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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想人格》第18章 明者謂之昭
  “怎麽回事?”祐德望向隊長。

  “不清楚。”

  突如其來的警報把在場的所有人都搞懵了。輔助作戰系統中跳出一句醒目的提醒:緊急情況,比賽終止。

  “你們兩個待在這裡……死神,你立刻回來,與明華、祐德會合。還有昭,剛剛一直聯系不上他……昭,皇甫昭?”

  “隊長。剛剛輔助作戰裝置被打落了。”

  “你也是,立刻過來跟明華兩人會合,原地待命。”她說完,起身向賽場一旁的觀摩室飛去,準備查看是否是觀賽的能力者那邊出了什麽亂子。她剛一升空,便看到了特爾頓。她趕忙追上去。“你去哪裡?”特爾頓前行的方向不是觀摩室。

  “主控室。”

  “可那裡現在沒有人啊,這場比賽完全是通過系統來監控的。”

  “我知道。”他說著,還在輔助作戰系統中喊了一句,“我是特爾頓,其余兩位隊長,跟我來!”

  僅兩分鍾,四位參賽的隊長便來到了賽場的主控室。主控室的門禁系統檢測到特爾頓的能量,竟然直接開啟。四人魚貫而入。特爾頓隨即在主端口上操作起來。他先是利用法杖和自己的能量確認身份,然後直接把權限調到最高,便越級調取了警報的來源和原因,整個過程一氣呵成。正如他所說的一樣,他“法神”的身份,雖然有時不討人喜歡,但的確很有用。

  通過瞭望設備,他們得以看到,遠處,一群人正在疾馳掠過平原。再放大,領頭一人伸張著猩紅的雙翼,身後約有四五十人,全都帶著面具,似乎是龍的圖案,沒有任何多余的動作,只顧極速飛行。

  “這,這好像是……”

  “如果沒認錯的話,這支隊伍應當就是魔族相當有名的‘強襲者’部隊。”

  神魔軍隊中,絕大部分都是正規軍,佔到軍隊人數的將近九成,其余的主要是醫療部隊、輸運部隊和將軍的近衛隊等等。當然,每支軍隊都不乏有這樣那樣的特殊部隊。其中,最令敵人膽寒的應當數特種機動部隊了,有如,專職突襲的,魔族的“強襲者(Raider)”、神族的“突擊者(Ranger)”部隊等。而他們眼前的這一支,從這極具特色的面具便能夠輕易辨認出,這是“強襲者”部隊。這種作風相當強悍:若是沒有面具這樣惹眼的裝扮,打起來好歹還能有些余地,雙方選定目標時候都得先辨認一下,節奏上還能放緩一點;但帶上如此醒目的面具,分明是在說,不用找了,我就是你的目標——而你也是我的目標,你絕對跑不掉的!雙方真正打起來,那必然是見到異類就殺,戰鬥必定會異常慘烈。如此亮堂堂的作戰宣言,若非這樣的特殊部隊,恐怕是駕馭不了的。

  “這……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耀晴難以置信之際,特爾頓迅速又與蓋尼米得總部取得聯系。“我是特爾頓。這裡究竟是怎麽回事?!”

  “不知道,完全不清楚。朱庇特警戒系統完全沒有任何反應!外層衛星基站檢查系統也是!我們完全搞不清他們是如何越過防線的。”

  “值守人員沒有任何懈怠?”

  “一切的影像都沒有捕捉到他們的畫面——你應該清楚,朱庇特的監控系統,哪怕是像盧克修斯那樣的隱蔽能力也躲不過。我們這邊已經是焦頭爛額了。”

  “那是你們要關心的問題——我問你,這些人,還有多長時間到達這裡?神族的部隊呢?煜將軍率領的護衛隊呢?”

  “大概還有七八分鍾的樣子;天使煜麾下的護衛隊正在各自乘坐環星列車以最快速度趕來,

但至少也還要一個鍾頭。”  “嘶——”特爾頓倒吸一口涼氣。耀晴從未見他緊張成這樣。

  “那還好,趕快帶領能力者們前往庇護所吧,還來得及。”耀晴說道。

  “不,不,耀晴,你沒有看明白他們的來意。”

  “不是我們?那難道是斯圖爾頓城?那只是一座空城罷了,還有完善的防禦系統,這點時間,這點人,破壞不了多少,也不可能守得住護衛隊上千人的進攻啊。”

  “那座城?不,耀晴,不。”

  “那還能是什麽?”

  特爾頓抬手指向一個方向。耀晴剛要抬頭張望,卻立刻就明白了。

  那是神樹,是生命之樹,是所羅門王的寄托之處,是無數神族將士的精神支柱。

  的確,因為兵力已經完全集中在前線了,他們這點人,既沒有能大肆屠戮的地方,也不可能攻佔得下一座城池。但是,蓋尼米得的平原上,還有一件他們最不能失去的事物,那便是生命之樹。可想而知,若是他們毀壞了神樹,軍心必然動搖,甚至出現動亂。進一步,如果魔族再趁此動亂突襲撒坦,那後果不堪設想。

  “上天啊……”這次輪到耀晴倒吸一口涼氣了。“這……我們該怎麽辦?”

  “能怎麽辦?你們也都聽到了,一個鍾頭。沒有任何辦法了,只能靠我們,死守過這一個鍾頭!”

  “特爾頓,你的心情我們能理解——或者說,我們現在也是同樣的心情,但你不要忘記,我們現在拿的是訓練武器。”一位隊長說道。

  “不僅如此,”蓋尼米得總部那邊補充道,“你們的作戰武器所在的武器庫,恰好是那群入侵者襲來的方向,而且距離太遠,你們沒辦法拿到武器的。特爾頓,不要亂來!”

