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一杆丈八蛇矛捅穿了赤劍鏢局的牌匾,也開啟了這場屠殺的序幕。
下一刻,一柄飛戟呼嘯而至。
一個看守鏢局門口的護衛便被切開了喉嚨。
鮮血噴灑而出,染紅了門檻,嚇得其余幾位護衛一時間有點不知所措。
一人朝前看去。
卻見這一條街的拐角處有一個黑甲將軍正策馬而來,雙手各持一柄飛戟,臉上掛著凶獷的笑容。
“有,有敵人!”
“不用怕,只有一個人!”
“去叫大當家!”
“大當家昨夜去找桑吉將軍切磋武學,徹夜未歸……”
“那就去叫二當家!”
一個向來以老持穩重著稱的鏢師從門內走出,朝著一個年輕護衛大斥道:
“還不快去!”
然後,他望向了拐角處那個手中旋轉著兩柄飛戟的黑甲將軍,氣得臉色直發抖,不由往地上吐了口唾沫:
“太囂張了,簡直目無王法!”
“欺人太甚!”
作為黑石城最具實力的兩家鏢局之一,平日裡赤劍鏢局的人去欺負別人,哪有被人欺負到自己臉上的道理?
仗著自身後天十品的武學修為,老鏢師目無懼色,拔出腰間長刀,刀鋒對準了黑甲黑馬:
“哼,讓老夫來會會你!”
“幾年前,老夫一刀下去,也曾連人帶馬一並砍翻!”
然而,下一刻。
只聽得一陣馬蹄轟鳴。
噠噠噠……
在眾人驚恐的目光下,只見街道的拐角處又湧現出一個個黑甲騎兵,人人高舉長矛,目光凶悍!
一隊隊騎兵齊頭並進,似一陣黑潮洶湧而至,勢不可擋!
眨眼工夫,黑馬黑甲便填滿了半條街!
老鏢師被這一幕嚇得刀都快握不住了,趕忙往鏢局內部跑去。
“快,快……”
下一刻,他追上了先前被自己使喚去叫二當家的年輕人,於是一把將其抓住往門口丟去,同時不忘對幾個年輕守衛吩咐道:
“你們先頂一會,老夫去叫二當家!”
“老夫跑得快!”
可在生死關頭,幾位年輕守衛逃命都來不及,哪裡肯拚死去做什麽無謂的抵抗?
“老東西,不許走!”
“你給我回來——”
“要走帶我一起走!”
……
幾人罵罵咧咧地往鏢局內部飛奔。
沒有一個人想著去關上大門,阻止騎兵肆無忌憚地闖入鏢局。
甚至於……
有個狡詐自私的人在逃命的過程不忘給同伴使絆子,先是伸腿把後頭的一個人絆倒在了地上,後又舉著長刀把前方的一人砍翻在地,希望他們可以用命為自己拖延一點時間。
如此一來,他居然跑在了僅次於老鏢師的第二位。
再加上背後的幾隻替死鬼,讓這位年輕人內心的安全感提升了不止一星半點。
可忽然間。
仍在沾沾自喜的他卻感到耳旁有一陣寒風呼嘯而過。
唰——
下一刻,年輕人抬頭望去,卻見到前方老鏢師的後腦已經被插上了一柄短戟!
滾燙的血順著短戟的刃面噴湧而出,險些濺到了年輕人的臉上!
砰!
老鏢師的屍體直挺挺倒在了地上,死不瞑目。
“死,死了?”
年輕人不敢置信。
這一位武學修為僅次於先天,
在鏢局裡資歷老到已經退休不用運鏢,連大當家平日裡都會尊稱一聲杜老的老鏢師,就那麽憋屈地死在了一柄短戟下? 先天!
那位黑甲將軍一定是先天!
而且是比大當家更厲害的先天!
跑!趕緊跑!
