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謝寒，已經回到了家裡。

　　他想到醫院遇到的那個男人，還是忍不住心裡發抖。

　　那個時候，他還真以為自己要死在那個男人的手裡。

　　他身上的氣息實在是太恐怖了，讓謝寒都不敢再去回想。

　　門鈴響了，門外響起嬌滴滴的聲音。

　　“謝公子，奴家來找你了。”

　　嬌滴滴的聲音拖著懶調兒，有幾分戲腔的感覺。

　　謝寒打開門，懷裡就撲進來一個穿著京劇戲袍的女人，五官美豔，肌膚嫩白，一雙眼睛要勾人似的，渾身都透著一股誘人的韻味。

　　“你還在拍戲?又是從劇組趕過來的?”

　　“是的呢。”

　　女人眨了眨眼眸。

　　“奴家真是好生想公子。”

　　她說話總是這般強調，像是古代梨園走出來的花旦。謝寒從來沒遇到過這樣的女人，就覺得很有意思，這段時間都和她膩在一起。

　　秦昭的容貌也是上乘，但謝寒每次想要和她親近，身體就會覺得一陣不舒服。

　　他就覺得自己和秦昭八字不合，今天才會去找秦昭分手，打算正式和這個穿戲服的女人在一起。

　　女人主動親了謝寒，兩人在客廳就迫不及待地辦事了。

　　-

　　晚上九點多，楚晏終於結束手術。

　　大家都在清洗，他用洗手液洗了好幾遍自己的雙手。

　　他有潔癖，每次洗手都要洗好幾遍。

　　“楚醫生，洗完記得抹點護手霜啊。你這樣洗手，皮都要搓掉了。”

　　助理離開前，提醒了他一句。

　　楚晏沒回復，所有人都離開了。

　　想到今天下午，秦昭用酒精啫喱瘋狂地清洗雙手，他的動作一頓。

　　鏡子倒映了他的身影，俊美清冷的臉蛋因為接連好幾個手術，有些蒼白，眉眼間有疲憊之色，矜貴的氣質中，帶了幾分頹靡的感覺。

　　突然間，頭痛欲裂，腦海裡閃過好幾個古怪的畫面。

　　眼眶通紅，那顆淚痣如血一般。

　　他低聲念叨，“昭昭，好多血，你不要流血了好不好，怎麽洗都洗不乾淨，我以後再也不殺人了，一定乖乖聽話。”

　　楚晏還在瘋狂洗手，洗到皮膚發皺。

　　好像這樣，就能洗清自己的罪孽。

　　他的眼前全是血，手上是血，地上是血。

　　這是一個被鮮血所灌溉的世界。

　　而這些鮮血，全來自他懷裡的一個女人。

　　她死前的那一幕，成為了他永生的夢魘。

　　砰的一聲。

　　楚晏頹然地跌坐在地上。

　　恍然回神，眼裡的血色漸漸褪去，身上的白大褂潔白如雪。

　　每次精神很疲憊的時候，那個女人死前的一幕就會不斷地閃過他的腦海，讓他失去理智，感受到難以呼吸的錐心之痛。

　　“昭昭。”

　　他忍不住低喃她的名字。

　　以前見到秦昭，花錢讓她和自己領證，只是為了弄清楚那段古怪的記憶到底是怎麽回事。

　　但今天見到她，他的心底深處就莫名升起一股強烈的衝動。

　　他想，佔有她。

　　誰都不能搶的那種。

　　可是，她好像很討厭他。

　　他在她的身上感受到了極其強烈的厭惡和抵觸。

　　楚晏回到辦公室，收拾了一下自己，才去了秦婉的病房。

　　他想去看看，秦昭有沒有在那裡。

　　他還想弄清楚，她為什麽老是出現在他的腦海?

