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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想人格》第2章 黑雲肅殺
  耀晴略微有些意外。以往會按照這個風格出現的,應當是特爾頓,他總能搞到各種各樣的權限;可現如今應當不是。會是誰呢?

  仔細一觀瞧,耀晴大吃一驚——在他們會議桌旁端坐著的,竟然是中軍右偏將袁映暉。耀晴當即單膝跪地,行一軍禮:“將軍。”

  袁映暉應聲回頭,說道:“你們來了。我以為你們會比我先到的。”她說著,走上前,扶起耀晴,“不用那麽正式。我這次來,是與你們對接一下關於隊伍分配的事。你跟他們說過了嗎?”

  耀晴答道:“還沒有。回來的路上……聊了點別的事。”

  “那我們就坐下聊吧。”

  幾人圍坐在會議桌旁。映暉說道:“既然耀晴她沒有對你們講,那就由我來講一下吧。是這樣,上層對你們的表現相當滿意,特別是能夠團結一致、英勇無畏地保護神樹,所以,上層決定,組建一支萬人左右規模的隊伍,交由你們能力者統領,名義上總領隊是我,但耀晴擔任執行隊長,在實際上統領這支能力者大隊。”

  其余五人聽完,一時驚得說不出話來。有頃,還是哈莫斯先開口:“萬人啊……那基本就是,參將級別的了吧。”

  “差不多。規模上可能比參將的隊伍要小一些,但在權限上可能甚至要比參將更高一些。就像神王曾經說的那樣:上層對你們的期望相當高——這不是客套話。說起來,我還曾經與耀晴打過一場比賽;包括你們的榮譽賽的錄像,我都看了。我對你們還是比較放心的。

  “言歸正傳,耀晴,你將會得到一支千人左右規模的分隊,由你和你的隊員們直接統領,作為這支能力者大隊的中堅力量。你們大致交流一下,譬如,想要帶多大規模的隊伍,想要什麽類型的軍士,想讓誰當副將,等等事宜。這次還不是正式安排,不過要先聽聽你們的想法,好再作協調。”

  這個話題挺大的,一下子拋過來,隊員們一時都不知道如何回答。於是耀晴先說道:“那我先來說吧。我可能打算率領一些光天使吧,畢竟是本命的能力,再熟悉不過了。戰士為主,可以摻一些法師。規模來說的話……看隊員們的想法,他們打算要多少,剩下的份額給我就好了。至於說副將,我其實比較中意哈莫斯。”

  在耀晴說的時候,映暉一直在隊伍名單的空白處作筆記。耀晴說完,她點點頭,看向哈莫斯:“哈莫斯,你怎麽說?”

  “我沒意見。”哈莫斯答道。

  “好。只不過,全是光天使的話,會不會同質化有些嚴重?”映暉說。

  “我其實考慮過這個問題。確實,光的能力還是比較特化的;但畢竟光天使的作戰風格比較特別,而且這支隊伍規模也不會很大,所以……應當沒什麽問題。”

  “我尊重你的想法。”映暉說道。

  耀晴說完,明華接著說道:“我的話……我可能更偏向風天使的戰士,畢竟能力類型比較相近。規模的話,我確實不清楚自己水平怎樣,能否帶領得起一支隊伍,所以,大概兩百人左右的規模,對我來說就足夠了。至於說副將嘛……昭?”

  皇甫昭點點頭。

  “那就皇甫昭吧。我們兩人帶一支隊伍。副將這事可以再論,我們兩人誰作主將誰作副將都可以。”

  “好。”映暉說道。

  之後是祐德,他說道:“我的話……我希望能帶一些法師吧,能力類型上,我可能偏向光天使和火天使。

至於說副將……”  祐德一時沒有接著說下去,引得映暉問了一句:“怎麽了?”祐德頓了一頓,說道:“我想跟日高陽炎搭檔。”“我可以幫你征求他的意見。他雖然還屬我麾下,但畢竟身份比較複雜。”

  死神最後說道:“我……我不想帶兵。”

  映暉征詢地看著耀晴;後者說道:“你可以試著帶一支小規模的隊伍,比如百人左右。如果真的感覺力不從心,那也可以交由我統領。”

  “而且,手下有點兵力,做什麽都會方便一些。”映暉說道——這本來也是耀晴心裡所想,隻不當著將軍的面,沒有挑明,不想映暉竟直截地點了出來。

  “那……也好。不過能力類型方面,我沒什麽想法。”死神說道。耀晴於是提議:“可以帶一些善用結界法術的法師,正好這也是你所擅長的。”“那……也好。”

  “結界法術是吧?”映暉說著,“正好我手底下有一批用結界的冰天使,劃一部分出來給你就是了。那副將呢?”

