋來到籬笆前問:“官爺,請問有什麽事嗎?”
巡捕從懷裡抓出一封信,遞了過去道:“這是趙縣尉交給你的信,他還是希望你能夠去慶元縣,畢竟縣尉平日裡忙碌,無法陪伴老母,而你身為他的義妹,自然該替他去盡孝。”
白妙嬋道:“多謝官爺送信,來屋裡喝口水吧。”
那巡捕想拒絕,但話到口邊卻覺得拒絕不了,這...拒絕這麽漂亮的姑娘,不太好吧?
於是,他改口道:“這路上也確實累了,那就討姑娘一杯水喝吧。”
白妙嬋喊道:“曉霜,家裡還有茶嗎?”
遠處,女孩聲音回應道:“白姐姐,上次白大哥才帶了一些茶過來,不過韓陽調皮搗蛋,天天偷吃。”
緊接著,韓陽吼了起來:“我沒偷吃!我那是...那是...康康!”
花曉霜道:“那茶葉怎麽少啦?”
韓陽道:“是魯七吃的!”
魯七是個很憨厚和木訥的孩子,但卻身強力壯,這也是被白山帶去武館學拳的三個孩子之一,此時他聽到這話,一臉懵逼的神色,也不懟回去,就傻傻地“啊”了一聲,然後站著不動。
花曉霜道:“韓陽,你又說謊!”
白妙嬋聽他們吵吵鬧鬧也不生氣,笑著喊道:“孩子們,先別吵了,曉霜,快給官爺泡杯熱茶。”
那巡捕看到這屋裡的許多孩子,忍不住問:“白姑娘,這些孩子是?”
白妙嬋道:“不瞞官爺,這都是縣裡的孤兒。”
那巡捕愣了下,心底暗暗佩服,道:“白姑娘可真是菩薩心腸。”
“官爺見笑了。”
“白姑娘也別喊什麽官爺了,在下姓丁,單名一個飛字,白姑娘叫我老丁就好了。”
...
...
片刻後。
丁飛喝著茶。
白妙嬋就坐在對面。
老屋裡面實在沒有會客的地方,便選在了小院裡新做的石桌邊。
兩人幾句話聊下來,丁飛對這白姑娘的好感是“騰騰”地往上漲。
他隻覺得這姑娘太好了,人生的漂亮,心地善良,還熱情,還對他這樣的小巡捕也客氣無比。
他覺得自己不說點兒什麽就太不好了。
丁飛見周圍沒有孩子在,便壓低聲音道:“白姑娘,我聽說你義兄可能要升了。”
白妙嬋詫異道:“這麽快呀?”
丁飛道:“他上面是有人的。”
咻...
再喝一口茶潤了潤嗓子,丁飛繼續道,“姑娘其實不妨考慮一下,這去了慶元,也沒什麽不好的。
趙大人在外忙,姑娘在家陪著他母親,替行孝道。
水漲船高,趙大人往上走,姑娘也自然會跟著享福,沒什麽不好的。
我知道姑娘是擔心你弟弟,可你那弟弟已經做了宋家姑爺。
我說句不好聽的,那宋家小姐保不準還嫌你這個姑子礙眼呢。
話再說回來,姑娘也需嫁人,和你弟弟分開也是遲早的事。
此時恰有這機會,不早做打算,何時再做?”
白妙嬋笑著聽著,也沒說什麽,只是岔開話題,和這巡捕又天南海北地聊了起來。
丁飛也把他知道的事,最新發生的事都當做談資,拿出來和這白姑娘聊。
不知不覺,竟就過了半個時辰。
臨走時,白妙嬋又悄悄塞了個銀豆子給丁飛。
丁飛開始拒絕,但遭不住熱情,再加上巡捕俸祿也不算多,這銀豆子算是意外之財了,便又道謝著接下了,繼而道別,策馬離去。
白妙嬋靜靜站在籬笆前,一雙雪白的長袖微微垂著,雙眸出神地看著籬笆,不知在想什麽。
良久,她忽地輕聲歎了口氣,繼而轉身往屋裡走了回去。
...
...
入夜。
西風蕭瑟,越發寒冷。
夜空暗而無光,忽地漫天漫地的“沙沙”聲傳了過來。
下雨了。
雨打屋簷,濺起一粒粒水珠,從懸著的紅燈籠處掠過,落到燈光照耀的地面上,逐漸積水成潭,坑坑窪窪,顯著白色漣漪。
外面是冷的,但屋簷下卻是暖的。
騰騰的熱氣正從炭爐上冒出。
姐弟倆眼巴巴地看著自製的鋼絲炭架上,那一串串美食。
白妙嬋拱了下身側少年,緬懷道:“好久沒這麽吃了。”
白山道:“上次吃,還是上次的時候,還真是懷念啊。”
白妙嬋愣了下,旋即嬌笑了起來:“哎喲,哎喲,你是要笑死你姐嗎?”
白山回憶道:“第一次吃還是在乞丐窩的時候,那時候有很多雜七雜八的菜,大家都不想吃混煮,說味道怪,難吃,然後我就說不如用竹條竄起來,烤著吃。”
白妙嬋道:“是啊,大家吃的都很香...後來我們兩個人過了,隻弄過幾回,主要是菜太少,烤著吃的話太浪費了。”
白山道:“現在,我們可以放開肚子吃了。”
他邊說著,邊翻轉著自製鐵絲上的燒烤。
宋家的炭也是高級貨,不是那種一燒就昂黑煙的炭,而是煙味很少的那一類,雖說比起傳說中還能散發松枝香氣的獸金炭差了點,但卻也是貴族家才用得起的銀屑炭一類了。
炭裡加銀粉,這哪個尋常家庭用得起?
白妙嬋出神地看著身側少年在翻轉燒烤,忽道:“白山...”
“嗯?”
“你...你見過宋家小姐嗎?我是說,她是個什麽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