  “如果您是打算讓我們眼睜睜地看著他們去摧毀神樹的話,對不起,我做不到。”說完,他徑直關掉了通訊。

  “你打算怎麽辦?”一位隊長問道。

  特爾頓眉頭緊鎖。他此時也一籌莫展。

  “我們雖然沒有作戰武器,”李耀晴開口,平靜且堅定地說道,“但我們有身經百戰的血肉之軀。一個小時,我們便用性命,拖住這一個小時。”

  耀晴說完,四人再無話語,偌大的控制室內,只有四顆心臟跳動的聲音。

  有頃,特爾頓說道:“說得好。不過,也只有我們——這件事,不能牽扯上能力者。他們方入神族,我們不能要求他們為神樹獻出生命。”

  “沒錯,只有我們。”一位隊長接口說道。

  “他們之中,蘊涵著無窮的潛力;從他們身上,能看到神族的希望和光明。”另一位隊長說道。

  “身為戰士,為保護神樹而死,這份榮耀,不輸於戰死在神魔之戰的戰場上。”耀晴說道。

  “那就這樣決定——李耀晴,你去把在場上的隊員領到觀摩室,其余兩人跟我走!”

  四人分兩路,飛速前行。耀晴穿行賽場,找到四支參賽隊伍的所有隊員。他們此時都集結到一處了。耀晴也不多解釋,打個手勢示意他們跟上,隨後一折,向觀摩室的方向前行。

  等到耀晴到達觀摩室的時候,特爾頓已經組織好所有來自神族的隊長了,像哈莫斯這樣的隨隊的替補也在其中,一共五十余人,集結在觀摩室上空。耀晴將帶領的隊員們送入觀摩室後,隨即入隊。

  “法師出列,一起用結界·禁錮,把觀摩室圍住!”特爾頓說完,隨即凝起能量,隊列中又出來十余人。他們分成四撥,站在正四面體的四個頂點上。這次的結界是深綠色,這不是用訓練武器施放出來的,而是直接用他們自身的能量緩緩凝結而成的。

  就在此時,一個身影從觀摩室中衝出來。

  “打開結界,讓我們出去!”

  這是昭的聲音。

  “回去!保護好你們自己就行了——這是命令!”耀晴呵斥道。

  “我願意遵守一輩子的命令,但這次不行——如果這次我遵守命令了,那怕是之後就再沒有機會聽到你下令了。”

  “你……”

  “或許,”這是明華的聲音,她的身形亦隨聲緩緩飄行出觀摩室,“或許,就如你們說的那樣,我們對這神樹並沒有很深的感情。但,如果你們不能眼睜睜看著神樹被毀,那我們就能眼睜睜看著你們去送死嗎?”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特爾頓?”

  “我應當是調節了輔助作戰裝置的連線目標的……你們怎麽會聽到這些?”

  明華笑了起來。“隊長,你忘了,方才我被淘汰時,你的輔助作戰裝置剛好被打壞了——你現在戴著的,是我的輔助作戰裝置啊。”

  明華說完,耀晴剛要開口,又一人從觀摩室中衝出來。“一個小時,僅憑你們是擋不住的。特爾頓,這種時刻,可萬萬不得任性。不是你教會的我,要相信團隊的力量嗎?”這是盧克修斯。

  “他們與你們人數相近,但你們手中可是訓練武器。僅靠你們,不僅守不住神樹,反而白白丟了性命。加上我們,四五人牽製一人,興許有轉機。”這是死神。

  還有祐德,還有其余所有能力者們,都從觀摩室中湧出來。

  “別猶豫了,隊長。沒時間了。”昭說道。

  耀晴看向特爾頓。

  特爾頓少見地歎了一口氣。

  “撤掉結界!”

  墨綠色的結界應聲消失。“所有人按原隊伍集結!我重複一遍命令:任務是,在接下來一小時的時間裡,不讓任何一個敵人前進一步!我不強求各位死戰;正相反,我希望各位能夠好好的活下去。但既然站出來了,我希望各位無悔自己的選擇,奮戰到底!”

  特爾頓停頓一下,似乎是在用目光審視所有人的勇氣。隨後,他高舉起右手的法杖,振臂呼道:“為了生命之樹!”

  近三百人,應聲振臂高呼:“為了生命之樹!!”

  “為了神族的榮耀!!”

  “為了神族的榮耀!!!”

  “按分隊散開,準備作戰!”

  二百余人,在競技場上空列陣,靜待勁敵來犯。

  有時候,團體帶來的,並非全都是勒龐筆下《烏合之眾》的效果。身處團隊之中,每個人的信念會不自主地擰在一處,每個人的怯懦會消失、會隱去,而勇氣會放大、會佔據身體的每一個細胞。在此刻,即使沒有人這麽要求他們,他們也心甘情願地擋在敵人與神樹之間,向對手宣告:來啊,你們只能從我的屍體上跨過去!

  這份勇於亮劍的勇氣,這份重於泰山的勇氣,這份視死如歸的勇氣——這份勇氣!這份偉大的勇氣,足以感動神靈!

  而,遠處的,他們身後的,他們所要保護的生命之樹,就真的如同受到感召一般,光芒大振,隨後,一束碧藍澄澈的能量束衝天而起!這能量隨即化作浮泛的光芒散落開來,親吻著蓋尼米得的每一寸土地。這是生命之神的恩賜。而他們,這些經受過生命聖水洗禮的戰士,這些心地最為純潔和高尚的戰士,此刻,便能夠與這生命之神的能量起反應。蔚藍的能量在每個人身周聚集,他們頓時感覺自己體內的能量幾乎要滿溢出來;他們的身軀似乎從未像此時一樣,靈活而有力量。

  要知道,訓練武器的原理,是把原武器的能量削減了很多倍,但並非不含能量。只不過,使用者的能量經過訓練武器的減益施放出來,便只有形貌,而無甚殺傷力了。但此時,他們的能力經過生命之神的加持,相當於強行把能量水平拔高了一個層次。雖然還是不及作戰武器的力量,但也並非是手無縛雞之力了。再加上他們人數是對面的五倍還多……說不定,有的打!

