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小弟今日金盆洗手,從此不再過問江湖中事,個中原因還恕小弟不能言明,真乃非不得已而為之,還望各位理解寬容。從今以後,劉正風就退出武林,歸隱山田。我門下弟子如果改投別派門下,悉聽尊便。今日邀大家前來,是想請大家做個見證。他日,如果各位再來到衡山城,仍然是我劉某人的好朋友。”
劉正風抱拳四望,又道:“只不過,江湖中的種種恩怨是非,就恕劉某人不再過問了。”說罷,他深深行了個大禮。
“劉師弟。”泰山派掌門天門道長緩緩走出,神情失望,道:“你一心要退出武林,我們也無權阻止,只是當今日月神教來勢洶洶,你避而不出,我五城劍派將損一員大將,你向來行俠仗義,如今危難之際,不顧各位好友安危,不顧你衡山派上百年的基業,只顧自身逍遙,難道你不怕眾人悠悠之口嗎?不拍武林同道在背後恥笑你嗎?”
“不錯!劉師弟,請你三思行啊。”定逸師太也寒聲道。
“多謝天門師兄、定逸師姐對小弟的關心,不過劉某心意已決。”劉正風一臉堅定說道。
定逸師太聞言,微微歎了一聲,才道:“既然你心意已決,那我們也不便多做挽留。”
劉正風對她抱拳感激道:“多謝成全。”
說罷,他似乎也歎了聲,緩緩走上高台,來到金盆之前。劉正風看著烈日一眼,又看了看全場每一個人,中氣十足道:“各位,從此我劉某人退出武林,不再過問恩怨是非。若違此言,當如此劍。”說罷,‘鏘’的一聲拔出手中長劍。
長劍在烈日下一下一下閃著光芒。
只見劉正風神色一正,一指直點在劍身上,‘叮’的一聲,長劍斷成兩半,劍尖亮閃閃的掉到高台木板上。
他手中一甩,另一半劍身也隨之丟掉。
陽光正好,劉正風雙手緩緩伸向金盆。
“且慢!”便在這時,一聲大喝傳進場中。
眾人聞聲望去,只見一隊紅裝劍客正大步從入口處進入,當先一人手持一面令旗,旗上五把寶劍赫然在目。
“五城聯盟盟主令旗。”天松道人驚呼道。
李易聽罷,心思頓時一動,趁著眾人都被吸引住目光,他緩緩從人群裡退了出來,到了人群背後,身影一晃,便如一道白煙輕飄飄般越出廣場,很快便出了城主府。
站在長街上,凝神傾聽了一會,果然一陣喊殺聲從左邊一個頗為壯闊的庭院中傳來。當下,李易身影急奔而去,幾個呼吸間便從庭院院牆翻越進去。
進得院來,只見一群七八人左右的紅袍劍客正重重圍在正廳之上,傍邊幾個護衛模樣的劍客屍體正緩緩流血。正廳之中,一群老弱小童正緊緊依偎在一塊,臉上驚恐絕望,哭喊聲不斷。
李易突然出現,驚得廳中眾人紛紛駭然。
“嵩山派辦事,無關者速退,否則就是我嵩山派的敵人。”其中一個冷面紅袍劍客長劍一指,寒聲開口道。
“速退!”
“速退!”
