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府的馬車一出現,自有人迎上來,這次跟出來的除了管事婆子,江福來也親自陪侍在旁,上前和人打了個對揖,道了一聲節哀順變,對方得知宋慈親自前來吊唁,也不敢怠慢,來到馬車前恭敬地行禮致謝恭迎。
一番交涉,車子又開始走動,片刻後又停下來。
“車子也只能到這,還得勞動太夫人下車步行入府,入了門,又有轎子代步。”
宋慈也不擺架子,扶著南山的手踩著腳凳下車,入目就是雪一樣的白,白燈籠,白幡,白巾麻衣,刺得眼睛都仿佛受不住一般。
迎宋慈一行的,是范家二房的嫡子,人稱一聲范二老爺和其妻范程氏,兩人專侍跪迎前來吊唁的吊客。
宋大夫人和江氏也都走了上來,跟在宋慈身後,一同入府。
范太夫人仙逝,前來吊唁的吊客很多,貴不可言的更有不少,像宋慈這樣的,和范太夫人一個等級的,別人見了她也只有頷首示意的。
宋慈也見到了不少熟悉的面孔,不過場合不對,大家也不好寒暄,也只是彼此頷首便算是見過禮了,連笑容都沒有多少的。
“母親,這帕子您拿著,浸了薑汁的。”江氏把一條手帕塞到宋慈手裡,小聲的在她耳邊提了一句。
宋慈嘴角一抽,低頭看了一眼手上的白色手帕,哦也,薑汁辣子浸的手帕還是出現了,輕輕一擦,淚如傾盆雨下,奔喪吊唁賣慘必備神器。
可是宋慈需要嗎?
她可是敬業的演員啊,哭戲而已,哪裡需要這樣的神器,沒得辣得眼睛睜不開還要生炎症。
“不用了。”宋慈把它遞了回去。
江氏:“……”
好吧,婆婆畢竟也是年紀大的人了,見了這畫面,怕是也心有戚戚,輕易就哭了。
宋慈不知媳婦腹誹,隨著引路唱道的信馬一路來到二門,又前去靈堂。
“聽這誦經的聲音,怕是請了足有百個和尚道士來超度南無。”宋大夫人小聲地道。
宋慈一行幾人到了靈堂前,自有孝子賢孫跪迎吊客入靈堂拜台。
入得靈堂, 依舊是滿目的白,煙霧彌漫著,還有燒紙錢的味道,以及孝子賢孫的哭聲。
范太夫人生前也是五代同堂了,如今壽終正寢,靈堂裡,跪了滿當當的孝子賢孫,一起哭起來,那分貝,簡直堪稱用大喇叭貼近耳膜放著。
宋慈從踏進靈堂就已經整理了面部表情,眼眶紅紅,作出一副強忍哀泣的神情。
有執事唱著吊客身份姓氏,然後引著宋慈幾人到拜堂,親自燃了三柱香遞給宋慈,對著靈位參拜行禮。
宋慈自是不用磕頭的,宋大夫人和江氏兩個小輩卻是磕了個頭,然後上香。
撚著香,親自插到已滿是香扎的香爐前,都是上等的檀香,可宋慈卻覺得這香的味道濃烈得欲熏人吐和腦袋眩暈。
死人靈前,她也不敢腹誹,只在心裡默默念一聲老太太一路走好,魂歸天府。
“請吊客瞻仰遺容。”
宋慈手腳一僵,還有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