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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想人格》第15章 針鋒相對
  “各位,”晚上,一隊五人,連同哈莫斯,齊結在會議室,耀晴開口說道,“明天,便是比賽第一部分的最後一場,很巧合的是——我應該對你們說過了吧,這次我們的對手是第三分隊——也就是‘法神’特爾頓的隊伍。

  “此之前,我先給各位展示一下各個小隊的積分情況。我們已經打了七場,滿分是42分。你們大致看一下:”

  第 3 分隊,排名:1 ,積分:35

  第 14 分隊,排名:2 ,積分:32

  第 22 分隊,排名:3 ,積分:30

  ……

  他們一路打來,互有勝負,雖然會認真複盤,卻倒也沒有仔細關注過總分的情況,不知不覺中,他們竟也打到了第二名的好成績,隊員們都十分欣喜。

  “實話講,咱們隊與第三分隊之間差距還是不小的,所以說,這一場比賽,我也並非是想能夠翻盤,但我們須得保住第二名的名次。我應該從最開始就同你們說過的吧,這場榮譽賽關系著你們入伍的軍銜職位,而第一部分的排名則直接決定我們第二部分團體戰的場地選擇,十分重要。所以,這場比賽,雖然對手十分強勁,我們也要全力以赴,打出最好的成績。

  “然後,我統計了一下我們隊和第三分隊每個人的得分情況,其中昭少打一局,其余人都是正常參賽的,你們大致了解一下。”

  第 14 分隊

  李耀晴,參戰:7,獲勝:7,失敗:0

  朱祐德,參戰:7,獲勝:5,失敗:2

  趙明華、皇甫昭,參戰:6,得分情況:11/7

  死神,參戰:7,獲勝:6,失敗:1

  第 3 分隊

  斯普森·切爾斯,參戰:7,獲勝:5,失敗:2

  特爾頓·奧蘭多,參戰:7,獲勝:7 ,失敗:0

  盧克修斯·卡蘭、阿爾福斯·蘭貝爾,參戰:7,得分情況:20/1

  艾麗西亞·奧爾芬,參戰:7,獲勝:3,失敗:4

  “我大概聊一下。我們這邊的話,各位表現還是都不錯的。雖然看上去明華、昭這一組失分比較多,但其實雙人對戰,一般總是難以拿全三分的,這也屬正常情況。

  “然後,第三分隊的話……特爾頓就不說了。你注意斯普森這個位置,他打的是先鋒戰,這一場一般都是隊長來打,他能打出這個成績,實力屬實不弱。不過更令人驚異的應當是這一組雙打的成績……20:1的比分,可以說是相當驚人了。就算我與哈莫斯組隊恐怕也就是這種水平。不過,這也與他們的作戰風格有關系。盧克修斯屬刺客,阿爾福斯屬射手。盧克本身的風格便是潛行如鬼魅一般,出擊相當凌厲,而他的能力又為機動性不那麽好的阿爾作了掩護……實話說,我很難找到合適的詞匯形容這種打法。你說是玩賴吧,他們也沒有任何違反規則的行為。只能說是很絕——基本上是開場盧克的對刃搭上一人,一旦露出破綻,阿爾一槍便收掉了。隨後再收下一個人。這幾局裡面,也只有與第十五分隊的苗子新、苗子健兩人對陣時失了一分——同是射手的兩人通過判斷跡徑,反向抓到了阿爾福斯。不過,好在是,最後一位,艾麗西亞,實力……也不能說她實力不強,只能說,治療型的牧師打對戰可謂是毫無優勢。最後一場,大概是不會換隊員的出場順序的,所以,要對陣誰,你們大概就清楚了。

  “總之,

你們記住,咱們隊的目標不是趕超第三分隊,面對如此勁敵,基本來說是不可能拉回三分的分差的。我們只需要保證不被第三名的隊伍趕上就好了。咱們隊與第二十二分隊有兩分的分差,還是比較安全的;而且,按照賽程,應當是我們這一場在他們後面,打起來應該說也更安穩些。  “這是最後一局對決賽了,準備時間也最長,四日之後才比賽。希望各位隊員全力以赴,針對你的對手,認真準備。畢竟這關系到我們每個人將來的軍銜等等。我要說的大概也就這麽多了……”

  如同掐準了時間一般,通訊提醒的鈴聲響了起來。耀晴正疑惑呢,莫非是上面有通知?一看,卻是第三分隊。

  “可真是說曹操曹操到啊。”昭在一旁打趣道。

  “這特爾頓……”耀晴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麽。她點擊接受了通訊申請。這件會議室本只有一張小圓桌,佔據了一小半的空間,此時,全系投影在房間的另一側又投影出一張會議桌,桌旁圍坐著的,正是第三分隊全體。

  還未等特爾頓開口,耀晴先說道:“你啊……你到底是怎麽搞到通訊權限的?按道理比賽期間隊伍之間的通訊不是被禁止的嗎?”