  “副將……就算了吧。”

  “規模小的話,也可以。”映暉說完,大致瀏覽一遍全隊的需求,隨即說道:“其他的還都好,但是少一些防禦手。”

  “防禦手的話,死神帶領的法師能不能勝任呢?既然是冰天使的話。”

  “嗯……可能不好辦。那些人我比較清楚,如果讓他們作防禦手的話,他們可能抬手不會用冰盾,而是會用結界·禁錮——而後者作為防禦手段並不是很靈活,與其說是防禦,不如叫作作繭自縛。”

  “是這樣啊……”

  哈莫斯在一旁說道:“李灃慧呢?把她拉過來怎麽樣?你們關系挺好,她又恰好是冰天使。”

  “她呀,還是算了吧。我倒不是質疑她的能力,而是,她的性子比我還急,讓她打防禦手,有些不合適。”

  隊裡幾人聊一陣,著實沒想到好的人選,於是袁映暉說道:“那,這件事由我來安排吧。反正耀晴你是執行隊長,調動起來也方便。”她說著,起身,邊向外飛,邊說道:“李耀晴,你準備一下,一會跟我來,我給你統籌下整個大隊的規劃。隊伍大概最晚明天會交到你們手裡,你們幾位,請做好準備了,時間可能會比較緊張。”她說完離去。

  映暉離去後,有頃,耀晴也飛出去。其余幾人無事,便在基地裡,聽哈莫斯聊軍隊中的一些事情。

  耀晴一直忙活到晚上才回來。她手裡拿著一份名單招呼幾人過來。“咱們的隊伍的名單下來了,共計一千人,其中我與哈莫斯率領四百人的光天使隊伍,祐德與日高陽炎率領三百人的法師隊伍,皇甫昭與明華率領二百人的風天使隊伍,死神率領一百人的結界法師隊伍。這些就是咱們手中直接掌握的隊伍。而能力者大隊共計八千人,由中軍右偏將袁映暉擔任隊長,我擔任執行隊長。大概就是這樣。名單在這裡,我也是剛拿到,還沒有仔細看過,一塊過來看看,有沒有熟悉的名字。”

  幾人聽得,圍過來。他們從前往後瀏覽著,不多時,耀晴伸手指出一個名字,說道:“李灃慧。這家夥……大概是自己提出要求,要到我的隊伍裡來。不然,按她的成績和實力,怎麽說也會有一小支自己的隊伍的。”

  “還有這個。”哈莫斯也指出一個名字,“斯普森·切爾斯,應該是特爾頓隊中的那個斯普森吧。”

  耀晴點點頭。“是。他是我要求調過來的人。他的巨劍能夠一定程度彌補光天使物理衝擊力度的不足。”

  幾人接著看。耀晴的隊伍裡倒是沒有別的熟人了,想來大都是從原來的中軍右部調過來的。不過,祐德問道:“我看到名單中,有不少人都叫‘奧羅拉’,這個是什麽意思呢?”“奧羅拉,也就是Aurora,極光的意思。是相當有光天使特色的名字,地位大致相當於……你們的‘梓涵’之類的。比較類似的還有,‘重明’以及與之諧音的名字,來源於艾奧星首聖·重明;格雷西亞,Gracier,即冰川。風天使好像沒有類似的名字,大概是他們崇尚自由,喜歡特立獨行一些。像我們這樣看習慣了的,基本上瀏覽一遍名單就大概能猜出四種天使的比例是多少,也是挺有意思的一件事情。”

  看完耀晴的隊伍,幾人接著往下看。之後是祐德的隊伍,副將是日高陽炎,其余便無甚他們熟悉的名字了。在之後是明華與昭的隊伍。主將是昭,副將是明華。他們往下瀏覽,突然,有兩個熟悉的名字蹦出來:奎賽·弗萊徹和湯汝則。耀晴沒說什麽,畢竟她對於奎賽沒什麽好感。“這是……隊長帶著隊員一起過來了?不知打的什麽算盤。”哈莫斯說道。

