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善挑眉看向安言,臉上是柔和的笑,可目光卻很犀利,帶著略有深意的審視,讓人不寒而栗。
仿佛將安言丟進了烤箱裡,周圍都是火光,炙烤著安言,讓人渾身不舒服,卻也什麽也不能做。
打量了片刻,王善收了目光,笑道:“安記者坐,久仰大名。”
像是對安言的一種認可,安言承受住了他的考驗,才得到了他的賜座。
“謝謝,王老板。”安言大方地坐下,從始至終表現的都很從容,絲毫不害怕。
安言是淡定了,可是嚇壞了一旁的魏三。
他偷偷擦了擦額頭的汗水,默默地站在了一旁。
他還不配坐著。
王善客氣的遞給安言一杯茶,說:“聽魏三說,你找我,想聊一聊許達的事。”
王善直接開門見山,沒有多余的廢話,更是省去了寒暄。
“他的事沒什麽好聊的,欠債還錢天經地義,他還不上就得靠他家人,家人要是還不上我們就得用點手段,畢竟這是規矩。”
“如果為了許達壞了規矩,我這生意也就不用做了。”
道上有道上的規矩,沒有人可以不遵守規矩。
王善意思很明白,重點就是還錢,錢還了啥事沒有,錢不還,那便就要立規矩了。
這個規矩怎麽立、如何立就要看手底下人的手段了。
輕則缺胳膊斷腿,重則家破人亡,一旦沾上了賭字,基本上都是這個命運。
安言能聽得懂,也能明白其中的意思。
她沒有說話,而是將拉杆箱打開,露出裡面成捆的鈔票。
成捆的鈔票整整齊齊碼在拉杆箱裡,唯一違和的地方就是上面放著一個黑色塑料袋,裝的是什麽看不清,但可以看出來裡面是液體。
明眼人一看大概能估摸出一個數量,差不多是一百萬的樣子。
王善從始至終都沒看安言,只是專注的泡茶,動作嫻熟,不為所動,仿佛他手裡的茶才是最重要的。
一百萬對於他來說根本不算是錢,地下那檔子生意可不止一個一百萬,再多的錢他都見過,又怎麽會為了一百萬浪費一個眼神。
王善問:“安記者是替許達還錢?”
“不!”一個不字安言說的鏗鏘有力,也十足的自信。
自信的笑掛在臉上,絲毫沒有膽怯,更像是一種底氣。
安言一隻腳踩住行李箱的邊緣,手臂自然的搭在膝蓋上,身體微微前傾,她勾著笑說道:“我不是來還帳的,我是來做交易的。”
話語一出,著實嚇了魏三一跳,他緊張地吞了吞口水,安言瘋了,絕對是瘋了。
這年頭誰敢在太歲頭上動土,只有天不怕地不怕的安言敢嘚瑟。
還完錢了事得了,偏偏還要做交易,拔老虎須有癮?
老虎是好惹的嗎?
這年頭跟他老板做交易的人都去地下排隊了,您老就不能安分點嗎?
剛才還讓她乖一點,答應的好好的,現在就原形畢露,做那麽帥氣的動作給誰看,低調啊,小祖宗。
魏三在一旁急夠嗆,想提醒安言,可當著自己老板的面愣是不敢開口。
只能乾瞪眼著急!
祖宗,求你支持天下太平,不要惹是生非!
然而魏三的內心呼喊,安言聽不到,就算聽到了也不會聽。
畢竟她一直是個不按常理出牌得主。
這會兒王善才算正經打量起安言來,他覺得眼前的姑娘有點意思。
從她一進門,王善根本就沒放到過眼裡,畢竟這樣的小角色太多了,懶得理。
要不是聽說她是個麻煩的記者,他也不會見。
見一面只是想給她個下馬威,
讓她老實一些,不要給他找麻煩。他不怕麻煩,但要是能省下麻煩也是好事。
安言這個人他查過,是個較真的人,鴻飛藥廠的事她辦的很轟動,可以說是一炮而紅,在老板圈裡,人人都忌憚她。
誰都不想惹上一個麻煩精。
可他不怕,這輩子他還沒怕過什麽。
沒見面前,他覺得這人沒什麽意思,可能也就是膽子大了點,脾氣倔了點,敢捅馬蜂窩。
見過之後才覺得眼前人不簡單有點意思。
起碼膽子不是一般的大,敢嘚瑟,敢在他面前囂張。
別人在他面前可沒有這個氣焰,都是老老實實的,就差嚇破膽子跪地求饒。
可以當他面收放自如的,安言是第一人。
王善微微一笑,來了興趣,“說來聽聽?”
他倒是真想聽聽安言想跟他做什麽交易。
安言說:“我拿這一百萬與王老板做個交易,我只有一個要求,凡是您的場所,只要許達出現給我往死裡打。”
“缺胳膊斷腿無所謂,留條命就行。”
安言的話驚住了在場的所有人,包括王善。
這個要求絕對是第一次聽到!
很新奇!
安言並不想花錢替許達還債,還完一次還會有下一次,永無休止。
她不是許達的提款機,可以一直幫他擦屁股。
貪婪的人不會不貪,愛賭博的人更不會輕易收手,這一切的一切都要從根源入手。
京城裡百分之九十都是王善的場子,只要王善點頭,任何一個地方都不會讓許達進去。
進不去, 許達就沒有了賭的地方,賭不了就不會輸錢,不會輸錢就不會給許寧靜製造麻煩。
這是安言想到的唯一解決掉麻煩的方式。
錢不能白還,總要有點價值。
她不在乎許達的健康,傷了最好,還能老實點,留條命給他,是安言對他最大的寬容。
一個人渣不值得同情!
王善沉思了片刻,隨後往後一靠,手裡盤著手珠,說:“你這交易怎麽算都是我吃虧。”
“許達本就欠我一百萬,你還錢事了,不欠錢就是客,我憑什麽要為了你斷自己財路。”
賭癮是很難戒除的,一旦上癮,那便是無休無止的送錢進去。
培養一個人不容易,王善自然是不會輕易放棄一個有潛質的客戶。
“王老板已經在許達身上賺的夠多了,給他家人留條活路。”
許達輸掉了兒子的賠償金五百萬,再加上一套房產,一千萬算是有了。
這些還不夠嗎?
王善笑了,“安記者這話說錯了,不是我不給留,是他自己不給留。”
“他都不心疼自己家人,難道要我來心疼!”
自己不珍惜要別人來珍惜也真是笑話。
“王老板,這筆交易你不虧,你答應可以平一筆帳,你不答應可就虧了不止一百萬。”
這句話怎麽聽怎麽像是威脅,可安言說的很輕,就像在玩笑,可堅定的話語卻也讓人不得不當真。
王善始終掛著笑,他身旁一個壯漢率先發火,“你算個什麽東西?敢這麽跟我老板說話,活膩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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