  特爾頓微笑著說:“權限這種東西嘛,就算‘特爾頓’搞不到,‘奧蘭多’也一定能搞到的。”

  “我說你什麽好……”耀晴有些哭笑不得,“反正我不喜歡這種方式。”

  “我也不喜歡。但有用。”

  “言歸正傳,這次是有什麽事?”

  “我想討論一下關於比賽之後的事情。我就直入主題了。我素來欣賞你們隊的實力,每位隊員都各有特色,配合也很好。從比賽的積分排名上也能夠看出這一點。我其實想的是,到了軍中,相互熟識的人越多,力量也會更強大。我了解的是,前幾名的隊伍大概會被分配一支五百到一千人左右的隊伍——也就是大隊長左右的級別。剛參軍就有這樣的職務,可以說是不低了,但戰場上來說,這樣的力量還是略顯單薄;如果我們兩支隊伍聯結起來的話,在戰場上的影響力可能會大得多。而且……”

  特爾頓少有地猶豫了一下。“怎麽了?”耀晴問道。“嗯……而且,在戰場上,將領的傷亡比例不低於士兵,這你是知道的。戰爭中,難免有生死的抉擇。如果,你我不論誰遭遇不測,在戰場上,便總會有人接手隊伍,也算是能讓人更安心一些吧。”

  “你說得對。不過,你怎麽現在想起這些事了?比賽還沒結束呢。”

  “我也說不清……可能,突然就想到了吧。說起比賽,你們作何打算?要調換順序嗎?”

  “我倒是想把祐德換到第一場,我對他沒什麽信心——不是,我的意思是……”還沒等耀晴說完,祐德就接口說道:“我明白你的意思;我也沒什麽信心。畢竟……”後半句他沒說出來:畢竟對手是法神特爾頓嘛。大家都會意,笑了起來。

  “我反而不太想換。我很期待與‘戰神’來一局對戰;不過,更令我感興趣的是,同為法師的,朱祐德的電的能力。我其實一直關注著你們隊伍,朱的實力的成長很令人驚異。”

  “那也好。”

  “那,就這樣吧。祝你們比賽順利。”

  “同祝。再見。”

  四天不短也不長,能夠了解對手的作戰風格,卻也改變不了自己的作戰方式。這最後一場比賽,雖然對手強勁,但也算是做足準備了,他們反倒是感覺並沒有十分緊張。特別是當排名第三的隊伍打完比賽,在得知他們隻贏了三分的消息之後,他們甚至感覺有些釋然——這意味著,他們只要能夠拿下兩分,就可以穩住第二名的位置了。

  比賽當天。

  前四名隊伍的比賽被留到了最後,而耀晴隊伍與特爾頓隊伍的對決又恰好是前兩名的巔峰對決,自然是吸引眼球,幾乎所有的能力者都到場了,零零散散地分布在偌大的觀眾席的各處。

  第一場是李耀晴對陣斯普森·切爾斯。裁判宣布對戰雙方入場,人群不免有些失望:他們很期待能夠看到能力解放之後的法神與戰神的對決。不過,雖然願望落空,這場兩名戰士的對戰也是相當有吸引力的。

  耀晴與斯普森入場,各自站定,相對鞠躬。裁判宣布比賽開始。

  耀晴四翼一亮,便向前發起衝鋒。斯普森卻是先凝結起能量場。他所站的位置是懸浮的岩石平台,方圓約有數十米。說是平台,實則也有高低起伏。隨後,暗金色的能量線從斯普森腳下延伸而出,在平台表面蔓延,石台有起伏之處,能量線也跟著起伏。縱橫交錯的能量線聯結成網,恰勾勒出了一張平台表面的三維網格圖。

  斯普森亦飛奔起來。還未等他踏出平台,能量的網格就已然向前延伸出數百米。斯普森踏著網格前行,網格巋然。要說第三分隊這幾位隊員遇上特爾頓這樣的隊長,當真也算幸運。隊員中,除了盧克修斯,其余三人,本都是沒有飛行能力的。艾麗西亞在特爾頓的幫助下學會了飛行法陣;阿爾福斯本來還執拗,用推進器作動力,但眼見要進入太空了,推進器不是長久之計,隻好也乖乖學了法陣。斯普森則與兩人不同,特爾頓教給他的這種網格狀的法陣不會飄行,而是會聯結成一片堅實的落腳之處,如同地面一般,算是根據斯普森的能力量身打造了。

