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個月的時光,他們幾乎都是在休眠中度過的。睡夢之中,航天飛船載著他們,飛向撒坦星——神族的所有軍隊都集結在那裡。
他們醒來後的第一件事,便是被神王克裡斯·卡倫接見,隨後神王召開了對他們的表彰大會。
“……我想,所有神族的戰士都更加深刻地認識到了,這些出身於地球的戰友們的勇猛和忠誠,他們有著絲毫不遜於我們任何人的實力和偉大而高尚的精神。他們在明知自己武器是訓練武器的情況下,仍然奮起抗擊外敵,用自己的生命捍衛神樹。對此,我深為感動。雖然神族千百年來與人族不相往來,但是,我們都可以看到,這種人性的高尚是共通的,是跨越宗族的。我想,經此一役,應當不會再有任何一位神族的將士,對這些能力者們的加入,再有任何異議;正相反,我們應當熱烈歡迎這些遠道而來的生力軍。所以,來自地球的戰友們:感謝你們為神族做出的偉大貢獻,以及,雖然是在這麽久之後——歡迎你們加入神族!
“……我們首先肯定,所有能力者都是英勇作戰的,都是有突出貢獻的。但,在這之中,特別值得我們關注的,是特爾頓領導的第三分隊和李耀晴領導的第十四分隊。他們對於這場戰役的勝利起到了決定性作用。在這裡,我特別想邀請其中的一位隊員,與我們交流一下他的體會與感受——這位隊員,在參加戰鬥時,甚至尚未能力解放,但卻承擔起了直面對方主將的艱巨任務,並——在戰友們的幫助下,成功擊敗了敵方主將,功不可沒。他就是第十四分隊隊員皇甫昭。”
聽到自己的名字,他頓時便怔住了。因為這場表彰大會是沒有彩排的,也沒有提前告知過流程,所以昭絲毫沒有準備。在耀晴的催促之下,他起身飛到會場前方,單膝跪地行一軍禮,隨後接過麥克風。
他全然不知該說什麽,但他畢竟是貴族出身,基本的禮節與話術都是他從小訓練過的。“尊敬的卡倫神王,各位將士,你們好。我是來自能力者第十四分隊的皇甫昭。十分榮幸能夠作為代表,與廣大將士們交流。所謂‘功勳、榮耀’雲雲,則是愧不敢當。不過,我十分認同尊敬的卡倫神王的這樣一句話:人性的高尚是共通的,是跨越宗族的。我們之間,並不應當有隔閡;正相反,我們應當建立一種凌駕於宗族之上的牢固的關系——即,戰友的關系。在今後的作戰中,我希望,我們能把各自的背後很放心地交給對方……”
當然,讓昭最為喜悅的,還是,會後,神王特地與他交談了一會。
“朋友,”神王這樣稱呼他,“這一路走來,你有沒有什麽執念之類?”
昭思考了一會。要說的話的確是有的——理論上,他現在,還是戴罪之身。於是他將來神族之前發生的種種事告訴了神王。克裡斯聽完之後,思忖片刻,說道:“我認為無論如何,一顆勇敢而向往光明的心,是不應該被埋沒的。我想將士們也會這樣想。朋友,你放心,這件事會得到公正的裁決的。”
果然,第二天,耀晴一隊人便接到消息:認為昭的功勳足以證明其正義的本心,故取消其戴罪的身份。
而,至於,昭是如何在致命傷之下活下來的——當時,那短槍應當是直插入了他的心臟——卻再鮮少有人提起了。按隊長的話來說:活下來就是好的。至於那些未解之謎,不過是在那些無限大的未知之上,增添了寥寥數筆而已。我們應當關注當下。至於那些未解之謎,某年某日,某時某刻,他們自己就會解開的。
想著這樣的話語,昭不禁望向時間的前方。那裡,有一場更加艱巨的大戰在等著他們。但是他並不怕,因為他愈發感覺自己內心的澄澈。只要能看清方向,便只顧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