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寒霜,位於承德的鹿山書院迎來了尊貴的貴客,山下一隊精兵守著,山上,卻是寒風凜凜,有幾人在大眼瞪小眼。
“可真是大稀客,堂堂位高權重的一國相爺來老夫這個破書院是所為何事?”
一個穿著大氅,滿臉紅光,頭髮胡子花白的老者瞪著眼前的一大一小。
“自是為了拜訪師叔您,肅兒,快拜見師叔祖。”宋致遠推了一下兒子。
宋令肅心中微愣,怎麽就成師叔祖了,可他依言拱手拜下,乖巧地稱了一聲:“肅兒拜見師叔祖。”
“可別!老夫當不起。”傅太傅避開了,輕哼一聲,看著宋致遠道:“你也別在這認親認戚,什麽師叔,我們可不是一路人。”
宋致遠無奈地說:“師叔,老師他老人家已作古多年,早已化為白骨一堆,您還記恨他呢!”
傅太傅冷哼,道:“那又如何?他搶了老子心中的美好,搶了就搶了,偏還沒護好,老子恨他一輩子,不是,兩輩子!老子早就和他斷絕了師兄弟關系,所以你不用在這認親攀戚。”
這咬牙切齒的模樣,讓宋令肅側目,也從中聽到了一點八卦信息。
莫非是祖母口中那狗血的三角戀?
宋致遠淺淺一笑:“潤之卻聽說老師和師母的墓前,每年清明都有一捧桐花和一壺桑葚酒,原來不是師叔您去祭拜的,也不知是哪位有心人,老師他在天有靈,必然也是老懷安慰了。”
師母生前最喜桐花,而老師,則是最愛桑葚酒,能在每年清明帶著些去祭奠的,也就跟前這位了。
傅太傅老臉一熱:“……”
不過,老家夥自有老家夥的厚臉皮,他強著脖子道:“就那不要臉的還有人去他墓前祭拜,那是別人好心。”
宋致遠道:“確是好心,就像師叔您,一樣是好心又慈悲為懷的老人家。”
話說著,他看向宋令肅,道:“肅兒可覺得冷了?沒事,這裡雖是風口,但你師叔祖會請咱們進去喝熱茶暖暖身的,他是個好人,你再忍忍。”
宋令肅:“……”
傅太傅:“……”
果然是那不要臉教出來的學生,和他一樣不要臉,瞧這說的什麽屁屁話。
傅太傅想說點什麽懟回去, 宋令肅卻是適時打了兩個噴嚏,清雋的少年用可憐兮兮的眼神訕笑著看著他。
他忍了忍,哼了一聲:“老夫清貧,可比不得手握大權的相爺,沒好茶。”
他轉身往身後的廬屋走去,走了兩步,又說:“老夫告訴你個姓宋的,別再認親認戚的,認了也沒用。”
“聖人雲,一日為師終身為父,我既是老師的弟子,自也得認您這個師叔。”
傅太傅回頭狠瞪了他一眼,油鹽不進。
宋令肅看老人進去了,不由看向自家老爹,原來您是這麽厚臉皮的父親,他真是首次見。
宋致遠淺淺一笑,一副深藏功與名的表情。
厚臉皮自有厚臉皮的好處,尤其對一些非常人,更要厚臉皮。
宋令肅表示呵呵,學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