  雖然如此,耀晴的飛行相比斯普森的奔跑,速度還是要快些的。耀晴飛過三分之二的場地,身形下壓,與網格平面上的斯普森交上手。兩人均是用劍,但種類有所不同。耀晴的劍近似於一種十字劍,劍身偏細偏輕;斯普森的劍屬大劍,劍身寬大。兩人的風格自然也是大不相同。

  兩人長劍相指,用各自的外側刃交鋒。兩人相互掠過,未等耀晴回身橫掃,斯普森的劍一翻,壓到耀晴聖劍的上方,借力躍起。耀晴隨後向上橫豎兩劍,一道十字光刃劈過去。斯普森仗著大劍勢重力沉,凝聚能量猛力一劈,便將光刃打散。在蓋尼米得的低重力下,斯普森這一躍能滯空十余秒。雙方略一對峙,耀晴隨即一道閃光奔出,襲向斯普森。斯普森斜豎起大劍,左手一撐,劍身向兩側延伸出如琥珀一般的結構,整體約有一米寬。斯普森的能量借助武器生長、凝結,便也能當做盾使用,亦是相當堅韌。閃光打在上面,叮的一聲清響,斯普森安然無恙。

  耀晴看過斯普森以前的作戰資料,自然是知道這一招傷不到他。閃光只是佯攻,光芒散去,耀晴已然欺身到斯普森身旁。耀晴四翼一合,劍刃抵著大劍的劍身掠過,隨後回身長劍直出;斯普森則是大劍倒豎,劍隨身走,一路用劍從防住耀晴的進攻。耀晴的劍鋒指在斯普森的劍脊,兩人又是略一對峙。隨後,耀晴劍尖能量大盛,斯普森亦清楚,這是要用“聚合束”。但不及耀晴出招,斯普森左手一拍劍身,左右凝結的能量刃頓時碎裂,化作片片飛刃襲向耀晴。耀晴只有收招回防。混亂中,斯普森全力一招橫掃攻向耀晴,耀晴避之不及,雙手抵光盾要接下這一招。一擊之下,耀晴登時手臂酸麻,光盾幾乎拿不穩,身體瞬間被向後擊飛出十余米,隨後才穩住身形。

  耀晴反倒是來了興致。有意思,她想著。作為有“戰神”名號的李耀晴,她的基本功是相當扎實的。事實上,在格鬥術的較量上,她已經很少有輸過一招半式了的時候。而斯普森的大劍看似笨拙,卻能在瞬息之間變換招數,確實是讓她有些沒想到。

  不過兩人也都清楚,這第一回合只是禮節性的試招,接下來才是要動真格的。

  斯普森率先發難,大劍向腳下的網格上一插,能量順著網格向前,在耀晴腳下,暴突著生出數把暗金色的巨劍。耀晴躲閃開,隨後一招極光突進,順著閃光的徑跡穿梭。斯普森用大劍擋住閃光;光芒散去,耀晴劍鋒又是指在了斯普森劍脊上。

  似曾相識。

  這次,卻是耀晴先出手,一招橫掃推開對方,又接一招閃光術,控住斯普森的行動。在閃光快結束的時候,耀晴將光束朝左側稍稍偏了一些,讓斯普森顧及一邊。閃光一停,耀晴四翼一合,又攻右側;斯普森勉強把劍拉回來防住。二人交錯掠過,耀晴亦是聖劍向下一插,一道地刹從下方直向上衝,斯普森被這強大的光束摜著直向上飛。隨後,第二道,第三道,接連而出,斯普森根本無力抽身,身形已然被擊飛到了百米的高空。第三道地刹未過,耀晴已然蓄好力,手中聖劍光芒大盛,借著網格的“地面”奮力下劈,一道極光漾了出來,直指斯普森!

  斯普森剛剛在空中穩住身形,此時見狀,卻不慌,雙手作負劍勢。極光轉瞬便至;同時,斯普森奮力抽劍下劈。就在他抽劍舉至頭頂之時,那大劍上的能量陡然激增,瞬間向外凝結,近百米長的能量劍刃瞬間顯形!

