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衣少年看見身邊幾人後,隨即駐足,英俊的面容上,沾染著心中的冷傲之氣,徐徐側首,好像心中略微一怔,定定地瞧著幾人,看了須臾後,緩步走來,毫無預兆地單手捏起藍塵的下頜,就那樣面無表情地盯著藍塵的臉,一眼不眨地看著。
藍塵被他看得心裡發怵,雙眉緊蹙旋即動怒,抬手一把撥開少年的手,滿腹邪火吼道:“兩個大男人,你扒在我臉上看什麽?”
玄衣少年淡然哼笑一聲,轉身就走,暗暗蕭瑟地輕聲道:“這張臉,久違了……”他好像是在同自己說話一般,並不在意藍塵剛才的反應。
待這玄衣少年走遠後,守在山口的兩位弟子,看看有些怔怔愣神的四人,甚是不耐煩問道:“還進不進去?”
王二狗連連點頭,笑著應聲:“來了來了。”說罷,就拉著影蠍朝裡走去。
陳臘梅也拽著藍塵立馬跟上。
藍塵用衣袖一個勁刮自己的臉頰,黑沉著面色,甚感晦氣,“一大早的,被個男子調戲,真是所以不順心的事,都要趕著一起來給我添堵嗎?”
兩位師弟笑著安慰了他一會後,說剛才那玄衣少年,是半大的孩子,計較什麽?定是在家裡嬌縱壞了,自己跑出來玩的浪蕩公子。
半晌之後,幾人來到了山頂處,周圍幾顆大樹立於邊角,腳下的青石地面樸素莊重,山下和山腰都是植被茂盛,可山頂除了那幾顆大樹,再無其它植被。這裡遠離塵囂,但接近天地靈脈,也算一方風水寶地。
此處還算寬敞平展,可容納千人,前方祈福高台雕欄玉砌,便是鬥寶大會的展示台,台下一側處,擺放著兩把黃梨木的雕花交椅,血嬰坐在其中一把椅子上,身邊另一個空著,其余眾人都是站在台前下方。
幾人瞧瞧前方擁擠中攢動的人頭,想必今日來參加鬥寶大會的人數,也有五六百之多,看來這位列仙班機會,著實誘惑不小。
血嬰瞟了眼騷動的人群,想必大家已經等得有些不耐煩了,他伸著脖子朝天邊張望,見驚殿下遲遲未到,也不知是何事耽誤了?旋即板著臉皺起眉,發愁了一會後,默的一歎,提起精神,姿態擺的極高,昂首挺胸地笑著走上台,頗有些不可一世的傲然姿態。
台下眾人見血嬰終於走上台來,不免都有些暗暗群情激昂起來,知道鬥寶大會就要開始了。這大會隻舉行一日,台下來了這麽多的人,難免有人擔心,若是前面之人展示的太多,自己就沒機會上台了,或是前面之人的寶物太過稀罕,後面之人也沒有了機會。
血嬰笑著比了個安靜的手勢,待眾人安靜些後,朗聲道:“諸位,諸位,今日本來還有一位仙界德高望重的朋友,該與在下一起對諸位的寶物如何,加以評判,但他今日有要事耽擱了。不如這樣,凡上台展示寶物者,台下若有相同或類似的寶物,皆可與此寶一較高低,諸位與在下皆為評判,最後留在台上,無人再挑戰者獲勝,大家覺得此法如何?”
“好!好!”台下一陣連連叫好之聲後,一人突然高聲問道:“如此比試過後,最終只有十個名額,若獲勝者人數超過,又該如何?”
血嬰呵呵一笑後,高聲道:“最終獲勝者不論幾人,最後十位勝出者,也由台下諸位投票推選如何?”
台下眾人一陣交頭接耳地討論過後,幾聲叫好,眾人點頭,算是同意了規則。
血嬰這便退下高台,留出位置,讓渡業堂的弟子安排台下眾人,
自行上台來逐個比試。 在幾輪比試過後,蝕毒派以獨門的避毒丹獲勝。
與此同時。
藍塵他們混在人群中,全然不是衝著鬥寶大會而來,也就不在意台上結果如何?幾人亦是沒關注地朝台上多看去。他們見鬥寶大會開始,站在此處也無法接近血嬰,於是退出前方人群,找了一個人少的角落,幾人將影蠍圍在中間,問他如何將血嬰引出了,單獨談談。
畢竟血嬰還不知道,他們昨日都在渡業堂內幹了什麽,若是知道了,定然不會答應相救於殷明珠。此刻這裡人太多,他們也不好直接動手,所以想著讓影蠍能找人傳個話,或者拿出什麽信物來,將血嬰引出了,這樣他們才能挾持了血嬰,逼他就范。
他們說話間,身後高台方向。
張選已經安耐不住了,他走上台後,命令門下幾名弟子,將那個蒙著黑布的鐵籠抬了上來。
台下眾人見他沒拿出什麽寶物,反倒神秘兮兮地抬上來一個籠子,都議論莫不是什麽妖獸之類的凶悍邪祟?
“諸位,諸位,請安靜,今日老夫沒帶來什麽寶物,但老夫為眾人,帶來了一份驚喜!”張選笑得眉眼上揚,信心滿滿地朗聲唱道。
台下眾人一陣騷動,全都議論紛紛,不知他究竟想賣弄什麽?