  其余便再沒有他們熟識的人名了。看完一遍,耀晴說道:“應該還有一部分我們不認識的能力者在這裡面,畢竟不是每人都有帥兵帶隊的資格的,排名比較靠後的一般都是直接歸入隊伍中。其余的大都是從原來的隊伍裡抽調出來的,我倒是看到了不少眼熟的名字,大概是我以前的同學。事情基本就是這樣,明天咱們的隊伍就會集結起來。做好準備。”

  第二天,一行人早早地到了一處訓練場地。場上早已聚集起了一大批人。這一千人的隊伍,聽著像是個小數目,可真正列成隊伍,卻也真是不少。耀晴從斜上方略略掃了一眼,從鎧甲漾出輝光的質感上,她便大致能夠知道哪種類型的天使有多少。靠近他們的一側,一整片都是明亮的金黃色的光芒,他們是光天使,佔據了這支隊伍的一半還多。他們旁邊是橙紅色的輝光,是火天使,大概一百人多一些,屬祐德的麾下。兩種光芒交織之處,顏色便複雜地暈染在一起,呈現出一種迷人的漸變色。再遠處是一小片淡藍色,那是冰天使,屬死神的結界法師隊伍。距離他們最遠處的是略帶些灰的白色,是風天使,屬皇甫昭、趙明華的隊伍。

  耀晴從隊列前方飛過,大致看了一遍,正如她所想,有不少是她同級的同學,雖然畢業之後分別一年多,容貌有些變化,但還是容易辨認出的。有了認識的人,耀晴就大概能從當時他們的成績,判斷出這支隊伍整體的實力強弱。而這支隊伍的實力基本是神族軍隊中的上游水平,能力解放率在五成左右。

  接手新隊伍,最要緊的是便是要相互熟悉。只有領隊與軍士們之間取得相互認可、相互信任,一支隊伍才能發揮出其完整的戰鬥力。於是耀晴乾脆降落到競技場的地面上,“都下來吧,隨意一點,靠攏過來,咱們聊聊天。”她招呼一眾將士們坐下,她和隊員們站在眾人面前,隨後她便開始介紹:“我叫李耀晴,是原能力者第十四分隊隊長,也是中軍右部能力者大隊的隊長。接下來的許多日子裡,可能需要我們一同衝鋒陷陣、奮勇殺敵。在此,我想這樣說:無論你是自願地還是聽命地來到這支隊伍,無論你現在心情是高漲還是低落,我都希望你我互相信任。因為我們都是神族,所以我們首先是朋友。朋友之間,不應隱瞞太多的事情。如果你們覺得信不過我,想換隊,我可以幫你們申請。如果你們有什麽意見,也可以盡管提出來。這都沒什麽,只要是戰爭開始之前,都有調整的余地。但我也把話說在這了:戰爭開始之後,我希望你們每個人都能以最積極的態度面對每一場戰事。臨陣倒戈這種最卑劣的事情,我希望永遠都不要發生。話說得比較重。不過,我想,既然都是要朝夕相處的朋友了,有些話也不必瞞著。

  “我要說的話就是這些。然後,各位各自到自己隊伍的隊長旁邊集結,大家相互認識一下。”

  說完,人群分成四撥,分別對應於四支隊伍。

  耀晴與哈莫斯身邊圍坐的人最多。因為耀晴之前已經介紹過自己了,於是就輪到哈莫斯了。“我叫哈莫斯,哈莫斯·伊萬斯,是原能力者第十四分隊的聯絡員,也是你們的副隊。我與耀晴關系算得不錯,有什麽事,如果覺得不好意思對她講,跟我說也是一樣的。”

  哈莫斯說完,耀晴接著聊:“我看到,隊伍之中,還是有一些我熟識的面孔的。比如——這家夥。”她手指向灃慧,“我說啊,你不好好帶你的隊,跑來我這裡幹什麽?”

  李灃慧笑嘻嘻的,半是揶揄半是認真地說道:“誓死追隨戰神嘛。”

  “哎,認真地說,你來了這裡,你那些隊員們怎麽安排?”

  “嗨。子建子新兩人混得可比我好,他們兩人應當是去當了隊長,率領一隊射手法師。”

  耀晴點點頭,“他兩人,無論是天賦、實力,還是配合,都是一流的射手水平——那,另外兩位呢?”

