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悠悠瞬間明白過來,急忙呼喊道:“鬼眼派弟子聽令!布置往生局!超度枉死的桂泉鎮礦民。”
鬼眼派的弟子早就對小師姑的話深信不疑,聞言趕忙從惡鬼中抽身,分站八方與小師姑共同布下巨大的往生局。
陣法與局法有著很大的不同。
陣法往往是針對數量較少的,而局法則是要面對龐大的數量才會布置的。
既然小師姑說了是往生局,就代表幾個礦洞裡的枉死鬼魂一定數量龐大,所以才有可能將山都撼動了。
薛放慌亂中從懷中掏出匕首。這把匕首是敖道長事先給他的,已經加持過法力了,能夠將惡鬼一刀斃命。
他不斷用匕首攻擊著現出原形的白小翠,白小翠雖然無法近他身卻也拖慢了他的腳步。
廢礦中奔湧出來的冤鬼直奔薛放,薛放害怕的加快腳步。
眼看著薛放就要跑到準備好的馬匹位置時,白小翠也顧不得許多,就是拚死也要將他留下。
白小翠一撲,將薛放撲倒在地。
“噗!”匕首插進白小翠的身體。
她能夠明顯感覺到匕首帶來的灼魂感。
即便如此,白小翠還是死死地拖住薛放:“我就是拚得灰飛煙滅也要將你留下!”她的耳邊響起百鬼呼嘯的聲音。
他們來了,那些枉死在薛放手中的鬼魂來了。
白小翠看著薛放恐懼的神情,從他驚恐的瞳孔中能夠看到無數鬼魂的影子。
“啊——”淒慘的聲音響起。
無數冤鬼將薛放撕成碎片。
白小翠消失了。
“小翠!”刀疤男絕望的喊了一聲。
程悠悠也不忍心地撇過頭,白小翠算是求仁得仁了,她最後拚盡性命留下了薛放,替自己報了仇。
突然,一股龐大的陰冷之氣從遠處傳來。
程悠悠察覺到什麽,掐指念咒,衝著冤鬼們說道:“快快去往生!否則被鬼差捉到就不能投胎成人了!”他們手上已經沾血,會被判官定為惡鬼,不能投胎成人。
話音未落,不遠處出現了黑壓壓一片的影子。
鬼差們來了。
這裡的冤鬼數量眾多,所以也派來許多鬼差。
程悠悠還是第一次見到這麽多的鬼差,心裡也有點發毛。
“你也走!”程悠悠對刀疤男說道。
刀疤男對著程悠悠抱拳道謝後,也隨著眾鬼進了早已布置好的往生局內。
程悠悠正要啟動往生局送他們離開,突然發現一個鬼魂不肯進來,反倒是衝著遠方不斷的招手,似乎在等著什麽人。
“你怎麽還不進去?快啊!”程悠悠有些著急。
只見山的那頭出現一個熟悉的身影——桂泉鎮的老婆婆。
程悠悠去桂泉鎮查找線索的時候曾經遇到過老婆婆,她堅持要留在家裡等著兒子的消息,最後還送給了程悠悠一包桂花茶。
原來這個鬼魂就是老婆婆的兒子,他原來是死在了礦難中。
好在他們無意間發現了廢礦中的鬼魂,將他們解救出來。
程悠悠袖子一揮,將老婆婆與她的兒子都送入往生局,然後立刻啟動。
巨大的能量噴發,所有的鬼魂都離開了。
已經快要走到跟前的鬼差們感受到了能量,止住腳步。
黑壓壓一片的鬼差就這樣靜靜的看著鬼魂們往生。
他們又白跑一趟。
後面的鬼差逐漸消失,又回了地府。
但是程悠悠發現,站在最前面,一個離她只有幾步之遙的鬼差突然扭頭看向程悠悠。
明明是一個黑影,是一團黑霧,程悠悠竟然明顯的感覺到他扭頭的動作,和盯著自己的“目光”。
饒是膽大的程悠悠都有些發毛了。
該不會是看出她借體重生吧?
這應該不是地府該管轄的,更不應該是鬼差管的。
想到這裡,程悠悠理直氣壯地回望過去。
那個鬼差盯了好一會兒,所有的鬼差都走光了,他才消失。
呼——
程悠悠松了一口氣。
這時候一大隊人馬趕來,孫公公與呂知府來了。
“你們做了什麽?”呂知府暴跳如雷,“薛公子呢?”
魏道長他們撇過頭不回答不配合。
段商君則是壓根就看不上呂知府,只是走到孫公公跟前附耳說了幾句話。
程悠悠站出來說道:“呂知府怎麽問我們幹了什麽?怎麽不問劫持人的敖道長?”
“敖道長呢?”呂知府皺著眉頭問道,如果讓他找到這個家夥,一定將他碎屍萬段。
都怪敖道長才會節外生枝,否則薛放此時應該在回北都的路上了。
“敖道長死了。”程悠悠說道。
“什麽?!”呂知府驚訝道。
“他劫持了薛公子,還負隅反抗,當然是采用強硬的手段了。”程悠悠說道。
“那薛公子呢?”呂知府四下尋找沒有發現薛放的身影。
程悠悠回身看著之前的位置,指著那裡說道:“在那兒,不過他要回北都不能坐轎子了,要用布袋來裝。”
呂知府看著那一灘血肉,顫抖著說道:“你……你將他碎屍萬段了?”
“呂知府慎言。並不是我殺了他,而是他自己的罪孽奪走了他的性命。”
“自從薛放來到沅溪縣,他就強征桂泉鎮的村民去采礦。雖然他頂著礦監的身份這樣做無可厚非,但是卻貪圖利益,不顧他們的安危強行開采,造成了多起礦洞坍塌的事故,出事以後不但不救人還將洞口堵上。”
程悠悠激動的說道:“如此人神共憤的行為才會最終奪走他的性命。”然後指著幾個洞口說道,“裡面關著無數桂泉鎮枉死的鬼魂,他們被放出來後生生撕了薛放, 而後他的靈魂也被鬼差押走。”
“你……你……”呂知府被氣得臉都白了。
這下完了,薛放在自己管轄的沅州一死,薛家必定會遷怒於自己。
“待我回北都一定會奏稟聖上!”呂知府說道。
“隨你,我人證物證俱在。錦衣衛段大人與眾位道長們都能給我作證,我並未殺薛放。還有,薛公子碎成這個樣子根本就不是人力可為的,你就是說破嘴皮也休想讓我背鍋。”程悠悠故意氣他。
一旁的孫公公也接話道:“的確如此,段大人也是這麽說的。”
孫公公不愧是宮裡的老人兒,見過大場面。他從容地說道:“來人呐!把薛公子裝好,還要帶他回北都複命呢。”
呂知府慌了:“孫公公……”
“呂知府無需多講。”孫公公根本不給他說話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