傍邊其余之人同聲喝道。同時長劍往李易身上一指,明亮亮的刀鋒上依舊掛著紅色的血液,看著駭人至極。
“多舌。”李易面無表情說了句,身體已然化作一道白影,白影瞬間在幾人身邊流轉過去,再一閃,白影又重回舊地,才慢慢現出李易的身軀。
此時,他正把手中長劍緩緩歸入劍鞘中。而幾個紅袍劍客身體一動不動站在原地。
他什麽時候拔的劍?竟無一人發覺。
嘶嘶嘶……
幾聲水流的聲音突然響起,但見那幾個紅袍劍客脖子間像突然開了個口般,幾道血流同時喯出,接而幾人‘嘭嘭’聲響的倒到地上,竟同時全部身亡。
眨眼劍法,眨眼之間殺人於無形,配合‘縹緲無蹤’輕功,威力更是恐怖。
大廳內劉正風家眷嚇得忘記了哭喊,呆呆地看著眼前的一切。
李易看了他們一眼,身影一晃,隨即消失在原地。
“當年五城劍派結盟,相約攻守互助,維護武林正義,若日月神教來犯,或與日月神教有關事務,當聽盟主號令,這面令旗也是我們五城劍派所共製,見令旗如見盟主。只不過,劉某今日金盆洗手,純是個人私事,既無違背武林道義,也和五城劍派無關,那想必就不受盟主令旗製約,請費師兄回去轉告左盟主,劉某不奉旗令,請盟主恕罪。”廣場上,劉正風獨立高台正振振有辭。
李易無聲無息回歸,除了儀琳,再無一人看到。儀琳也因為對他關注,才對他行蹤了如指掌。她見李易去而複回,悲切的心情瞬間明媚,不自覺就挪步上來,語氣輕快低聲問道:“李大哥,你剛才去哪了?”
“我去殺人了。”李易實話實說。
“啊。”儀琳驚呼一聲,忙用手捂住嘴巴,怔怔地看著李易,一時間心亂如麻,她是佛門中人,最是不喜殺戮。聽見李易說殺人了,她心裡徒然升起一股失落,失落什麽,她也不明白,只是不想李大哥是好殺成性的人。
“放心,我殺的都是壞人。”李易見她心情低落,溫和笑了一笑。
“嗯嗯。”儀琳連連點頭,心裡一下就相信了,莫名松了口氣。
“劉師兄,左盟主千叮萬囑,請劉師兄暫緩金盆洗手,盟主說,我們五城劍派同氣連枝,大家情同手足,他傳下旗令,是為了顧全五城劍派的情誼,也是為了維護武林的正氣,更是為劉師兄你好。”紅袍劍客費斌背負雙劍,一臉凶神惡煞,語氣極是強硬。
一時間,場上氣氛凝重。
李易儀琳同時轉頭看去。
只聽劉正風哈哈笑了一聲,道:“那在下就更不明白了,劉某金盆洗手的請帖,早早就派人送往嵩山城,如果左盟主是一番好意, 早應加以勸阻,為何要到今日才以盟主令旗阻止我,莫非要我當著天下英雄的面前出醜,遭人齒冷。”
“劉師弟,暫緩金盆洗手之事也無妨,在座的個個都是好朋友,又有誰人去笑話你。假如真有人笑話你,我天門第一個就不放過他。”天門道長沉聲說道。
劉正風臉色難看,迫於壓力,隻好強笑道:“好,既然天門師兄這麽說,那劉某便把金盆洗手大典延至明日舉行。隻好請各位好朋友在衡山多留一日。”
“劉師兄,你這是不肯暫緩金盆洗手了?”費斌一臉怒氣質問道。
“劉某已經答應金盆洗手延遲至明日,這也是順應左盟主的意思。”劉正風爭鋒相對道。
“那你就是有意戲弄我們了?表面上你順應了左盟主的號令,實際上你已經違背了旗令。”費斌舉起令旗,寒聲道。
劉正風冷笑一聲,道:“費師兄這麽說,劉某也沒辦法。劉某延至明日金盆洗手,費師兄你不高興,劉某今日金盆洗手,費師兄你也不高興,既然如此,劉某也不便耗費大家時間,劉某決定今日便金盆洗手。”他說罷,也不去管費斌高不高興,轉身便又朝金盆而去。
“劉師兄,你真要一意孤行?”費斌眼中寒芒大盛。
“費師兄如此咄咄逼人,劉某今日若被武力所屈,他日有何顏面立於天地之間。劉某頭可斷,志不可屈。”
好一出大戲,李易看得津津有味。
對劉正風這人,李易自然是看不上眼的,為了自己所謂的知音,不顧門派、家庭,簡直是自私自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