他掃了一眼台下,繼續笑得躍躍驕狂,高聲道:“想必諸位這百年間,都被那‘幻盜妖女’滋擾過吧?”
聽到“幻盜妖女”這個名字,台下眾人中,多數都沸騰了起來,各個咬牙切齒地孰不可忍!對這女賊盜深惡痛絕,好似這百年間,幻盜妖女的惡名,已經蓋過了陰邪陌崇的臭名,比其更加讓眾人恨之入骨。
台下有人高呼道:“此惡賊現在何處?你若知道她的去向,我們玉蟾派,必有重謝!”
“莫急,莫急,諸位稍安勿躁,且聽老夫慢慢道來。”張選賣關子磨人,等眾人安靜後,看看多數人都是憤恨的表情,強忍著急不可耐,都想要手撕幻盜妖女。他更是自信滿滿,覺得即便他今日沒有寶物拿出,也不用和眾人鬥寶,便能獲得前往蓬萊仙島的名額。
張選捋著胡子,眉眼笑得飄飄炫耀道:“老夫昨日路過金川林,正巧遇見這女賊在林中療傷,哈哈,便手到擒來,將她抓了,今日獻給諸位,不知老夫帶來的驚喜,可否讓諸位,推選老夫佔有一個,前往蓬萊仙島的名額呢?”說完,他側身一揮手,命令弟子揭開鐵籠上的黑布。
台下多數人一片鼎沸,一名女修拔高了嗓門,咬著牙惡狠狠喊道:“旁人如何,貧道說的不算,但是,貧道同意推選張選道友。”
張選顛顛地微笑著頷首,對她拱手謝道。
“老夫的不二晨露呢?”一名白發蒼蒼的老者,縱身一躍,激憤地跳上台來,指著鐵籠子中關著的女子,怒氣衝衝地率先發難。
“吃了……”輕輕淺柔一聲回答。她好像無所謂一樣,平靜而又淡然地蹲坐在籠子中央,手腳上都帶著玄晶鐵鏈,籠子的鐵欄杆上也貼滿了各種符紙。
雖是心不在焉地隨口答道,可她的聲音,清甜綿柔,如潺潺泉水般,沁人心脾。
老者走上前來,撩開幾張符紙,瞪著女子的臉,難以置信地怒喝道:“什麽?吃了?如此寶物,你吃了?那不二晨露是淨化肉身的,如何能吃?”
還不等白發老者繼續逼問,又一人跳上台來,指著此女子,聲嘶力竭道:“我們絕月山莊的三轉水蘊草呢?”
“吃了……”她斂眸垂睫,凝視地面,毫不遲疑,即刻幽幽答道。
“……”!!此人氣得乾瞪眼,難以想象,已經成精的仙草,平時都是水中月,鏡中景,若非仙草自願,旁人根本觸碰不到仙草的實體,如何能被吃掉?
還不待前面兩位繼續逼問,他們斷斷不信此言!
“還有本座的極北混元丹呢?”另一人也跳上台來,圍在籠子邊,一鞭子抽在籠子上,凶神惡煞地咬後牙槽,怒瞪喝斥道。
女子渾身一顫,微抖著蜷縮身體,“吃了……”怯怯地雲淡風輕道。
接二連三有人陸續上台,將鐵籠周圍,圍堵的嚴嚴實實,挨個怒紅了眼厲聲質問。
一聲聲紅眼怒斥,一句比一句問得響亮憤騰。
“老身的七命雪蓮呢?”
……
“還有本公子的還冥丹?速速交出來!”
……
“我派的大日素魂果呢?”
一片嘈雜地厲聲喝叱後,張選維持秩序,安撫就要失控的局面,眾人強壓怒火,齊齊靜了少頃,等待答覆。
“…吃…了……”她依舊有些慚愧地淡淡答道。
眾人躁動一片,恨得想立刻撕碎了她。
一老者瞪目上前,持劍架與她脖頸,喝斥追問:“老夫的度厄晶,可是石頭,你盜走後,藏在何處了?”
“吃了……”她想也沒想,還是如此回答。
“什麽?石頭也吃嗎?”老者駭然地掉了手中的劍,赤紫著面色連連後退,幾下踉蹌後,一口氣沒提上來,憋暈了過去。
旁邊有人趕忙去扶這位老者,躺在台上緩口氣。因此,鐵籠邊上,便露出了一塊空隙,讓台下眾人,可以瞧見鐵籠內關著的女惡賊,幻盜妖女的真實樣貌。
台下眾人都目不轉睛地瞅著台上,相互間交頭接耳地小聲議論,說著說著,議論之聲,漸漸都洪亮了起來。
“這女賊長得這樣姿色動人,怎得不乾好事?”
“怕是家裡窮瘋了,若不出來偷盜,豈不是要去賣身?哈哈哈……”
“女賊牙口真好!吃這麽多天材地寶,石頭都不放過!”
“你說這度厄晶,既然是石頭,必是堅硬無比,她怎麽吃的?”
“囫圇個吞的吧!”
“度厄晶怕是有雞蛋那麽大,也不怕噎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