  “另外兩位啊……章景若還在病房裡面呢,雖說無大礙了,但總之是不太可能參與到這次戰爭中了;宗旭林,他……應當是永遠留在了那片土地上。”

  “這樣啊,抱歉……”

  “戰場上,總要有傷亡的。我為他們的英勇無畏感到自豪;我想他們也會是這樣的感受。”

  “確實是這樣的。”

  “既然這兩人不會來參加戰爭了,而子新子建有安頓好了,我就想,那不如我便回歸到一名普通的戰士的狀態吧,這樣更自在一些。思來想去,我覺得還是在你手底下更安心,於是我便來找你了。”

  “我感謝你對我的信任;不過可要先說好,你既然來做我的部下,那邊要聽我的號令,可不能隨意行動。”

  “那是自然。到了你的手底下,也隻好任你擺布啦!”灃慧故作委屈狀地說道,引得一眾人笑起來。

  耀晴無疑是有些帶隊經驗的。相比起來,她的幾名隊員就顯得局促一些。比如明華與昭這邊。

  “這……我該說什麽好呢?”明華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我似乎從來沒做過這樣的事。帶隊。而且是要上戰場的那種。不僅沒做過,甚至都從來沒見過。”

  昭點點頭,“要說最相近的事……那大概是三年前的高中入學軍訓了吧。”

  看到昭。明華兩人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麽,一位隊員主動說道:“其實倒也不必那麽拘謹啦。你們的比賽,我們都會看的。”

  另一人附和道:“對啊。那是相當精彩的比賽呢。”

  “我和一些朋友都特別崇拜趙明華隊長,特別是那招‘月圓舞’,實在是太漂亮了,每次用出來,我們都在宿舍裡歡呼。”一位女生說道。

  “真的嗎?”明華聽得有點害羞,“我從來沒想過,有一天我居然會有粉絲。”

  “喂喂,那我呢?”昭揶揄著說道。

  方才那位女生也故作認真地說道:“嗯……皇甫昭隊長的話,用了‘血之獻祭’之後,勉強還湊合吧。”

  眾人一並笑起來。

  另一人接著說道:“別聽她瞎說。你當時對陣‘強襲者’領隊,影像傳到我們這邊的時候,我們所有人全都在看,連訓練都暫停了。不誇張的說,你可是我們這的風雲人物。”

  他們於是便一人一句,談天談地地聊起來了,時不時傳來一陣哄笑,引得耀晴都要張望一下。看來他們做得比想象中的要好,她這樣想著。

  “喂喂,你別總是看他們啊,我們才是你的隊員。”灃慧發著牢騷,將耀晴的思緒拉了回來。突然,她又像想起什麽似的,故作神秘地對耀晴說道:“隊長——晴姐,你接手新隊伍,也沒給我們準備個歡迎儀式什麽的?”

  “歡迎儀式?”耀晴心想,這時間這麽緊,昨天晚上才接到名單,今天早上便要對接,哪裡有時間準備什麽儀式?不過她看灃慧的樣子,應當是意不在此,於是便徑直問道:“你這家夥,又想要做什麽?”

  “你把你在學校裡的那個,在給我們來一遍唄。”灃慧笑著說。

  “哪個?”耀晴一時沒明白灃慧的意思。

  “就是你在學校裡跟我們做的那個。”

  “你是說……三招過?”

  “對對。”

  “啊……不要。我昨天忙了一整天,你可別折騰我了。”

  “我說啊,你都不給我們露一手,我們怎麽能乖乖地服你的管呢?”她轉頭,對著身後的其他隊員們說道:“朋友們,你們說對不對啊?”一眾隊員也就起哄似的大喊:“對!”

  這個所謂的“三招過”,正如其名,就是一隊人間隔幾米站成一排,有一人從一端開始,上前,依次與每人過三招,三招過後便移到下一人的面前,繼續過招。這玩法其實一直都有,流傳比較廣,但是難度不低。因為要與不同能量類型、不同作戰風格的人連續交手,真想要做到行雲流水,需要極好的應變能力。

  耀晴有點猶豫。她昨天確實忙碌一天。可“三招過”是了解一支隊伍綜合實力與作戰風格的好方式,而且也能拉近彼此的距離。思索一時,她還是站起來,說道:“既然大家都想看,那就一塊來一次吧。都知道‘三招過’怎麽玩的吧?站成一排,法師向後退十米左右。”李灃慧便自告奮勇地站在第一個。

  “你們人多,那我也不留手了。各自做好準備……喂喂,我說灃慧,你不用這麽認真吧?”耀晴看著灃慧冰劍上隱隱作亮,似是積蓄了不少能量,於是說道。“既然你都不留手了,那我們也必須要認真對待啊。”灃慧笑嘻嘻地說道。“你啊……”耀晴有些無奈,隻好握緊光劍。