  巨劍與極光針鋒相對,到底是堅韌的能量劍比極光更來得實在。巨劍勢如破竹,迎著極光,將其劈作兩半。光的能量撞上劍刃,被打散,頓時光芒四溢,令人目眩。

  斯普森用巨劍撐“地”,身形緩緩下落;耀晴暫退,算是又一回合。

  耀晴見斯普森如此,自然也不敢怠慢了,左手托著光盾,右手光劍輕輕一點,外側一條咒鏈飛散,化作兩條光刃,盤旋在身周,內側咒鏈脫去了實體,化作法陣,飄在左手掌上。

  斯普森有絕招,耀晴自然也有。對於對戰來說,耀晴壓箱底的便是這副姿態,稱作“戰法雙持”。與曾經用過的“法陣法術”不同,要兼顧戰士和法師的格鬥技巧,需要相當扎實的基礎和豐富的經驗。

  那就來吧。耀晴先長劍一指,兩道光刃飛出去,作為試探。斯普森揮動巨劍。這劍雖說碩大無朋,卻並不笨重,揮動起來速度亦是極快;再加上這劍身是在太大,稍一騰挪,便將這兩道光刃死死防住。

  耀晴隨即向前,正對著巨劍而去,斯普森則是雙手握劍,奮力橫掃過來。巨大的劍刃劈裂能量的衝擊波先一步掃過耀晴,即使是身經百戰的“戰神”,也禁不住心下一悸。隨後,在相距數米之時,耀晴四翼一翕,身形上拔,以躲開這一擊;斯普森隨即雙手握劍用力扭轉,劍刃斜側過來,此時,劍刃的下側面斜斜地迎著能量流向前,那能量便擊打在巨劍的下側面,推著劍身向上。斯普森用著巧勁,這巨劍便如同階躍一般,拔升了一段高度,迎著耀晴的面便襲來。

  但斯普森卻不曾想到,耀晴這一避反倒是虛招。她左手一握,身形瞬間消失不見。原來在上飛之時,她把左手的法陣留在了原地,用作傳送。如此一來,她便又回到了巨劍下方。她借著上升之勢,一記後翻,向上出劍,一劍劈在巨劍的劍身上,隨後二者交錯而過。

  這一擊雖然未能破壞巨劍,卻也讓耀晴大致摸清了對方的底細。如此巨劍,想要兼顧規模、強度和靈巧是不可能的。雖然先前斯普森揮動巨劍,頗有運斤成風之氣勢,但也只能是順著劍刃破“風”的方向舞動罷了;若是將其側過來揮動,巨劍的阻力便會大得難以想象。方才斯普森扭轉巨劍的那一下,也已經是氣力的極限了吧。雖然確實膂力驚人,但如此的話,耀晴心裡倒是有底了。

  耀晴再次衝鋒,左手連拂法陣,一道道能量刃斜飛出去。斯普森揮動巨劍將其攔下。耀晴借著佯攻抵近。但越向內,斯普森的防禦越密不透風,巨劍橫掃豎劈,耀晴躲閃著找尋機會。巨劍又一次橫掃過來,耀晴躲開之後覷準位置,四翼一合加速,貼著巨劍側面一同飛行。這個角度剛剛好,她想,接著左手托起法陣,一道閃光擦著巨劍的劍脊便射向斯普森。斯普森眼見光束射來,縱身一躍,躲避至巨劍另一側的後方,兩人各在巨劍的兩側,閃光術自然是打不到斯普森了。

  但同時,斯普森此時只是單手握著劍柄,身體躲在其一側,卻也無力揮動這個大家夥了。耀晴要的就是這個效果。她抓住機會,對準巨劍的中段,猛力出劍直刺,同時兩道光刃也跟著猛擊。頓時,一道裂痕橫貫劍身。耀晴接連又出兩劍,裂痕被逐漸撬動。最後,兩道光刃飛回光劍之上,光劍能量大盛,耀晴對著巨劍的裂痕,又是一道極光。這次,可就輪到巨劍倒霉了。巨劍規模碩大,導致的必定是整體的強度有所下降。從側面猛力衝擊中段,打出裂痕,又一擊極光劈斬,任這巨劍堅韌,也抵擋不住。砰的一聲巨響,巨劍斷裂成兩截。

  耀晴四翼一合隨即後撤。她猜的沒錯,斯普森又故技重施,他索性將巨劍崩裂成無數的碎塊,如狂風暴雨一般向耀晴襲來。但耀晴已然留了後手。這次,她徑直將法陣中的能量,連同自身積蓄的能量,全部導入光劍之中。光劍的光芒之強,霎時令數公裡外觀眾席上的人都紛紛閉上雙眼。耀晴向著飛襲來的無數碎刃,全力出劍!