  特爾頓帶領全體發起衝鋒。在雙方相隔數百米之時,昭借助輔助作戰系統辨認著對方的主將。其實他在遠處大略地看了一眼,心裡就有猜測了。雙方抵近,再觀察,猩紅的、如巨爪一般的雙翼,還有手中的武器,雖然與昭的差別不小,乃是一柄碩大的刀。與常見的刀不同,這柄刀狀如長弓,刀刃在外,握柄在內。雖然與昭的雙尖槍差別甚大,但昭卻能識得,其上,那種隱隱的躁動,那種對鮮血的渴望——那也是一柄血刃。

  於是他當機立斷,雙翼一振,搶到特爾頓前面。“喂,皇甫昭,別妄動!”特爾頓喊道。昭回頭說道:“那主將,也是一名吸血鬼!我對於這種能力再了解不過,這是最好的決策!”

  特爾頓望向耀晴;耀晴點頭。於是特爾頓在輔助作戰系統中對盧克說道:“帶好隊,行事小心!”隨後與耀晴一並加速,跟隨在昭身後;第十四分隊的其余人員也跟在後面。

  雙方交手。對面主將那人來勢凶猛,抬手一刀橫劈。昭一來因為訓練武器的限制,硬拚不得;二來想探探對方的底,於是長槍豎立以禦。

  在雙方高速對衝的首輪交鋒,打交錯其實是比較常見的策略;像這種開局就硬碰的比較少見。因為雙方對衝的相對速度相當之大。若是正面硬碰,防守的一方姿態較穩,對於衝擊力尚有緩衝余地;而進攻方若是把握不住巨大的衝量,武器極有可能直接被撞飛出去。

  但對方這一招顯然力道十分之強。一擊之下,昭的身體直挺挺地向後飛出去,整個上半身,挫傷、扭傷、撕裂,種種痛感一並襲來,昭頓時便昏死過去。若非是特爾頓用法陣幫他減速,這一擊恐怕是會將昭直接擊飛出戰局了。幸得身周藍色光芒顯現,那是生命之神的能量,這種痛感隨即便消失了。這生命之神的能量當真神奇,甚至就算是胸腔腹腔的開放傷,只要傷口不是大面積的,這能量都能裹住身周,傷口隨即便能開始愈合。

  在這能量的撫慰之下,昭隨即轉醒,定一定神。身傷盡愈,卻仍心有余悸。

  但接著,昭雙翼再一合,又發起第二次衝鋒。這次昭不打算跟他硬拚,長槍直指,槍身擦上刀刃,二人便要交錯而過。但對方卻不依不饒,他本來是右手前左手後,也是弓刀前指;但刀槍剛相互搭上,那人隨即左手一抬,弓刀向上一挑。變招之快,昭頓時不及防備,剛穩住手中長槍,那人卻又回轉,右手握刀橫掃。昭拚力招架住這一招,那人跟著豎劈,一道十字的能量刃斬出去,來勢甚猛。正在昭眼見來不及擊散這十字血刃之時,身後,閃電暴動,無數簇雷電從身後四周,齊齊擊打在十字交叉處,這一道十字血刃隨即消散。

  兩合過後,昭不得不承認,哪怕是自己手中的是實打實的作戰武器,雙方的差距也依然很可觀。這該如何是好,昭思忖。雖然雙方實力差距懸殊,但作戰風格卻是相似,既如此……

  他猛然想起自己與盧克修斯最初交手的那幾招。自己的膂力無疑比盧克修斯要大,但那幾招自己卻沒佔到任何便宜。現在,自己面對的不也正是盧克修斯的處境嗎?

  想到此,他將手中雙尖槍分作兩截。“明華!助我一力。”他喊道。耀晴聽得,上前將輔助作戰裝置交還給明華,後者會意飄然向前,並列在昭身旁。“特爾頓,你們幫我成一個禁錮結界,把我和對面圈起來。”

  “你……”特爾頓一時語塞。

  “快!”眼見對面要不耐煩了,他喊道。特爾頓無法,與哈莫斯、耀晴、死神三人各站一角,成一綠色的碩大結界。

  昭簡單與明華囑咐兩句,隨後雙翼一振便向前,明華隨於其後。昭與對面交上手。那人抬手一刀上挑,昭防住,被擊向上。那人雙翼一合也想上跟上,隨後橫豎兩刀便斬。昭卻不與他相持,第一刀橫劈,昭左手短槍將自己格開,同時右手短槍擲出。那人只見短槍擦著自己身側向後飛去,便不理會,隨即又一豎劈。但此時明華清虛搭上飛擲的短槍,一團血霧爆開,昭正好瞬移至其身後,提槍衝那人後心,徑直刺出。

  然而對手變招也快,眼見得人影消失,便凝起能量。猩紅的血霧在身後瞬間凝結成貼身的血幕。

  本來以昭的力道,要穿破血幕並不難,可此時,一邊是訓練武器,一邊是作戰武器,這差距便顯現出來了。昭力道再猛,短槍穿破血幕之後,亦如強弩之末,再穿透一層防護服之後,僅僅刺入皮肉之中便停下了。

  昭隨即後撤。“……嘁。”如此好的機會,卻因為這樣原因失敗,他實在是心有不甘。

  雖然對面帶著面具,但昭能感覺到,他似乎是笑了笑,隨後振翼向前!

  那人弓刀直出,昭右手短槍搭上刀,那人隨即又變招橫掃,昭似乎也故技重施,左手短槍擲出。那人一收力,轉身瞄著昭短槍擲出的方向,回身一刀上撩,一道能量凝成血刃飛襲出去。

  但他又一次打了個空——原來,昭左手擲槍是假,空出左手來作瞬移手勢是真。昭再次瞬移到那人身後,這次他早就凝神蓄力,隻待這一刻,右手短槍直出,一招“血陣穿刺”猛力殺出!