年輕人惶恐不已,隻覺得雙腿已經失去了知覺,眼下是憑著一股子求生意志在跑路。
與此同時。
鏢局門口。
一匹黑馬高高躍起,越過門檻。
多吉舉手握住插在門匾上的丈八蛇矛,輕輕一揮,便將整塊牌匾撕成了碎片!
然後,他開始持矛衝鋒。
身後,數百鐵騎一聲不吭,十分有默契分成了兩股,分別從左右圍了上去,將整座鏢局圍得水泄不通。
像是黑潮湧上了島嶼一般。
下一刻,只見騎兵們整齊劃一地從背後取出強弩,上箭扣弦,也不專心瞄準,朝著鏢局內部就是一輪輪齊射。
唰唰,唰唰唰……
十箭九空。
可沒有人心疼箭矢的浪費。
用幾千支箭來換取減少騎兵的傷亡,每一位會算帳的將軍都會認為這一筆買賣很值。
“呃啊——”
“不!”
偶爾可以聽見有人中箭後發出的哀嚎,可很快聲音來源便會被耳力出眾的騎兵尋到,從而瞄準方向,讓那個倒霉蛋再享受一次箭雨的洗禮。
鏢局內部。
多吉胯下的黑馬四蹄飛奔,如一陣狂風般席卷了一個個守衛。
丈八蛇矛一次次從他們的喉嚨、頭顱捅入,又一次次帶血拔出。
矛頭在鮮血的洗禮中似乎越發銳利,閃爍著越來越明亮的赤色光輝,讓人毛骨悚然。
哧——
當多吉把丈八蛇矛從最後一個守衛的胸腔裡拔出來的時候,待在後院的鏢師們終於冒著箭雨趕到了前院。
在見到黑馬黑甲的一瞬間,便有人認出了多吉的身份。
“是,是你!”
話一出口,那人自己還沒意識到說漏了嘴,便有數十道譴責的目光聚焦到了他身上。
“不,你不是他,我認錯人了!”
那人口不擇言。
“哦,你認識我?”
多吉冷冷瞥了那人一眼:
“看來四公子是對的,這一次的消息很可靠。”
一位身材臃腫,手持一口斬馬刀的中年男子在一群老鏢師的簇擁下勇敢往前,壯著膽子問道:
“閣下是誰?”
“為何要帶兵殺到我赤劍鏢局?”
“如此殘害無辜,草菅人命,爾等就不怕軍部責罰麽?”
多吉跨坐在馬上,居高臨下, 把矛頭對準了中年男子的頭顱。
他眼中的殺意毫不掩飾:
“我認得你。”
“今日凌晨,在我軍受襲的那條山路上,兩側有數百匪軍手持弓弩埋伏,其中指揮放箭的便是你這個胖子。”
“我有朝你丟一柄飛戟,盡管距離太遠沒能擊中要害,可先天靈力形成的鋒芒卻切開了你的腹部。”
“若我所料不差,你左腹的那道傷口應該沒那麽快痊愈吧?”
此言一出,中年男子頓時神情微微一滯。
下一刻,他再也不裝什麽了,直接朝著鏢師們大吼命令道:
“上,都給我一起上!”
“趁著外邊的騎兵來不及支援,先把他宰了!”
“不要忘了,先天也是會被人數堆死的!”
然而,任憑他喊破了喉嚨,鏢師們也只是互相對視了一眼,沒有一個人敢第一個衝上前送死。
反而有不少人偷偷溜出了前院,想要找個地方躲藏起來,或是從側邊騎兵的圍堵中撕開一個口子。
多吉冷眼旁觀著這一切,一手高舉丈八蛇矛,一手抓住了一柄飛戟。
在他背後,數十名羌人騎兵聚到了門口,正列陣而立。
但他們卻並沒有闖入前院,只是靜靜等在原地,準備欣賞接下來獨屬於“飛狼”多吉的屠殺表演。
“殺!”
只聽得一聲怒吼。
黑馬長嘶一聲,高揚前蹄。
黑甲將軍刺出長矛,拋出飛戟,一人上前獨戰近百名鏢師。
門口,一面狼圖騰旗幟徐徐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