  轟的一聲巨響,強烈的光束從光劍上噴薄而出,瞬間延展成十余米粗的光柱。這一擊的威力有如重炮,處於光束之中的碎刃盡數消散,周圍的飛刃也被巨大的能量流震開。這一招“光能聚合”,以不可阻擋的氣勢,將斯普森吞沒。

  比賽結束。

  耀晴飛過去扶住斯普森。畢竟,處在如此強光之中,各種感官都會頓時失靈,豈止是頭暈目眩,簡直是不知天地在何處了。

  過一陣,斯普森緩過勁來,站在自己的法陣網格上。耀晴伸出手去,兩人握手。耀晴說:“很精彩的一場比賽。”“謝謝。”斯普森回道。兩人退場。第十四分隊率先拿下一分。

  朱祐德和特爾頓隨即入場。

  得知第一場的比賽結果後,祐德愈發釋然了。按照他們的預期,死神那一局是不可能出什麽么蛾子的。也就是說,這一局,他可以不用有什麽顧慮了,只要放手一搏便可。

  兩人站在兩邊的平台上,相對鞠躬。突然,祐德耳邊的輔助作戰系統中卻傳來特爾頓的聲音:“怎麽樣?緊張嗎?”

  “還好。有一點吧。”

  “你的閃電的能力,對於無實體的四維能量的穿透力相當強;但對於實體的障礙就有些乏力了,比如冰的能力。我說的大致沒錯吧?”

  “確實是這樣的。”

  “不過你放心。這一局,我也只會使用我本命的純能。希望我們能從這場比賽中學到一些東西。”特爾頓說的是真心話。他許久未曾與其他的法師打對決了——上一次或許還是與山城扉的那場戰鬥。所以對於這局比賽,他確實帶著些期待。

  裁判宣布比賽開始。雙方均是漂浮前行,不多時,兩人交手。祐德先出手,法杖前指,無數道雷光披散著噴湧而出;特爾頓則亦是法杖向前一指,能量噴發,將蔓延的閃電簇盡數擊散。隨後兩人相互掠過,祐德又回身,法杖前刺,一道閃電穿刺射向特爾頓;特爾頓則也是同樣的回身前刺,一束能量束射出。兩束能量針鋒相對,相持片刻後各自消散。祐德再出招,原本前指的法杖向下一劈,特爾頓上方,一道疾雷悄無聲息地劈落下來;但特爾頓出手更快,也是法杖向下一點,卻是後發先至,祐德上空一個白色的法陣顯現,一道能量束砸落。兩人各自瞬移躲開。這算是第一回合。

  僅僅這一回合,祐德便知道了“法神”這頭銜分量之重。剛剛交手三招,特爾頓均是用相似的招式回擊,卻次次不落下風。這種對於法術的掌控,確實不是常人所能企及的。

  祐德於是選擇更穩重的打法,便在一旁蓄起能量來。他法杖一揮,六道“雷掠地”從上方的虛空中發出,又消失於下方的虛空,憑空地便飄在祐德周圍,圍繞著祐德打轉。他仍覺不夠,又一凝神,雙掌一合,法杖杖尖生出四個雷球,漂浮在外側。這全程,特爾頓只是在對面看著。

  終於,祐德再次發起衝鋒。然而這次,特爾頓卻有些悠閑地懸浮在原地等他。行至半途,特爾頓法杖高舉,只見得他身前,上百個法陣隨即形成,危險地散發著微光。這……難道是……

  容不得祐德多想,對面的法陣次第進攻,無數條能量束交錯穿插,形成一張炫目的火力網。短短數秒,祐德的法袍就被屢次擦中,這可是相當不妙,得趕緊想辦法。祐德法杖一揮,四道雷掠地被調到前方,形成一張柵欄,以攔截能量束;剩余兩道雷掠地則是被橫過來,瞄準前方。隨後,他運起能量,心至念起,一個雷球被這兩道閃電加速,如炮彈般彈射出去。雷球頂住了幾次能量束的轟擊,隨後爆炸。穩定的藍白色的雷光亮起,擋在祐德與特爾頓之間。這一招果然有效。雖然能量束還是在接連不斷地射來,但因為是盲射,命中率顯然低了許多。祐德趁機向前推進,隨後又補上一顆雷球。

  祐德正準備發射出第三顆雷球,卻發現事情有些不對。隨著自己的推進,法陣的火力反而減弱了不少。他不經意間抬頭望去,卻看到了令人驚駭的一幕:一個徑約三四十米的法陣正悄然籠罩在他的上方,因為他一直專注於躲避法陣的火力,加之雷光的遮掩,他居然沒有發現這一碩大的法陣。