  但對方此時也有了戒備之心,一直留著一股能量護在身旁。眼見得一招打空,便知昭之用意,身形來不及回防,但心至念起,一道血柱從身後而發,抵著昭的短槍斜向上飛。這一招衝擊力甚猛,昭又是單手握槍,那半截血刃登時脫手,被擊飛出去。此時,昭雙手的兵刃都脫了手,那人回身,便向昭攻過來。

  正是昭躲閃不及的時候,身後,明華一招“月圓舞”撞將出來。那人雖然沒見過如此招式,卻也知道提防,血幕護身,弓刀直進,搭上明華的清虛。只可惜訓練武器生出的月刃終究沒有撞破血幕。明華接著衝力,清虛抵著弓刀便掠到其後方,隨後又跳開。畢竟,她這一招本意只是護住昭,沒有必要繼續纏鬥;而昭也趁著這空檔,拿回兩段血刃。兩人各居一側,將那人夾在當中。

  “哈哈,有點意思。”那人說著,手中弓刀亦是分作兩截,成兩柄尖刀,右手正持,左手反持,擺開架勢。

  昭與明華同時向對手發起衝鋒。那人雙刀分別護住身體兩側。兵刃相交,身形掠過,明華與昭互換身位,隨後跟來的是明華的月刃。正當那人招架月刃之時,兩人再度發起衝擊,那人不得不使出一招“血陣殺”護住身周,以那人腳下為平面,方圓十余米內,血紅色的能量凝結成無數棘刺暴突而出,暫時阻擋了兩人的進攻。

  首先發難的是昭。這血陣的顏色本就跟血刃相近,雜亂而生、橫穿錯出的棘刺相互折射著周遭的光線,則更為障目。昭就借著這血陣的掩護,雙手短槍一並飛出,襲向血陣中心。

  等那人發現,短槍已經到了近旁。他躲開其一,隨後右手尖刀一揚,想擊飛這另一支短槍。但隨即,血霧炸裂,昭一招瞬移,徑直進到血陣的最中心。血霧散去,便是昭右手握住短槍,雙方刀槍相抵。緊接著,那人隻覺身後有光芒湧現,隨即身形一側,左手撐開血幕。但下一瞬,血幕被月光斬劈開,明華的清虛搭上那人左手的尖刀。正在那人分神之時,昭左手空手便向前,至半途,昭凝神。這血陣之中,漾著的幾乎全是血的能量;而另一半短槍又在近旁。昭左手一握,那短槍便憑空地在他左手顯現,刺向那人腰間。這招顯然是師從盧克修斯。那人隻想昭另一隻手是空的,便顧著防禦明華,卻不想到,昭左手出手時,在右臂遮擋下的一瞬間,借助彌漫的能量場將血刃幻形到手中。再回過神時,那人隻覺腰際吃痛,又一分神,明華卸開力,長刀直指那人脖頸。兩人夾擊,似要得手!

  然而下一瞬,一股衝天的血柱從那人身周爆發開來,甚至直接擊破了結界·禁錮的結界壁。昭、明華兩人登時被這股巨大的能量震開來。

  “這是……”明華道。

  “血之獻祭。”用過兩次的昭能夠辨認出這一招。不過按理,血之獻祭應當是四條血柱,此處卻只有一條。原來,能力解放之後,對於能量的把控上了一個層次,也並不一定便要一次性將自己身體中的能量全部榨乾,也可以像這樣部分地使用“血之獻祭”。

  昭心裡對此其實有所準備。試想,在真正的戰場上,雙方都是拚命的,若是不用全力便會戰死,相較之下,也就無暇顧忌血之獻祭的副作用了。便正如此時,對方用這招來救急。但“血之獻祭”能夠分次使用是他沒想到的,這無疑增加了對手那人的容錯率。

  但此時,最大的麻煩還不在於此——只見那人借著血之獻祭的能量爆發,怒吼一聲,垓心之處的幾人隻覺得周遭能量一震,血氣彌漫,隨後,血的能量凝結成一片血潮。這血潮有數百米高,方圓兩三公裡,以競技場觀摩室為中心,向外鋪開,競技場內的一小片森林、競技場旁邊的他們原來的公寓,都被這血潮吞沒了。

  下一瞬,血潮衝天而起!此時,昭也不得不承認,即使作戰武器在手,他也無法凝結出這樣體量的喚潮術。這時間,只聽得身後特爾頓大喊:“各自躲開!”說著,法杖高舉,白色的能量球越積越大,亦有了不小的規模。特爾頓法杖一揮,一招“隕星術”襲過去。碩大的白色的能量球壓上巨浪之巔。那浪潮如同被壓住了頭一般,往下墜;卻又還倔強,似是拱起腰來想要撐住這能量球。拮抗之下,終於還是訇然一聲響動,巨浪被壓製下來,能量球向下砸入血潮之中,隨即猛烈地爆炸。爆炸中心,升騰起一條近百米粗的射流,血霧彌漫四散,血潮崩裂飛濺,地面上的,各種建築和設施都被掀飛,在低重力下漂浮著,散落在空中各處……

  這一招“隕星術”雖然說是擊散了對方的喚潮術,但特爾頓也只是勉強為之,一招過後,他臉色煞白,腳下的懸浮法陣都危險地閃爍不定。死神見狀,當即飛來,護住特爾頓到一旁去了。

  昭與那人再次交上手。但此時,對方在“血之獻祭”的加持之下,能量愈發強盛,昭幾乎不能穩住自己的身形,幾次都差點被對方震飛,幸得明華屢次穿插過來,利用高機動性,打大開合的折返,意圖攪亂對方的能量場,這才算勉強抵擋。這下可愈發不妙,昭想。特爾頓經過這一招,一時間怕是恢復不過來;而與對手有著相似能力的自己都難以抵擋,若是換上耀晴來,只怕情況會更糟……

  就在這時,一件熟悉的物件從眼前閃過——那好像是……

  昭仔細一看,那居然是本應擺在他房間的窗台上的,曼陀羅花。應當是被劇烈的爆炸拋飛到了天上。他猛然間便想起玲瓏那天對他說的話:如果你遇到了什麽麻煩,只要在這花的近旁呼喚,我便能聽到——而此時,不正是最麻煩的情況嗎?想到此,他雙翼一振飛到其近旁,用血刃輕輕搭上花苞,大聲喊道:“花神助我!”