  “三、二、一,起!”耀晴喊道。話音剛落,所有人一起飛升,場面甚是壯觀。同時,耀晴雙翼一合,衝到灃慧面前,兩人兵刃相接,又一橫掃推開彼此,是第一招。灃慧手中長劍一揚,一道冰棘刺蔓延叢生,耀晴躲開,抬手一招閃光奔襲過去,灃慧亦側向躲避,是為第二招。接著,灃慧竟然一口氣將積蓄的能量全部釋放出來;耀晴見勢不對,四翼一合,縱身上拔,同時用能量護住自身。下一瞬,崩斬瞬間凝結,幸得耀晴動作快,縱是如此,冰山的邊界也幾乎蹭到了耀晴的腳。

  這家夥,居然來真的啊。耀晴這樣想著。不過,她此刻可不能停下來與灃慧拌嘴。她羽翼一振,調轉方向,便向第二個人的面前衝去。第二人是光天使,與耀晴的類型相近。第一招兩人交錯掠過,隨後雙雙回身,但耀晴的動作比那人略快一點,於是那人隻好長劍豎立,防住耀晴一招橫掃。第二招,那人借著被推出去的力道拉開一點距離,長劍一指,一招閃光術噴薄而出。耀晴藝高人膽大,身形一仄,晃過閃光,四翼一合,貼著光束便衝過去。那人再想收招瞄準已然是來不及。耀晴長劍擦著閃光掃過去,對準的正是那人的手腕。情急之下,那人手松開長劍,略向後,一式幻形,撐開光盾,當的一聲,長劍劈在盾上。還來不及那人再作變招,耀晴左手托出法陣,輕輕一拂,數道光刃從下方繞過光盾,正擊打在那人的胸腹處。這第三招便分了勝負。

  在一旁的,在後面等待著的人,看到這裡,都不免一聲驚歎。要知道,就算有實力差距,想要在三招之內擊敗一個熟悉自己招數的人也絕非易事。而耀晴居然能夠幾乎是在開場就拿到擊殺,這種實力的差距,這種膽大心細的心態,以及這樣進入狀態的速度,確實都是頂尖的。諸部將看了之後,確實也只有讚歎的份。

  耀晴接著便來到第三人的面前。第三人也是光天使,不過用的是法杖。耀晴順手將光劍交由左手,右手幻形,托出法陣。兩人間隔十余米,開始過招。第一招,兩人選擇了比較穩健的光刃術,場上數道光刃相撞,頓時光芒四起。借著亮光的掩護,那人覷準,抬手一招閃光術打過去,卻不見有回招。下一瞬,那人下方,幾道地刹接連噴湧而起。原來是耀晴躲開進攻後,循著跡徑回攻一招。也幸得那人反應迅速,凝起護盾,但護盾雖然能防住地刹,卻免不了被光柱的力道向上擊飛。趁著那人無以脫身之際,耀晴抬手一指,便回敬一道閃光術。情急之下,那人也無法,便不再保留,頓時便施放出積蓄的全部能量,回攻一招聚合束,頓時便將閃光術吞沒,回撲過去。耀晴則將力道一撤,輕巧地避開。三招已過,耀晴於是繼續向前飛行。

  三招過就是這樣的節奏:耀晴處在快節奏的對攻之中,自身是難以積蓄起大量的能量的;而這排成一排的人,卻大可以在接招之前積蓄好能量。但是,若是他們在對招之中,不得已釋放出全部的能量,那也就顯得倉皇無措,由此便也可以分出高下。這開場寥寥數招,如落花流水,一氣呵成,便將耀晴的實力展露無遺。眾人看後,便隻覺欽佩。

  下一人又是近戰的類型,耀晴又需要倒換武器。趁著右手法陣幻形隱去的空檔,她順手便抹了一把汗,隨後劍交右手。這個小細節,他人就算注意到,也不會多想。但一旁的哈莫斯可看得真切。畢竟二人是老搭檔了,他知道,耀晴的手拿劍極穩,很少出汗;看來,她是在全心全意地,把這場遊戲當成戰鬥去對待。

  確實如此。因為耀晴知道,“三招過”既是自己摸清隊伍水平和風格的機會,也是向隊員們展示自己實力的機會。甚至可以說,自己現在打得有多瀟灑,有多果斷,眾人日後便有多服管。所以此刻的耀晴,也是動了真格的。

