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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容易的,他才遇到了過往的兩艘樓船,於是努力的靠近了船隻,同時發出求救的叫聲。樓船上不知道是什麽人,將他救了上來,船上還有醫生,幫他拔掉了箭鏃,還給他處理了傷口,因為失血過多,在此期間他一直是昏昏沉沉的,看到面前不斷有人影晃動,可是卻無法看的清楚,直到現在才逐漸的清醒過來。
夏彥看著埃裡克森,緩緩的說道:“是你救了我?”
埃裡克森說道:“是我們家的少爺救了你。”
夏彥緩緩的說道:“大恩不言謝,日後必有厚報。”
埃裡克森忍不住笑了,說道:“你能報答什麽?我們巴澤爾家要什麽沒有什麽?”
夏彥目光輕輕的閃了閃,慢慢的說道:“你家主上姓巴澤爾?”
埃裡克森說道:“我家主上胡裡奧,公子西弗勒斯。”
夏彥點點頭,若有所思的說道:“原來是巴澤爾家族。”
埃裡克森有些奇怪的說道:“你也知道我們巴澤爾家?”
夏彥點點頭,輕描淡寫的說道:“瑪吉科王國的三大名門,甘地家族、巴澤爾家族、瑪吉科王室,巴澤爾家名聲在外,我怎麽會不知道?“
自從自己和瑪吉科王國開戰之後,伊芙琳給自己找來了很多瑪吉科王國的資料,這巴澤爾家族算是瑪吉科頗負盛名的家族之一,只不過如今有些式微衰落了,後面甚至遭到了其他一些貴族勢力的打壓排擠,一直逃去光明教廷國,後面就逐漸沒有了音信。
埃裡克森仔細打量著夏彥,試探性的說道:“你叫什麽名字?”
夏彥晦澀地說道:“在下叫夏爾”
埃裡克森說道:“夏爾先生是何方人士?為何中箭下河?”
夏彥默默地歎了一口氣,目光深沉的看著外面滔滔的河水,緩緩的說道:“夏爾是墨涅前線的士兵,跟隨穆勒軍團長一起攻打維斯海爾的米爾斯城,久攻不下,穆勒軍團長還遭到了刺殺,部隊潰不成軍,我為了躲避維斯海爾人的追擊,一路逃跑,藏身在琉藍河邊的一個荒廢的漁村裡,在那躲藏了一個多月,後來還是被米爾斯城的哨兵發現了,我寡不敵眾,隻好投河避敵。”
巴澤爾家樓船救起夏彥就是在米爾斯城下遊的琉藍河上,夏彥描述的細節也算合情合理,埃裡克森並沒有懷疑,感歎的說道:“你真是命大,給你療傷的醫生說,射箭之人出手極狠,箭頭幾乎要從你的前面穿過,幸好沒有傷及內髒,要不然……”
夏彥微微搖頭苦笑。
凱爾尼羅三劍客,出手能不狠嗎?
埃裡克森見他苦笑,以為他不願意提起之前的事情,於是不再追問。
夏彥忽然說道:“現在在哪裡了?”
埃裡克森說道:“快到拜亞了。”
夏彥再次微微苦笑。
沒想到突厥人的一箭,居然將自己送到了數百裡之外,送到了瑪吉科人的地方。
這拜亞算是瑪吉科的重鎮,是唯一一個琉藍河流域的商業大城,距離上次諾曼領水軍到達的普魯斯港,也有一百多公裡的路程。
老管家埃裡克森乃是富有同情心之人,見夏彥不斷苦笑,以為他是為未來的日子發愁,於是勸道:“夏爾先生,大難不死,必有後福,你也不用傷心了。看你的身體這麽健壯,又是在戰場上殺出來的,在這種亂世,實在是大展身手的好機會,以後說不定還有封爵的可能。”
夏彥點點頭,打起精神說道:“大恩不言謝,能不能讓我見見你們家老爺,救命之恩,理應當面道謝。”
埃裡克森說道:“你隨我來。
他帶著夏彥來到甲板上,胡裡奧和巴澤爾西弗勒斯剛好在船頭,看著浩浩蕩蕩的琉藍河。這時候,樓船距離拜亞已經很近了。