  應聲,一道綠光閃過,玲瓏現身。

  她能感覺到是昭在呼喚她。她本來還想嘲諷一句的,你不是說絕對不會再找我嗎?但她顯然沒有預料到昭這邊會是這樣的場景。

  “上天啊,這……這是怎麽回事?”

  按理說,“禦畿將軍”是不應該不知道如此重要的消息的。但因為玲瓏的曼陀羅花的位置是有官方記錄的,昭這一株屬於私人贈予,所以沒有登記。上層調動力量時,隻道玲瓏的曼陀羅花位置都離這裡很遠,所以就根本沒有通知她。

  “先別管那麽多了,快攔住這些人!”昭喊道。

  玲瓏長鞭輕點幾下,對方幾名戴面具的人的腳下,綠光乍現,隨後,血紅的花苞如巨口一般,突然從下而上地將他們包住。那花苞本來是由透明的紅色的光芒凝結成的,下一瞬,紅色的能量逐漸凝結成實體,隨後乒的一聲響,花苞整個碎裂,化作成塊的紅色的水晶。被困在其中的那些人,有的面具被花苞的能量打落,便能看到他們的臉,他們的臉上,似乎有巨大的驚駭和恐懼,還沒來得及浮現於表情,便被這能量整個定格住了,直到他們身形碎裂,這表情都沒再變化。

  玲瓏環視一圈,能力者們逐漸利用起人手優勢,牽製住了敵方的士兵,看起來問題不大。最棘手的無疑還是對面的主將。她對耀晴說道:“幫我看護好那朵花!”她的能量是通過這株曼陀羅花傳輸過來的,若是花死,她便只能強製回到原來的處所。

  耀晴會意,護住曼陀羅花。玲瓏便放心地抖開長鞭,自言自語地說著:“好久,好久,沒有打仗了,也不知道自己的水平怎麽樣。竟然有些緊張呢。”

  對面那人也注意到了這位不速之客,以及她展現出的實力。兩人頓時對峙起來。

  對於這樣的入侵者,自然是沒什麽好客氣的。玲瓏率先出手,長鞭一揮,身後,無數條綠色的藤蔓憑空生出,抽打劈砸,從各個方向攻向對手。那人在狂風驟雨般的攻勢下,一時毫無招架之力。那藤蔓尖端帶箭簇,周身生棘刺,來去又快,數量又多,橫劈豎砸前突,根本無從防禦。那人用血手包裹住自己以求保全,奈何藤蔓接連不斷地打擊,雖然是護住了要害部位,但全身上下,處處是被棘刺劃傷的血痕,一件披風更是千瘡百孔。那人好不容易凝聚起能量,一招震開周圍攢動的藤蔓,順勢後撤,這才得以脫身。

  但還未等那人得以喘息,玲瓏不依不饒地再次發起進攻。這次,對方有了準備。藤蔓襲來的同時,他凝結出數隻血手,從各個方向抓住藤蔓。但隨即,藤蔓反過來纏繞住血手;玲瓏長鞭一揮,亦纏住對方那人。那藤蔓都是帶著尖刺的,持續加力之下,血手接二連三地崩裂,化作能量飄散去,隻留下那人護身的一隻血手還在死撐。玲瓏一寸一寸地收緊,那藤蔓便一寸一寸地勒進血手中去。那血手原本是血的能量凝結而成,雖然狀如紅玉,但是並不很堅韌,如此摧殘之下,並不能堅持多久。隨著玲瓏一點一點地加力,那人全身都在發力維持能量,血痕崩裂,鮮血滲出,甚是可怖。

  玲瓏無意糾纏,搭手一挽,猛力收緊。千鈞一發之際,那人弓刀擲出,一位戴面具的戰士上前接應,砰的一聲炸響,終於是憑借武器以吸血鬼獨有的方式瞬移,才脫了身。饒是如此,他的腰際,一整圈都是紅色的小洞,再向內進一公分怕是就會打通腹腔內外,著實是凶險。

  玲瓏手一提,拉回長鞭。碧綠的萃靈鞭上,掛著滴滴鮮血。玲瓏伸手一抿,用食指和中指輕撚那殷紅的血液。雖然有身周的能量的壓強,血液不至於沸騰,但其還是在玲瓏體溫的作用下很快蒸騰而乾涸,留下一片紅褐色,附著在玲瓏的手指上。玲瓏看著這血,似乎有些恍惚……

  曼陀羅花曾經是作為處刑工具的存在,在神族的統一時代可謂是沾滿了鮮血,甚至於說是血肉澆灌成的花朵也不為過。但自從內外一統,這種事情就少了很多。到近代,曼陀羅花已經逐漸成為一種符號的象征,那些血腥的往事,也就成了人們偶爾會提及的都市傳說。而身處神族的中心區域,玲瓏自然是鮮少接觸到什麽戰爭。所以,血的這種觸感,這種氣息,又把她的思緒拉回到了悠遠而又黑暗的過往。

  有頃,她才開口說道:“現在收手還來得及——有些事情之殘酷,不是你能承受的。”

