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足飯飽,李易已有離去之意。
曲洋卻挽留道:“李少俠,曲某有一事相求,還望少俠能夠答允。”
李易道:“前輩但有所命,在下自當遵從。”
曲洋向劉正風看了眼,道:“曲某和劉賢弟醉心音律,以數年之功,創製了一曲《笑傲江湖》,自信此曲之奇,千古所未有。”他說罷,從懷裡拿出一本冊子,又道:“而今之後,我和劉賢弟便要歸隱山林,不願此曲成為自娛自樂之作。這是《笑傲江湖曲》的琴譜和蕭譜,請李少俠念在我二人一番心血上,將這琴譜簫譜攜至世上,為它尋覓一傳人。”
劉正風道:“這《笑傲江湖曲》若能在世上流傳,我和曲大哥此生也無憾了。”
李易從曲洋手中接過曲譜,放入懷中,道:“二位放心,晚輩自當盡力。”他先前聽到‘有事相求’,心裡便一陣不舒服,倒不是他不願幫助別人,而是之前才幫他們逃過生死大劫,現在又請自己幫忙,那不是欺負好心人嗎。
得寸進尺,最不可取。
“多謝少俠。”曲洋和劉正風鄭重朝李易躬身道。
李易連忙回禮。
“今日多謝兩位前輩招待,此時天色也不早了,在下便不再打擾了,告辭。”又閑聊了幾句,李易便提出離意。
“不知少俠,接下來有何行程?”曲洋見李易要走,心裡突然一動,便試探道。
“在下居無定所,去無去處,便想去江湖上闖蕩闖蕩。說來慚愧!在下心無大志,不為名聲不為權勢,就隻想看看這美麗的天地美景,再吃上些各地的美食那便更好了。”李易說著,便自顧樂了。
“人各有志。少俠倒是比別人活得更瀟灑。曲某年少時,也想去這大好的河山見識見識,可惜,到老了都沒有時間。”曲洋聽罷,心中想法更加肯定了幾分,便道:“少俠,曲某有個不情之請,不知……”他頓住話語,露出難以為情的表情。
李易也沒多想,便道:“前輩,你還有何事?但說無妨。”
曲洋看了曲非煙一眼,招手道:“菲菲,你過來。”說罷,又對李易說道:“曲某和劉賢弟從此退出江湖隱居森山老林,唯一放心不下的就只有曲某這個孫女了,她還這麽年輕,生命還很精彩,若是讓她跟我歸隱,對她太不公平也太殘忍了。唉。”
“爺爺。”曲非煙輕快地跑來。
“曲前輩,感激你信任在下。”李易眉頭皺了皺,他明白曲洋的意思,心裡不太情願的,畢竟一個人自由自在好過多出一個尾巴,而且這個尾巴還是女的,雖然年紀小,但該顧忌的還是得顧忌的。這讓自己當保姆,自身逍遙快活去,咱們有這個交情嗎?
“不過……”李易的不過還未說完,就被曲洋打斷。只聽他道:“李少俠,你也知道我曲某身為日月神教中人,教中之人雖然不說沒有好人,但那是極少的,而且更無人敢交心。曲某這麽多年身在教中,只能自保,卻無一知心知交,菲菲,想找個托付的人都沒有。唉!”他面露哀色,歎了一聲,朝李易懇求道:“李少俠,你俠肝義膽,武藝高強,卻是最合適之人了。”
“什麽?爺爺,你…你不要菲菲了?”曲洋話未說完,曲非煙便紅著眼睛急道,她似乎被嚇到了,臉色變得慘白慘白。
“菲菲,乖,聽話。”曲洋笑了笑道:“你也老大不小了,該出去闖蕩江湖了,爺爺和你劉伯伯不便陪你了,你跟著李少俠出去看看世面,
若是無聊了累了,你再回來好不好?”他輕撫著曲非煙頭髮,聲音柔和,眼中也隱隱有著紅絲。 “我不要離開爺爺。嗚嗚嗚……”曲非煙大喊一聲,便嗚嗚哭著跑開了。
劉正風歎了歎,似乎想說什麽,最後卻都什麽都沒說,便轉過身去,走向那茅草屋。
“李少俠,菲菲年紀還小,但為人精明懂事,說來慚愧,曲某一直居無定所,這孩子自幼便跟著曲某受苦,我這爺爺沒照顧她多少,反而是她處處為曲某著想,唉。”曲洋說著又歎了口氣。
頓了頓,他又道:“李少俠,菲菲乖巧懂事,絕不給你添麻煩。曲某實在不忍這孩子生命還未盛放便就此凋零,所以還望少俠能夠答應曲某,幫曲某照顧照顧這孩子。”
“前輩,你就不怕所托非人嗎?”李易好奇問道。
“哈哈,李少俠若是非人,那也是命運使然。”曲洋哈哈笑了一聲,又道:“李少俠為了劉賢弟和曲某,不惜得罪嵩山派,可見俠義之心,今日一會,曲某更親自領教李少俠風采,自信不會看錯了人。”
“人心易變!誰又真正確認好人和壞人,好人或許之前就做過壞事,壞人也許之前就是好人。”李易笑了一笑,又道:“前輩,在下可以幫你照顧菲菲,但在下有言在先……”
曲洋面色一喜,忙道:“李少俠請說,無論是何要求,曲某都可做到。”
李易搖搖頭,道:“在下只能幫前輩照顧菲菲幾年,待她周歲十八,便不再理會她任何事,她生死也再和在下無關。”
曲洋眉頭皺了皺,微歎了一聲,接而釋然道:“李少俠所言極是,十八歲已經明白事理知曉是非,若她再一無是處,不知對錯,那也是她個人之事了。”
李易鄭重道:“既然前輩如此說,那在下便應下此事了,前輩,在下跟你保證,若在下未死,在菲菲還未成年之時,絕不會讓人傷害她。”
曲洋抱拳躬身道:“多謝少俠。”
李易生生受了這一禮,也接下自己的承諾。
他告辭下山,曲非煙並未與他同行,而是約定明日一早城門外見面。
李易沒想到自己答應上山,不僅得了笑傲江湖曲,還多了個差點能當他女兒的小女孩,當真是事不由己命不由人啊。
他笑了笑,便不再多想,既然答應了別人,那就沒什麽好抱怨的。
天色已經暗了好久,山下的大城燈火點點,好似星光。
李易已是先天之境,黑夜和白天對他差別不大,很快就順著原來的道路下了山,城門緊閉,他便施展輕功輕松翻越高大的城牆進入城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