所謂近鄉情更怯,一老一少都默然不語。夏彥看到兩人的背影,就覺得左邊的灰袍老人不容易蒙騙,他看起來沒有什麽特別,就是腰板非常挺直,想必之前在軍隊裡面磨練過。胡裡奧壯年時曾經擔任過瑪吉科王國軍方的長官,想必這個老人就是他了。
正要上去當面道謝,河面上忽然出現了幾艘拜亞軍的戰船,遠遠的朝著樓船揮舞旗幟,要樓船停下來接受檢查,樓船上的家丁都下意識的握緊了武器,弓箭手彎弓搭箭,嚴陣以待。夏
彥淡淡的目光一掃,就發現樓船上至少有兩百名接受過訓練的士兵,他們沒有頭盔,全部都用黑色的頭巾包頭,看起來非常的肅穆。這些人使用的全部都是正規的軍方製式武器,看來胡裡奧在離開拜亞的時候,將自己的衛隊都全部帶走了,現在又帶了回來。
巴澤爾和西弗勒斯皺眉說道:“是拜亞提督梅裡加的人。”
胡裡奧鎮定自若的說道:“少安毋躁。”
兩艘樓船緩緩的停住,樓船上的家丁已經悄悄的拉開了弓弦。一會兒以後,四艘拜亞軍的戰船靠上來,帶頭的軍官就要跳上船來檢查,其余的拜亞軍士兵則同樣手持武器,嚴陣以待。
巴澤爾家的樓船雖然人數眾多,但是沒有大型弩機和投石機,拜亞軍的鬥艦上卻有大型弓弩,在陽光的照耀下,夏彥甚至可以看到左右兩邊鬥艦上弩箭箭頭反射的寒光。
巴澤爾西弗勒斯走到船舷邊上,大聲說道:“我們是收到國王陛下命令來的,哪個敢輕舉妄動?”
那帶頭的拜亞軍軍官說道:“拿出陛下的的文書來!”
巴澤爾西弗勒斯拿出文書,交給旁邊的家丁隊長,朗聲說道:“糜特,去交給他們!”
隨即有水手放出跳板,那家丁隊長糜特順著跳板走到對方的船上,將文書交給那個拜亞軍的軍官。
那軍官仔細看過文書以後,確信無疑,於是揮揮手,大聲說道:“過去!”
糜特將文書拿回來以後,樓船緩緩的繼續啟程,順河而下。
但見那軍官目送兩艘樓船的背影,眼神陰冷的說道:“立刻報告提督大人,就說胡裡奧帶五百人到達拜亞。”
樓船緩緩而下,夏彥在旁邊看的明白,這兩艘樓船顯然已經被有心人盯上了,看來,胡裡奧這次前來拜亞,不受歡迎的成分居多,胡裡奧此次帶兵南下,是不是要想翻翻身?如果是那樣的話,他倒是可以留在拜亞渾水摸魚,免得在米爾斯城束手無策。
他同時看到在河上還有不少的戰船在巡邏,全副武裝,虎視眈眈,凡是準備逆流而上的船隻,全部都被攔住了,只有順流而下的船隻,才有機會通行,但是被攔住的也不少,也不知道拜亞軍執行的到底是什麽標準。
根據雷斯洛的報告,拜亞軍水軍的戰鬥力還是很強的,但是目前卻看不到這一點。
巴澤爾西弗勒斯似乎有同樣的疑惑,自言自語的說道:“拜亞軍封鎖河面,不知道是為了什麽?”
當然沒有答案。
樓船繼續向下,慢慢的向岸邊靠攏,隱約已經可以看到右邊的陸地,想必是拜亞的管轄范圍了。
夏彥來到胡裡奧的面前,彎下腰來,拱手說道:“多謝巴澤爾老板救命之恩,夏爾永記於心。”
胡裡奧捋著胡須,微笑著說道:“舉手之勞,無需多禮。”
巴澤爾西弗勒斯打量著夏彥的虎背熊腰,讚歎的說道:“你的身子骨還真不錯,這麽厲害的箭你都能活下來。”
夏彥隨意的說道:“夏爾是戰場上出生入死之人,這身體自然要好一些。”
巴澤爾西弗勒斯自言自語的說道:“出生入死……外面風大,你且下去繼續休息。”
夏彥點點頭,再次道謝後離開。
巴澤爾西弗勒斯看著他的背影,目光不停的閃動,頗有些心動的說道:“老爹,我們這次去拜亞,梅裡加肯定不待見我們,我們隻帶了五百人,恐怕遠遠不夠啊!一路上,我們還得多吸收些有能力的人才行。”
胡裡奧目光深沉,緩緩的說道:“西弗勒斯啊,此子絕非普通人,未必肯為我們效力。”
巴澤爾西弗勒斯疑惑的說道:“為何這麽說?”