  那人不語,只是默默握緊弓刀。他隨即發難,左手一按,一招“血陣殺”使出,交錯的棘刺向前瘋狂生長,朝向玲瓏而來。玲瓏一揮長鞭,身後,又是無數的藤蔓。但這次,每一株藤蔓的端部,都帶著殷紅的能量。每根藤蔓各自找上一根尖刺,從側向搭過來,那頂端的能量化作曼陀羅花的樣子,張開血口,猛然噬咬棘刺,棘刺隨即崩斷。玲瓏隨即跟上,兩人交上手。玲瓏用長鞭,優勢相當明顯,抬手連出三鞭,壓得那人只有防守。當當當三聲連響過後,玲瓏用長鞭一指,那人上空,憑空地有紅光乍現,隨後,無數錐狀的紅色水晶從上空掃射下來。那人不及躲閃;想再次用武器瞬移,但隨即弓刀就被這水晶的雨攔了下來。那人隻得在弓刀上凝結盡可能多的能量,對準上空奮力揮舞。

  一招未過,玲瓏早就在醞釀下一次進攻。一個更大的紅色法陣,在對方那人的下方,悄悄地形成。下一瞬,玲瓏雙掌一合,斷喝一聲,四瓣內壁布滿利齒的花瓣從法陣中湧出,一口便吞下了那人。

  就在周圍所有人都以為玲瓏得手之時,玲瓏卻只是一言不發,面色煞白,雙掌十指交疊。那花苞之內,不住地躁動,四下裡頂撞著花瓣。終於,嗵的一聲巨響,一條血柱穿破花苞,隨後,整個花苞連同法陣都開始消散。

  “又是‘血之獻祭’!”昭喊道。

  只見那人,全身上下幾乎滿是傷口,原本暗紅色的防護服,現在吸飽了鮮血,透著殷紅的亮色。

  “亡命之徒……”玲瓏自言自語道。

  亡命之徒,她可見得太多了。那些被五花大綁的,一個個,叫囂著說來生轉世要所有人不得好死的,咒罵著說要從裡面斬斷曼陀羅花的根的,冷笑著說世之昏昏的,她都見過。但那些人,臉上都是顯露著一半的瘋狂,掩藏著一半的麻木——前者用來向外人炫耀自己的爪牙,後者用來壓製自己那顆因為不想死而極力跳動的心。每當她見到這些景象時,她總想笑,那種自相矛盾,如此滑稽。但她著實很少見到真正的亡命之徒。他們沒有一半的瘋狂和一半的麻木。他們的臉上滿滿的是冷靜——或者說,是死寂。他們已經理解並權衡了生的價值和死的後果,所以他們不瘋狂,也不麻木。他們很清醒,因為是他們自己選擇要走向死亡的。這才是真正的亡命之徒。

  而眼前站著的,透過面具,她就能看懂,這便是一位真正的亡命之徒——或者說,在這裡的六十多位帶著面具的“強襲者”,他們都是亡命之徒。

  就在她這麽想的時候,只見對面那人,身體瞬間被紅色淹沒。又一條血柱從他身上發出來,衝天而起!那些所有空中飄著的、血的霰,那些落到地上的、血的痕跡,全都如同受到感召一般。於是,血的能量從每個角落湧現出來,隨後激射而出,呼嘯著撕裂空間的能量,穿刺著沿途的一切。

  玲瓏心下一驚,凝起能量,用紅色的花苞包裹住自己。

  也多虧了,玲瓏每次出完招,總是習慣性地抖一下長鞭。那長鞭上沾著的鮮血十分惹眼。玲瓏瞬間反應過來,長鞭一揮,花苞散去,急速後撤的同時扔出長鞭,雙掌一合。下一瞬,一條條紅色的束流從長鞭上射出;同時,一個綠色的結界包裹住玲瓏,當當幾聲,束流撞上結界壁,玲瓏無恙。

  但她卻沒有感受到更多的擊打。那血的能量的射流仿佛都長了眼一般,繞過玲瓏的結界,射向她的身後。不好!那是——

  身後約百米處,那是耀晴在守護著她的花。

  密集的射流隨即便至。玲瓏沒有多想,徑直解除結界向耀晴的方向趕去。只可惜昭的這朵曼陀羅花太小,傳輸過來的能量有限,不然,她大可以護住這方圓百米的空間。

  而此時的耀晴,面對如此情景,卻又仿佛回到了三個月前。面前的玲瓏宛如那時的明華;那一束束射流,就如同巨大的龍神滅世一般,向她撲過來。如同昨日重現。她又一次面對這樣的險境。

  而著急趕路的玲瓏,顯然是忘記了身後的危險。一束紅色的射流從右側後肩射入,貫透肩胛後射出,猛烈地衝擊摜著玲瓏,使她在空中踉蹌了一下,隨後是幾乎令人暈厥過去的痛感。但她僅僅是一瞬間趔趄了一下,隨後速度絲毫沒有減慢地繼續向前。隨後,又有兩束射流瞄準她的後心而來。不過這次,有了之前的教訓,玲瓏察覺到了身後能量場的異動,一招瞬移躲開。

  更不及多想,耀晴振翼,向著玲瓏的方向,準備突進過去。

  但同時,只聽得耳邊傳來一句:“蓄力!”

  下意識地,她略一凝神,將能量注入光劍之中。下一瞬,一個身形從後方靠至她身旁,在她耳邊說道:“出劍!”