  他自然識得這法陣——這是特爾頓的本命法術:隕星術。

  他顧不了那麽多了,徑直把剩余兩個雷球的能量吸納進法杖中;仍覺不夠,他又收回兩條雷掠地。此時,祐德的法杖也隱隱作亮。能量的大戰一觸即發。

  特爾頓的法陣率先發難。法陣中,一個徑與法陣相等的碩大能量球瞄準祐德,砸落下來。祐德急向一側躲避,同時法杖瞄準能量球,猛力劈落。

  下一瞬,一道粗數米的閃電如白練一般,從能量球的上方生出,徑直砸落。這一招“滅世天雷”精準地貫穿了能量球。接著,“隕星術”的能量瞬間爆發,強烈的光芒伴隨著劇烈的衝擊波席卷整個賽場,就連賽場四周的結界壁也不禁顫動起來。兩人的身影頓時消失在這爆炸之中。

  光芒消散,余威尚還未盡,便只見上空一簇雷束劈落下來。待塵埃落定,場上觀眾這才看清,原來是祐德借著爆炸的掩護,用一招“狂雷天牢”鎖住特爾頓;但特爾頓亦有準備,環形的閃電捆在了綠色的“結界·禁錮”上。原來,祐德先前留下的兩道雷掠地,一道被化作閃電護盾,抵擋了爆炸的威力;另一道則被用作天牢。此時,兩人隔著結界相互對峙。

  “我建議你趕快作決斷——我的結界維持起來要比你的雷牢容易得多。不管是放手一搏還是另尋他法,我都建議你盡快決定。”特爾頓開口說道。

  祐德蹙一下眉。特爾頓說得沒錯;但被對手言中的感覺並不是很舒服。他咬咬牙,法杖再一劈,又一道“狂雷天牢”降下。兩道環形閃電相互垂直,套在特爾頓的正四面體結界上。看來他是想通過雷牢的爆發,與結界硬碰硬了。

  “或許你會發現,”特爾頓又說,“既然正四面體是一種‘自對偶’的圖形,那便可以在結界·禁錮的四個面上各生成一個能量點,然後形成一個內嵌的結界。從結界·雙禁錮到結界·無限禁錮,隨心而成,所以,不要無意義地耗費能量。”

  特爾頓又說對了。雖然這天牢最多可以疊加三層,從三個角度嵌套住對方,但面對可以無限堆疊的結界·禁錮,其實並無太大意義。而且,祐德已經沒有多余的能量再用一次天牢了。

  那就來吧!

  他法杖一劈,第一層雷牢爆發,結界·禁錮應聲碎裂。但當祐德再引爆第二層雷牢時,特爾頓腳下法陣一閃,身形已然不見。祐德此時能量幾乎用盡,隻得用盡全身氣力,回身一指,一招閃電爆發施放。這是他的全力一擊,他隻賭特爾頓閃身到了他的背後!

  但背後空無一人。

  下一瞬,祐德腳下,一個徑約百米的法陣顯現。這是特爾頓的法陣。無需特爾頓再出招,祐德就已經知道自己輸了——輸得很徹底。

  但,“無論如何,恭喜你,”特爾頓隨後飛過來,與他握手,“我看到的,是一位相當成熟且強大的法師。”

  特爾頓說完,兩人退場。

  皇甫昭、趙明華隨即上場。

  “集中精神。”見昭望著對面有些出神,明華提醒道。

  昭定了定心神,握緊手中的血刃,等待裁判倒數三二一。他們對面的遠處,是盧克修斯和阿爾福斯。這場戰鬥,明華與昭認真準備了很久,反覆演練了多次,卻還是沒有太大的把握。對方兩人的能力實在太佔優勢,一個身形如同鬼魅,一個狙擊乾淨利落,兩人搭配在一起,實在是凌厲。或許有人會譏諷說兩人配合過於隨意、毫無章法,但是無論如何,這相當有效。

  當然,就算明華與昭完全輸掉這三分,也還有死神兜底,按說輸贏已經並不十分重要,但昭卻越發想在這一場比賽中展現身手,證明自己的實力。

  裁判宣布比賽開始,昭這邊,兩人協同向前;對面盧克修斯則先是運起能力,小半片場地便瞬間如同調暗了色調一般。隨著能力場的伸展,對面的平台與結界已經完全隱匿於黑暗之中了。此時,盧克修斯才一躍而起,以黑暗凝作平面,向前奔襲;阿爾福斯則蟄伏在黑暗之中伺機而動。

