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民軍的各部頭領,文啟東在觀察民軍各頭領的成色時,基本上都有印象。
見提問的,是未來的短命大順皇帝,把朱由檢逼上煤山的李自成,原本想殺雞駭猴的彈指神通,又收了回來。
不是因為其是李自成, 就不敢殺他,而是那該死的天道意志干擾又出現了。
雖說在天道大勢之中,沒有了李自成,還會有張自成、王自成,但文啟東不想拿自己的氣運,去賭那未知的變數, 不想去做那為王先驅的消耗品,哪怕可能只是消耗自己的一點氣運, 文啟東也不願意。
隨著修為的提高, 神識對那種無處不在的宇宙意志,領悟的加深,文啟東對因果的關系有了一定的認識。
在學習修煉高等級文明的功法時,文啟東看到了這樣的一句話,“修煉的最高境界是超神,超神者化生萬物,其意志無處不在……。”
神識還不能領悟天道意志前,文啟東不知道這句話的真正含義,現在,他心中有了大致的猜測……。
不想殺李自成這個混世蛟龍,嚇嚇對方還是可以的。
文啟東身形一晃,眾人隻感覺眼前一花,就見李自成已被道人提在了手中。
提著李自成, 文啟東在農民軍上空飛了一圈, 然後又把李自成丟回到他自己的馬背上。
不等李自成回過神來,文啟東就開口說道:“看到了嗎, 看看那些被你們當做炮灰的消耗品, 他們很多人雖然吃了上頓沒下頓, 但總歸有一個家,有自己的妻兒父母。
如今,你們打著義軍的旗號,搶了他們的糧食,燒了他們的房屋,挾裹著他們到處流竄,致使他們和自己的妻兒父母,累死在路途中,慘死在城牆下,這就是你們的為民舉義。”
不愧是明末的混世蛟龍,李自成很快就從駭然中恢復了過來,面對文啟東的指責,他反駁道:“仙長,這些人就是不跟著鵝們造反,他們就能安穩的活下去嗎?,問問鵝們這些延邊鎮的老兄弟,那個不是家人都被餓死了,那些狗官還在不停的催繳稅賦。
仙長,鵝們應該怎麽辦?,真等著被餓死嗎?。”
文啟東沒有直接回答李自成的問話, 他用手指了指幾個民軍頭領,說道:“你,還有你……,你們這些人,本身就是盜匪,起兵以來,燒殺奸淫,做下了多少惡行,你們這是在替天行道嗎?。”
被文啟東點到的人,都惶恐的低下了頭,只有一個叫活閻羅的頭目,把自己的三角眼一瞪,混不在乎的說道:“俺殺的那些人,都是該死的人。”
活閻羅的話音剛落,文啟東就抬手向其一點,活閻羅的額頭立即炸開了一個血洞,人也一頭栽倒在馬下。
看著被自己處死的活閻羅,文啟東語氣平澹的說道:“既然你看別人該死,本道爺看你也是該死之人。”
活閻羅離文啟東十好幾步,這麽遠的距離,被指頭點一下就死了。
此等情景,看在一眾民軍頭領眼中,越發的讓他們心驚膽戰,一個個低頭俯身減少自己的存在感。
看到文啟東殺人猶如殺雞,連李自成都不再出聲了,坐在馬背上垂目不語。
別人可以不做縮頭的烏龜,高迎祥作為大頭領,眾人推舉出來的闖王,他不能躲避啊。
穩定了一下心神,高迎祥雙手抱拳向文啟東施禮後,高聲說道:“仙長明見,我等也是被逼無奈,為求一條活路,隻好官逼民反。
我等不知山陽鎮是仙長的道場,多有冒犯,如嶽向仙長請罪,任憑仙長處置,隻望仙長能網開一面,饒恕我的這些手下,
他們大多數人,也都是為求一命的可憐人。”文啟東面無表情的看著高迎祥,沉默半響後,開口說道:“天道循環,生死自有天定,像爾等這樣殺孽深重之輩,終會死於因果循環之下。”
聽到仙人給他們下的斷語,眾人皆都沉默不言,神情木然,好像說的不是他們一般。
看了看這些流寇本性的民軍,文啟東內心一歎,再次開口道:“爾等造反,道爺我沒有閑心管你們的事,但,從今以後,爾等不可靠近山陽鎮十裡之內,否則,殺無赦。”
說完,文啟東架雲轉身而走,飄出十幾丈時,文啟東又轉頭說了一句:“一命一因果,勸爾等還是少造殺孽。”
回到民團軍陣後,文啟東對李虎下令道,十息之後,對方退不退兵,炮兵三輪轟擊。
文啟東準備對干擾自己的天道意志,進行試探一番,檢驗一下民軍中的那些頭領,會不會死在炮火的概率之下。
看到道士架雲走了,一眾民軍頭領都長出一口氣,紛紛看向闖王高迎祥,等待他的決斷。