  她長劍向前點出;那個身形也是長劍直指。兩束強烈的光束噴薄而出,接著會合成一束,瞬間吞沒了所有襲來的血的束流。

  這是哈莫斯。

  與此同時,在光束將要淹沒玲瓏之時,一束如飛瀑一般的簇狀閃電從天而降,包圍住玲瓏的身周。這閃電如同中流之砥柱一般,強烈的金色光束在這白色的帷幕面前分開,隨後又在玲瓏的身後會合。

  這是祐德。

  刹那,光芒散去。

  “你啊,”哈莫斯在她耳邊說道,“別總想著靠自己一個人解決問題啊。”

  不過耀晴此時沒有心思去道一句謝或者還一句嘴。因為一招剛過,他們面前,就又掀起了百米高的血潮。那人站在浪尖,凌駕於垓心眾人之上,冷冷凝視。戰場頓時又是一片死寂。

  但就在此時,眼見得斜刺裡,又一個身形衝出來;隨之而來的,是包裹住整個戰場垓心的,巨大的綠色結界!

  那是法神特爾頓。

  但此時的特爾頓,周身如同被焚身之火包圍一般。但又不同。那“火焰”的顏色是明亮的金色,比真正的火焰更加柔和,或者說不像是火焰,更像是一種發自身心、升騰而起的精神力量。

  那巨浪被困在結界之中,接連翻騰幾下,都未能撞破結界。接著,死神也從後方趕上來,停在特爾頓身旁。他確實感覺到了有類似火焰的東西。這東西,比火焰更加雄偉,又更加溫柔;但又與火焰有相同之處,都瘋狂向外傾瀉著——後者傾瀉著熱量,而前者傾瀉著最純淨的能量。而且,還有一點,這種東西,似乎真的是在燃燒著什麽。

  “特爾頓,你……”死神不放心地說道。方才特爾頓還是全力用盡,幾乎虛脫的狀態,現在卻又凝結出這麽大一個結界,這實在令人放心不下。

  但特爾頓徑直打斷了他。“你聽好,認真聽好:把你所有的能量,所有的能量,都化成鎖鏈,交給我,全部交給我!”

  死神應聲照做,雙掌一合,凝神,隨後將四條鎖鏈遞到特爾頓的左手中。特爾頓左手握緊鎖鏈,右手握緊法杖,斷喝一聲,接著,竟然有四條血柱憑空而出,向上爆發!

  這是“血之獻祭”!

  雖然,按理說,既然昭的“血之獻祭”這一招,是特爾頓教給他的;而特爾頓本身的純能又能比較容易地駕馭任何一種能量,那特爾頓會使用“血之獻祭”,也不奇怪了。但是,這噴薄而出的血柱隨即消散,大部分化作能量供特爾頓使用,剩余一小部分則飄蕩在空間中,將特爾頓身周金色的光芒染上了一抹紅色,莫名的便有種悲壯之感。

  下一瞬,特爾頓與那人同時收招,一者撤去結界,另一撤去血潮。但接著,特爾頓手中鎖鏈穿行,徑直穿過那人身周逐漸凝結的血的能量,迅速成一正八面體。那人正要出手打碎結界,數條鎖鏈飛出,竟然穿過了結界壁,從不同角度鎖死那人。隨後,更多的鎖鏈從正八面體的頂點生出,蔓延向不同方向,相互聯結,竟然又形成一更大的立方體。

  在一旁的祐德,隻覺得莫名的熟悉。他想起來特爾頓說過的話:“既然正四面體是一種‘自對偶’的圖形,那便可以在結界·禁錮的四個面上各生成一個能量點,然後形成一個內嵌的結界。從結界·雙禁錮到結界·無限禁錮,隨心而成。”——而立方體和正八面體,是兩種互為“對偶”的圖形。

  接下來的場景便如同要印證祐德的想法一般。立方體的各個頂點上生出鎖鏈,又形成正八面體;正八面體之外又生成正六面體,“結界·封印”與“結界·魂斷”,層層嵌套,藍色與灰色交疊,終於形成了昏暗的一片,看不清其中的細節。這是“結界·無限毀滅”。

  結界從長度約兩米、剛好能困住那人,一直堆疊到徑有百米。特爾頓握緊法杖喘息著,這招顯然消耗了他極為大量的能量。

  接著,湛藍的法杖上輝光一閃,隨後是如同宇宙誕生一般的巨響!整片空間在此刻劇震,大地如同綢緞,星空被扭曲,所有人此刻的所有感覺全部失靈,只有劇烈的閃光和巨大的轟鳴。在場的不論是能力者們還是“強襲者”們,都怔在了原地。

  這之後,特爾頓當即昏死過去。死神立刻搶上。他剛一觸碰到特爾頓的身體就知不妙。他身周竟然沒有半點能量場。死神當地用鎖鏈包裹住特爾頓的全身,以防其在真空中失壓,隨後帶著他匆匆撤到一旁。

  等到其他人緩過神來,那巨大的結界早已不見。隻留下垓心那人。

  那人便真如浴血一般,全身上下均是殷紅的顏色,甚是駭人。而更駭人的還是,下一刻,他竟然又緩緩握緊了手中的弓刀。

  在如此進攻之下還能生還,一來,特爾頓這一招限於訓練武器的威力,若是作戰武器,恐怕那人連骸骨都不會留下;二來,情急之下,那人祭出自己最後一次“血之獻祭”,用血的能量填充滿最內的結界的空間,利用這種凝結成實體的能量來防禦,這才得以幸存。但此時的他,內髒、骨骼、肌肉均受了劇震,一陣暈眩上頭,他急忙掀起幾乎碎裂的面具。血幾乎是噴湧著從他嘴裡嘔吐出來。

  但既然如此,他便再也沒有顧慮了。他張開滿是鮮血的雙翼,抖動一下,隨後向著能力者們發起衝擊。

  而能力者這邊,也有一人,雙翼翕張,衝了出來。這是皇甫昭。

  兩人距離迅速拉近,隨後交上手。三兩招之後,那人抓到機會,弓刀穿插,一招挑飛長槍;昭一面身形回轉,手中暗自一握,又用能量場將長槍召喚回來,一招橫掃,兩人分開,是為一合。

