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箐正在窗前默寫醫案,乍聽得春分來報的消息,手一抖,抬起頭來有幾分茫然。
筆下,一團墨正在散開,桑兒從她手中取過筆再擱置在筆托上,輕聲叫喚:“主子。”
林箐這才回過神來,先看了看紙上的一團墨,有幾分懊惱,對春分笑道:“我知道了,待得不悔大師為太夫人請脈時,我會一同在場。”
春分把話帶到,便屈膝一禮,退了下去。
林箐捧著腮看著窗外的飄雪發呆,直到一股茶香飄進鼻翼,她才轉過頭來。
“主子,別想太多了。”
林箐勾了勾唇,笑道:“沒想到師祖當真來了。”
桑兒欲言又止。
林箐拍了拍她的手背,道:“好啦,你額頭都皺成川字了,仔細變成個小老太太就不好看了。師祖來也是好事,正好我這裡有幾個醫案想請教他一二。還有太夫人這身體,這次病倒後一直沒好全,我心裡也擔憂,他若能診出病因,那最好不過。”
桑兒點頭,知道主子這會兒是想一個人清靜的,便尋了個借口退了出去,才掩上門不久,她就聽到屋內傳來一聲歎息,不禁有幾分黯然。
……
宋致誠等在城門口,看到府中徽章的馬車和家丁出現,便讓人策馬上前。
江福多眼尖,從車轅上跳了下來,迎了上去拱手請禮:“二老爺。”
“免了。”宋致誠抬了抬手,來到車門前,揚聲問:“裡面可是不悔大師?”
車門從裡打開,一個年約四十歲的中年僧人及一個小沙彌坐在那裡。
“阿彌陀佛。”僧人雙手合十,衝著宋致誠念了一聲佛偈,嘴角噙著笑容,道:“貧僧不悔,見過宋施主。”
宋致誠的視線從對方粗獷的面容劃過,心道當和尚面容也能這麽狂的?
他拱手一揖:“恭候大師多時,大師一路舟車勞頓,還請隨我回府先歇整一二。”
“有勞宋施主。”
宋致誠關上車門,讓車先行,這才又上了自己的馬車,一行人又往宋相府而去。
這一幕,自是落在不少有心人眼裡,小聲議論。
有人探知一二,道:“說是相府請了一個大師來為宋太夫人看診的,聽說是出身蜀川杏林世家的陸家,當了和尚的那位。”
“竟還這麽遠的請來,看來宋家太夫人這一病有些不同小可。”
“到底是人老了,身體自然多病,再說了,相府有權有勢,只要能讓老太太好起來,能不千方百計的請了名醫來?”
“那是。”
有幾個幫閑聽了這些話, 相視一眼,各自散去,回稟各家主子。
夏至洋行。
楚澤聽了商媚娘這稟報,眉梢不動,隻淡漠的翻著手上的書籍,道:“該急的也不是我。”
“郎君……”
楚澤抬起頭來,看著她道:“你知道,我的結局早就定了。”
不管是作為哪一邊,都只是個替身。
商媚娘喉頭一哽,聲音壓得極低,道:“郎君若願,何不坦言相告?再不濟,奔著一脈相承,皇上都會留你一命。”
楚澤挑眉,斜勾著唇角:“媚娘這是勸我背叛你家主子?”
商媚娘咬著唇,跪了下來,道:“媚娘心願郎君千歲。”
楚澤大笑出聲,劇烈的咳嗽起來,千歲麽,這具身體,不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