  明華率先出招,單刀直指,一招“風卷月”向前突刺;盧克修斯也是相似的招式。一瞬間,兩人兵刃相交,相互掠過;各自身後,月刃與影刃碰撞的聲響不斷。緊接著,昭跟進;同時,一朵火花在遠方的黑暗中綻放,子彈隨即便至。好在,一來子彈頂著四維的阻力前行,速度並不算快;二來昭可以通過四維的衝擊波預判。而且這四天的時間裡,昭一直拉著哈莫斯作陪練。閃光術雖然與子彈相差較大,但速度是差不多的。當然,饒是如此,昭還是在千鈞一發之際才用血刃挑飛子彈,算是有驚無險。

  但對手沒有留給昭竊喜的時間。盧克修斯與明華隨即交上手,當當當當一陣連響,兵刃與能量刃急速碰撞,昭一時竟沒找到插手的機會。於是他索性選好位置,等待阿爾福斯的下一次進攻。

  很快,又是火光一閃。這次昭更膽大,瞄好槍彈的徑跡,算好位置,手中血刃擲出。長槍精準地撞上彈丸,隨後血霧乍起,昭借助血刃瞬移。昭特意將碰撞點選在離盧克修斯兩三米的背後。他借著一瞬間血霧的掩護,長槍直出,盧克回身,左手刀刃架住長槍。昭順勢上挑,隨後長槍連出。第一槍盧克用對刃防住,隨後身形一晃;第二槍剛出,昭隻覺刺空,心知不妙,順勢拉回長槍,長槍豎立在身前作防禦。昭剛變招,盧克隨即便至,對刃抵著血刃劃過。此處昭若是反應稍慢,已然是被淘汰了。昭心知盧克的這種速度,是自己難以招架的,無奈,對明華說道:“還是你來吧!”隨後橫掃,推開自身。

  不過明華此時也需要理理頭緒。於是兩人打個手勢,雙雙後撤。這算是第一回合。

  明華說道:“昭,你索性把血刃拆開,作兩柄短槍,興許能好一些。”昭會意,於是將血刃橫持,兩端向外拉,那血刃中間處便截斷開,之間由紅色的能量相連接。昭一拗,雙尖槍化成兩柄短槍。

  “再來。你我相互照應。”昭說道。兩人再次向前,盧克修斯亦是衝鋒。這次對方的攻勢更加凌厲,行至半途,阿爾福斯一束激光射來,昭加速衝刺,對準光束,右手抬手,短槍直刺,擊散光束;盧克隨即跟上。明華欲與盧克交鋒,卻不料盧克左手對刃略一格擋,右手抬手大力橫掃,將明華擊飛三四米,隨即回手將左手對刃擲出。明華急喊:“小心身後!”昭應聲,身體側過來,左手短槍格開飛刃。

  但飛刃剛到,盧克隨即便至。昭左手一變招,半截血刃豎立,護住側身。盧克右手對刃搭上血刃,兩人身形便要掠過,昭似是無恙。但就在這時,只聽得明華大喊:“躲開!”昭雖不明就裡,但仍一振翼,側向避開。“怎麽了?”一招過後,昭問道。

  明華卻是不答,只是說道:“先撤。”兩人後撤,雙方分開,又是一回合。

  “到底怎麽了?”昭問道。明華指指場邊的大屏幕。屏幕顯示,昭的腹部已經有了淡紅色的一道痕跡,這是受傷狀態的標記。幸得受傷程度輕,系統判定沒有“開膛破腹”,否則昭已經出局了。

  “是剛才那一招?但,怎麽會……”

  “方才我在後面看得還算真切。他左手隨在身側後方,不知是哪一瞬,竟然憑空生出一把對刃來。”

  “但,怎麽可能,我根本就沒有察覺到他凝結能量……”

  “先不說這個了——昭,我們必須盡快結束戰鬥了。”

  確實。別的不說,僅僅是盧克最後那一擊,若是明華不加提醒,或是隨後阿爾福斯及時補上一槍,這場戰鬥都基本算是塵埃落定了。實在太凶險了,不能再僵持了!

  “但,該怎麽打?”

  明華略一思索,“我還有一招‘月圓舞’,他還有一招‘鬼斬’,都是壓箱底的東西,讓我想想,我好像有點想法了……”

  但在戰場上,並沒有多少時間。好在盧克修斯還很紳士地沒有動作,似是在等候著他們。

  “我大概想出來了!你聽好:你我不要分離太遠。你仍然還是防阿爾福斯,但有一節,你須得留一股能量在我身旁;至於盧克修斯,你不用管,我來保你——也就是,你的背後交給我,我的前方也交給你了。”

  “好。”

  “然後,當他用鬼斬時,我喊一聲‘到’,你立刻凝結出血手,護住我,把我往我的後方猛力拉;我再喊一聲‘到’,你收回。”

  “好。”