高迎祥掃視了一圈各頭領,內心不由暗罵:“一幫球犢子,平時一個個囂張跋扈不可一世,現在怎都成了萎頭驢了。”
沒有直接下令退兵,高迎祥陰沉著臉,一抖馬韁繩,調轉馬頭,轉身就走。
眾頭領相互看了看,也紛紛悶聲不響的調轉馬頭,開始撤兵。
十息的時間很短,也就不到半分鍾的時間。
時間一到,李虎來到軍陣前排,親自向炮兵下令道:“炮兵準備,目標,反賊軍陣後列,仰角拋射,三輪射擊,預備,放……。”
隨著李虎的一聲‘放’,一百門火炮,從中間向兩邊,連續不斷的發出了轟鳴聲。
一百枚二斤多重的鐵丸,被改良過的發射火藥推出炮膛,以每秒二百多米速度,越過民軍前列的那些炮灰,砸入民軍的那些老營兵陣列中,瞬間就在民軍的人群中,犁出一百道血肉橫飛的通道。
正在撤退民軍,被遠處的炮聲,和這突如其來的打擊,驚得越發慌亂了起來。
有馬的立即揮起馬鞭,打馬飛奔,也不顧忌馬頭前的步兵了,隻想早一點跑出炮擊的范圍。
沒有馬的步兵,在死亡的威脅下,拋掉負重,撒腿就跑。
調轉馬頭不過才走出幾十步的高迎祥,回頭看去,見對方只是開炮,沒有出動步兵,提起來的心稍微平複了一些。
但,隨著又一輪的炮聲,親眼目睹身邊的人被炮彈打碎了頭顱後,高迎祥剛放下的心又提了起來,他一揮馬鞭,縱馬奔逃起來。
其他的頭領也紛紛提高了馬速,頭也不回的向後逃命。
一看頭領開始加速奔逃,整個大軍瞬間就徹底崩潰了,十幾萬大軍,猶如泄洪的水浪,後浪推前浪,擁擠推攘喊叫著遠去。
三輪炮擊,三百顆炮彈,給農民軍帶來一二千人馬的傷亡。
可等到農民軍在十裡外停下潰敗的腳步後,一清點人數,發現十幾萬大軍損失了近一成。
這一萬多人的損失,大部分死於踐踏和相互傷害,除了被三輪炮彈打死的一千多人,是老營兵外,其他的,都是底層的炮灰。
不得不說,一眾農民軍的頭領,真是天道眷顧的大明掘墓人。
在三輪的炮擊下,大頭領居然一個都沒死,隻死掉了幾名中層的小頭領。
炮擊時,文啟東用神識全程關注著,看到最終效果,文啟東只能感歎那些人命大,可能不應該死在山陽鎮。
當然,被文啟東親手殺死的,就是另一種宿命結果了。
過天星和老回回的提前死亡,比原時空少活了幾年,可能就是農民軍冒犯文啟東這個時空異端,所要付出的代價了。
遠離了山陽鎮,而且都還活著,高迎祥和一眾頭領不由得松了一口氣。
雖然人馬折損了不少,還死了兩個名大頭領和幾名小頭領,但能在飛天道人手下逃得一命,還是值得慶幸的。
收攏了逃散的兵馬,眾人不敢在山陽鎮附近停留,徑直引兵佔了修武縣城。
修武縣城在沒有攻打山陽鎮之前, 就已經被農民軍攻破了,縣城裡的一萬多名人口,死的死,逃的逃,還有一部分被挾裹著成了反賊。
十幾萬農民軍,返回已變成廢墟的修武縣城,大部分人都在城外扎營,只有那些頭領們,帶著自家的親信兵丁,住在已經挑不出幾間好房子的縣城內。
當天夜裡,縣衙後堂,幾隻火燭把後堂照的通明,一眾民軍頭領,聚在後堂中,激烈的爭論著。
眾人爭論的主題,是今後的何去何從。
在沒有攻打山陽鎮之前,像是高迎祥、李自成、張獻忠等人,內心是有著王侯將相寧有種乎的。
但就在今天,他們有點迷茫了。
他們現在爭論的,就是這個問題。
此時,張獻忠這個大嗓門正在駁斥羅汝才:“回去,回到延綏鎮到哪找吃的,你羅汝才能變出糧食來。以俺老張說,還是往北打,直接打到京城裡去……。”
綽號‘曹操’的羅汝才,回駁道:“要是不回去,鵝們在哪裡立足?,這懷慶府南有黃河,北有大山,可不是能久呆的地方。”
旁邊的大頭領賀一龍,帶著疑問口氣說道:“那道人不是說了嗎,只要不冒犯他,他就不管外面的事,他不會說話不算話吧?。”
賀一龍的話,說出了眾人內心的想法。
提著腦袋造反,就是奔著九五之尊的寶座去的,哪怕希望很渺茫,總是能保持心氣的一種念想。
可,在見識了那道人的神通後,原先造反成功登上至尊寶座的念想,如今也不香了。
有‘仙人’在世,這造反當皇帝,還有前途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