　　為什麽要，

討厭他...　　-

　　病房，秦昭坐在病床的旁邊。

　　秦婉拉著她的手，輕聲細語地說了很多東西。

　　“昭昭，我的銀行卡都放在書房的保險櫃裡面，密碼是你的生日，銀行卡的密碼也都是你的生日。雖然沒多少錢，但也是姑姑留給你的一點心意。

　　每天不要那麽晚起床，要記得吃早飯。姑姑以後沒機會給你做飯了，你自己要學著做飯，學著照顧好自己，不然我會擔心。”

　　秦昭聽了心裡難受，不想說話。

　　這些話就像是在交代遺言。

　　她姑姑沒有子女，從小就最疼她。

　　“你這孩子，怎麽不說話呢?”

　　秦婉歎了口氣。

　　門口傳來響動，她抬頭看去，看到了她的主治醫生。

　　秦婉剛知道自己得癌症的時候，就想瞞著原主，不肯見她。原主就隨便找了個人結婚，還把結婚證的照片發給她。

　　原主的初衷是為了氣她，但是秦婉從各處打聽了楚晏，發現他不僅是自己的主治醫生，而且人品和作風都很優良，她就發了一句祝福給原主。

　　“你老公來了。”

　　秦婉朝秦昭眨了眨眼，“我還以為今天緩不過來了，幸好有楚晏。等到以後我走了，有楚晏照顧你，我也算是放心了。”

　　秦昭看到楚晏，臉色就有些冷。

　　但秦婉顯然很喜歡楚晏，轉頭就和他說話了，問了一些他家裡的事情，秦昭根本就插不上話。

　　“你們最近有備孕的打算嗎?要是我能多撐一會兒，看到寶寶的出生就好了。”

　　“沒有。”秦昭冷不丁地開口，“我們可能要...”

　　她張了張嘴，在秦婉期待的目光下，愣是說不出離婚兩個字。

　　“可能要晚點吧，最近都很忙。”

　　秦昭煩躁地說了一句。

　　每次看到楚晏那張臉，秦昭就會想起前世的事情，控制不住地煩躁，根本不想和他呆在一個空間。

　　“我去買點東西。”

　　秦昭出去了，她在外面溜達了一圈。

　　好幾次回來，在病房門口的小窗張望，看看楚晏走了沒。

　　楚晏好幾次看到她的小腦袋在外面探頭探腦，就是不進來。

　　最後一次，看到她出現在門口，楚晏直接站起來，打開了房門，“你怎麽不進來?”

　　這時候，手機鈴聲突然響起。

　　“我有事，你幫我照顧一下姑姑。”

　　秦昭舉了下手裡的手機，轉身就走了。

　　楚晏站在原地，盯著她的背影，目光深沉。

　　他看到了手機頁面上的來電顯示，是謝寒打來的。

　　身上的氣息更為冷漠，纖長墨黑的眼瞼微微垂下，在眼底落了一片陰影，俊美無儔的容顏有一種冷鬱感。

　　這就是你對我避如蛇蠍的原因嗎?

　　因為有另外喜歡的人?

　　楚晏知道她是為了錢，為了氣家人，才會同意結婚。

　　先前看到秦昭和謝寒接觸，他的情緒也沒有什麽波動。

　　但是今天，看到謝寒和秦昭站在婦產科的休息區聊天，他就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心裡頭忍不住泛起戾氣。

　　莫名其妙就把謝寒拽進了樓道間，問了一些他以前不關心的事情。

　　秦昭那邊，接起電話，就是謝寒的驚恐叫聲。

　　“啊！秦昭，我真的遇到女鬼了！”

　　“我剛才親眼看到她從窗口飄走！啊啊啊，我今天下午還是個花美男，現在就變成了個糟老頭子！我是不是被吸幹了?你快救救我！”

　　“五百萬。”

　　秦昭早就料到了，淡淡開口。

　　因為原主任性地鴿了好幾個通告，導致她被人告了，欠下不少違約金。她這時候正好缺錢，自然不會免費出手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