  明華交代完,兩人隨即向前;盧克修斯亦是向前。雙方三度交鋒。

  阿爾福斯的火力明顯凶狠了起來,連射的子彈曳著火光,呼嘯而來。昭貼在明華身旁,在前方用一招“喚潮術”擋住火力。盧克越過血潮,與明華交上手。不過這次,明華的進攻也凌厲了許多,兩人兵刃交鋒,明華一招橫掃,隨即突進,又交上鋒。兩人對拚數招,明華抓住時機,凝神蓄力,一招月光斬·雙月,逼得盧克對刃交疊相防。這一招硬生生將盧克擊飛到了十余米開外。明華仍不依不饒,清虛月光大振,自腰間畫至頂上,又下劈點到前方,月光圍成幔帳,一招“月圓舞”,明晃晃地便撞將過去。但盧克也不甘示弱,抓住雙方分開的機會,調集能量,對刃瞬間漆黑如墨;盧克擺開弓步,左右手按在身前兩側,身形一頓——這是“鬼斬”。

  就是現在!明華大喊一聲“到!”,隨即收力,月圓舞的光芒也散去了。昭立即凝出一隻血手抓住明華,猛力向後拉;下一瞬,一道黑暗的交叉斬疾速延伸,兩柄對刃抵住血手。這二者,一個急速後撤,一個猛然突進,正是生死的競速!

  這一招,昭可真是調動了全身的氣力和能量,猛力後拉減緩了鬼斬的相對速度,加之血手算得厚實,這一招的衝擊,便被這血手盡數吸收了。

  此時,明華再喊一聲“到”,昭頓時收力。明華已然蓄力完畢,趁著盧克不及變招的空檔,一刀橫出,刀身微顫,將盧克的對刃挑開,隨後回轉身,又是一刀橫出。這貼身的月光斬·雙月,任誰都是難防。盧克修斯隨即出局。

  “漂亮!”昭不禁喊道。

  但話音還未落,身後,一束光束穿透血潮,正中昭後心,昭出局。

  原來,先前的配合,昭把絕大部分精力都放在了這邊,背後的喚潮術已然單薄了許多;再加上得手一瞬間放松了警惕,反倒被阿爾福斯抓住了機會。

  形勢一下子又變得危急起來。

  明華不敢耽擱。與射手對陣,首先要想盡辦法拉近距離。趁著阿爾重新裝填能量的時間,明華踏著月輪奔襲。好在,盧克出局後,昏暗的能量場便消失了,加之剛剛的連續開火,阿爾福斯的方位便暴露無遺。明華略一打量,阿爾站在對面的平台上,雙方相隔四五百米的距離。

  快!快!快!明華踏著月輪越奔越快。在雙方間隔兩百米時,阿爾射出一束光束,但被明華側身躲過。這樣算來,下一次攻擊之前便能趕到,應該能行!明華這麽想著的時候,雙方之間的距離迅速拉近,五十米,他還在裝填,三十米,還沒有抬起搶來,二十米,馬上就能……

  就在雙方相隔十余米的時候,猛然阿爾後撤躍起,抬手便是一槍——這次是霰彈。

  原來,明華計算著距離,阿爾福斯也在做同樣的事情——而且,身為射手的他,顯然做得更好。他第一次射擊故意拖後,為的就是讓明華放松警惕,這一招近身霰彈才是他的殺手鐧。

  遇此變數,明華心下雖大驚,但變招卻是快。她飛身向左,霰彈擦著右臂便飛過去。但饒是如此,她右臂頓時全麻,清虛也把握不住了。這如果是真正的戰場之上,恐怕明華的右臂便已然崩飛了。

  但此時,明華也已經來到了阿爾福斯的近旁。雙方都是最後一搏。明華左手抓刀,阿爾卻已經蓄力完畢,正要瞄準。明華不假思索,一揚左臂,清虛飛出去,撞開槍管。但這樣一來,明華手中就已經沒有武器了;同時,阿爾福斯便要重新擺好瞄準的姿勢……

  千鈞一發之際,明華左手一按,月輪上漾出一道金色的波紋,迅速向前蔓延,撞到清虛的刀柄上。本來清虛與阿爾的槍相撞後,失去動力,正緩緩下墜,經此一激,得到能量,又向前,正擊到阿爾福斯的心口。於是阿爾福斯出局。

  明華終於長出一口氣,一下子便癱坐在平台上。

  昭過來扶起明華。正待立場時,盧克修斯踏著虛空的黑暗走來,伸手與明華握了握手,說道:“相當、相當精彩。祝賀。”

  隨後雙方四人退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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