  隨後,兩人均是將手中武器分作兩截。昭的長槍作兩柄短槍,那人則是兩柄尖刀,右手正左手反地拿著。兩人再次交手。在一片當當當當之中,血的能量與真正的血液四處飛散,隨後化霰、消失。刀、槍、血刃,來回穿插,兩人均是面不改色地一招一招使將出來。只見,兩人同時出殺招,昭右手短槍自上劈落;那人右手尖刀一沉,正刺過來。昭左手短槍壓住對方尖刀;那人左手反拿尖刀上舉,格住昭的短槍。兩人角力,相持數秒。

  突然,那人身形向右微側,昭隻覺對方左手的力收了一些,於是右手短槍順勢下壓。但接著,對方右手尖刀一轉,猛力上撩,昭左手短槍頓時便被挑飛出去。昭不及多想,雙翼一合向上,要去拿回那短槍。

  可那人速度更甚,向上飛的同時一回轉,右手一刀橫掃劈出,正好擊打在那短槍的截斷處,那短槍登時便如箭之離弦,飛射出去。昭不及變招,那柄短槍正直插在了他的心口。

  “皇甫昭!”側旁一人驚叫著便搶出來。那是明華。那人抬手一道血柱飛出,明華竟然不避。還是千鈞一發之際耀晴搶出,攔抱住明華,帶著她避開。“放開我!”明華哭喊著。“別衝動!那血陣你根本擋不住!”

  雙方頓時僵持。那人看著昭伸出的左手,似是極力地想要拿到短槍,可那短槍,現在卻正插在他的心口。他笑了起來,說著:“能力者?連血之獻祭都不會使用。一介凡人,真不配算作吸血鬼的一員。”說罷,一刀橫掃而出。

  就在這時,昭突然右手一揚,手中短槍便格開了尖刀。

  那人大驚,雙翼一合急忙避開。這……怎麽可能?那短槍明明是正中他的左胸……

  “凡人?”昭開口說道,“那你就來看看凡人的本事吧。”他說著,右手伸平,持半截斷槍,左手從截斷處虛握,向左橫拉,隨後那插在胸口的另外一半斷槍便幻形到手中,成一柄完整的雙尖槍。而他的胸口的傷口,並沒有想象中的血如泉湧,相反,傷口幾乎是在瞬間便愈合了。隨後,紅色的微光包圍全身。

  “這……”那人辨認出了,這正是吸血鬼一族獨有的能力解放的表現。

  雙方各自雙翼一振,開始最後的交鋒。兩人交錯掠過,那人一招橫掃,昭格擋下來,隨後回敬一招,長槍擲出,嘭的一聲炸響,兩人再次兵刃相接。這次輪到昭發難,他一招挑開對方,隨後長槍猛力下劈。而同時,他的下方,突然就凝結出一片血的能量的平面。不算大,僅有方圓十余米,但足夠了。長槍劈在平面上,驟然間便激起一道帷幕。這套動作,一旁的耀晴、哈莫斯再熟悉不過了。如果用光的能量發出來,這便是“極光”;而此時,這是由血的能量凝結成的一道巨大的血幕。

  那血幕便抵著那人直飛出百米之外。昭振翼跟上,隨後又是一記下劈。血幕剛散去,那人只見得下方一道棘刺突襲過來,於是用弓刀的刀身擋住尖刺,隨即後退。緊接著是第二道,那人躲過。隨後,那人隻覺下方能量攢動,便擺好架勢,在第三根棘刺將要出現的地方,一招橫掃——卻打了個空。下一瞬,周圍能量劇震,血的能量凝結成徑有十米的晶體,將那人封在其中。

  昭不禁笑了起來。這正是當時李灃慧用來騙耀晴的那一招。

  這次,那人再也沒有能量——和生命力來發動血之獻祭了,只是在其中掙扎了數秒,隨後便不再動彈。晶體內的空腔是密閉空間,能量有限,那人如果愈發掙扎,便只會更快地因為能量窒息而死。

  眾人這才松一口氣,便圍上來。昭上前,用血刃敲了敲這晶體,向其中喊道:“喂,聽得到嗎?”

  “你不會是想勸他投降吧。這種人,不可能的。”明華在一旁說道。

  “不。玲瓏已經給過他機會了,我不會再給他選擇的余地。”接著,昭大聲地向那人喊道:“我只是想告訴你,如果沒有看透這戰鬥,那麽再多的‘血之獻祭’都是沒用的。如果你連這都不明白,那我隻好說,你還不如一介凡人!”說完,他便笑起來。周圍的人,明華,祐德,哈莫斯,也一並跟著笑。

  有頃,耀晴說道:“快點了結吧……這一切,該結束了。”

  “確實如此。其實本來,這種人應當交給玲瓏去處刑;但現在,玲瓏負傷。不過好在,我想到一個更好的方式。”昭說完,凝神蓄力,雙尖槍上能量暴漲,瞬間便向外延伸凝結出了數十米長。這一招,是師從斯普森的巨劍。昭運起巨槍,全力橫掃,猛力地擊打在晶體上。那一塊晶體在如此力道之下,便向著遠方的朱庇特,飛射出去。

  而此時,其余的能力者們大都也已經結束了戰鬥。

  “各位,一起來加把力!”

  眾人聽得,紛紛舉起手中的武器。隨後,各色各式的能量束向著那塊晶體迸發而出,這是勝利的宣言。

  此刻,他們抬頭,注視著這入侵者漸漸墜入朱庇特的深淵。可以想見,當這塊水晶落到朱庇特表面時,一定會化作一顆火流星。或許,這塊水晶,會連同其中的人,一起燃燒殆盡;或許,他們會被朱庇特的強大壓力碾作塵埃。但那都無關緊要了。

  而這龐大的朱庇特,仿佛象征著神族最為宏偉的力量。它在向一切入侵者宣示:英勇、果敢、偉大的神族戰士,是不可戰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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