胡裡奧捋著胡須,深陷的眼睛裡射出銳利的光芒,緩緩的說道:“此人上來甲板時目光專注,步伐堅定,道謝時言辭懇切,卻不焰媚,神態不卑不亢,離開時腳步如常,也不回頭,顯然曾經有過一定的地位,或許未必在你我之下。”
“而且周圍拜亞軍官兵甚多,此人卻目不斜視,顯然不將他們放在眼裡。目光橫掃拜亞城,精光爆現,似乎對拜亞城有所圖。此人固然是友非敵,只是目標未必和我們相同。管家,他怎麽自我介紹來著?”
埃裡克森說道:“他自稱來自墨涅前線,在穆勒軍團長手下當兵,後來隨部隊進入米爾斯城,結果軍隊嘩變,部隊潰敗,他為了擺脫敵人,不得不跳入琉藍河。”
胡裡奧頜首說道:“米爾斯城戰亂,他能活下來,的確不容易。此人不願意投靠維斯海爾,不惜逃到河邊,精神可嘉,勇氣可嘉,實力同樣非凡。我看他的神態,應該不是碌碌之輩,若得他相助,我們在拜亞自然多了幾分勝利的把握。只是一切以其自願為準,不可強求,如果適得其反,反而不妙。”
巴澤爾西弗勒斯點頭說道:“孩兒知道。等到了拜亞港之後,我再和他開誠布公的談談。”
胡裡奧朝埃裡克森說道:“日常生活,不妨多照顧些,卻也不必巴結。”
埃裡克森答應著說道:“老爺請放心,老仆自然明白其中的分寸。”
夏彥回到自己的狹窄房間,聽了聽四周的動靜,緩緩的活動了一下四肢,發現背後的箭傷看來已經無大礙,只是需要一段時間來結疤。
還好凱爾尼羅人並沒有在箭頭上淬毒,這是他們比較值得稱道的地方,就算是善良如安德亞,在必要的時候也會在箭頭淬毒的,不過該死的凱爾尼羅三劍客,以後有機會還要找她算帳,諾曼領軍隊上下都被他騙的團團轉,這個臉丟得實在有點大。
他坐在床上,閉目養神,同時總結這次遇襲的經驗教訓。
毫無疑問,自己是過於自信,明顯輕敵大意了。
拿下了米爾斯城,又和東都暫時搞好了關系,還獲得了伯爵的稱號,如果說沒有點驕傲自滿,那是假話。
盡管自己平時很小心謹慎,屢屢告誡部隊要戒驕戒躁,但是在這個節骨眼上,的確是有些松懈了。那艾利克斯就是覓食的野豹,看準了自己最驕傲的時候,然後發動致命的一擊。
在易容藥水的幫助下,他隱藏的極好,除了自己的名字和身世之外,他在別的方面做的一絲不苟。
他教導精銳營戰士騎術的時候,的確沒有絲毫的隱瞞,要求非常嚴格,甚至顯得有點變態,精銳營戰士對他都是又敬又怕。
同時,在日常的生活上,艾利克斯也顯得不偏不倚,不卑不亢,既沒有因為自己的高超功夫而看不起別人,也不會故作謙虛,他給人的感覺很正常,所以精銳營戰士都非常喜歡他。事實上,在艾利克斯的教導下,精銳營戰士的騎術提升的非常明顯。
甚至他還跟著自己,去盧鐸港和凱爾尼羅水軍大戰,對自己人下起手來絲毫不含糊。
正是在這種敬畏交織的感情下,沒有人意識到艾利克斯的禍心,哪怕艾利克斯經常單獨行動,也沒有人懷疑他,跟蹤他, 隻以為他是在磨練馬匹。
或許,艾格妮是個例外,然而,艾格妮也不是神,他雖然覺得艾利克斯可疑,可是同樣沒有想到艾利克斯居然是凱爾尼羅三劍客。誰又能想到,盛名在外的三劍客居然會千裡迢迢地派人來暗算自己一個小小的領主呢?
難怪這一段時間,凱爾尼羅人都相當的安靜,恐怕就是在等待刺客的消息。
自己離開的這段時間,米爾斯城恐怕會受到凱爾尼羅人瘋狂的反撲,也不知道,自己最信任的這些軍官和將領們,能不能再自己回去之前,保住這一段時間勝利的果實。
哪怕暫時放棄米爾斯城,夏彥都是可以接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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