  不過哈莫斯並不擔心,他知道耀晴有這個實力。於是他只是在作戰系統中輕輕地說道:“你接著玩,我去死神那邊看看。他好像不太能應付過來。”

  耀晴與隊員一個接一個地交手,堪堪對攻有五六十人,耀晴實在是體力跟不上了,額頭滿是汗,出招也從最開始的凌厲變成了以禦守為主。就在此時,耀晴的作戰系統中突然蹦出一條醒目的消息提醒。她於是順勢便做了個暫停的手勢,落地,說道:“有消息來了——而且我著實也累了,下次再接著玩吧。讓我看看是誰救了場——”

  是袁映暉。消息很簡短,通知她到某某會議室。“哈莫斯——”耀晴喊道,“我有點事,你在這邊跟隊員們相互認識下。”她說著,便匆匆離去了。

  耀晴沿著廊道穿行,不一會便來到了通知裡的會議室。會議室不大,正對面坐著的是袁映暉,其旁還有四人,耀晴大概識得,都是隸屬於中軍右部的參將。

  “到齊了。”映暉說著,站起身,其余四人便也跟著起身,向門外走去。耀晴於是也跟上。她不知這是要去哪,可此時也不方便問。幾人徑直便出了神族駐泰坦總部,向外飛去。不多時,他們停在了一個碩大的半球形建築面前。這建築酷似冰屋,只不過是由金屬構成。系統識別出袁映暉,於是打開一道門,容幾人通過。這裡耀晴也知道。這種地方被稱作“保密室”,外部的建築都是用來屏蔽掉電磁信號的。幾人通過外牆,依次摘下輔助作戰系統,再進入第二道圍牆。圍牆之內,複雜的設備之下,是一張無甚布置的簡易的會議桌,每個位置都只有一張紙和一支筆,是用來在會上幫助整理思路的,會後會由機器人將其銷毀、更換。

  幾人魚貫而入,依次坐下。袁映暉先開口,對耀晴問道:“與隊員們相處得怎麽樣?大致情況摸清楚了嗎?”

  “剛互相介紹完,相處得還不錯。這一隊整體實力不低。”

  “我是說,能力解放的有多少?法師戰士各有多少?我記得你的隊伍是四百人吧。”

  “這……”耀晴一時語塞。

  “分隊了嗎?打算分成多少個分隊?”

  “……還沒有。”耀晴不敢與映暉對視,低著頭,回答道。

  袁映暉沒有說話,只是輕輕點了一下頭。旁邊一名參將開口了:“看來還是經驗不足啊,得再歷練。”

  “不過,我相信耀晴會成長得很快的。”映暉說道。接著,她又轉向耀晴,說道:“不過,你可不要覺得我要求得太嚴苛。畢竟我們要面對的是戰爭,再怎麽嚴苛也不為過。對於自己隊伍的細致了解,是做出正確決策的基礎。這你是知道的。像戰法結構、能力解放率這種基本的東西,一定要熟知。不僅是你的隊伍,而且是能力者大隊中每一支隊伍。”

  “是。”

  “那好,我們回歸主題。中軍右部的動員令已經出了。我們將會作為神族的先鋒隊伍,率先到達烏拉諾斯軌道,承擔起構建戰時基地、探索與佯攻等等一系列任務。”

  “什麽時候出發?”耀晴問道。

  “明天。”

  不光耀晴,其余四位參將也都是一驚。“這麽快?”耀晴歎道。

  “因為飛船前期會慢速加速一段距離,所以要提前出發。這主要是為了給你們能力者大隊一些相互熟悉的時間。”

  “原來是這樣,那還好一些。”耀晴說。

  “這次就先說這些吧。具體的事情,等到了那邊,把一些雜務安排妥當之後,我們再作商議。各位還有問題嗎?沒有的話,明早集結,登船出發。”

  當晚,幾名隊員激動的有些難以入眠。於是耀晴便叫他們幾人來幫她處理文件。“正好你們也睡不著,來幫一下忙,忙累了就能睡著了。”她說。

  幾人走進耀晴的房間。隊長的房間比隊員們要大一些。房間裡除了休息的空間,就是高大的文件櫃,裡面一排一排堆著的滿滿都是文件夾。

  “隊長,你怎麽有這麽多紙質文件啊?明明神族科技都這麽發達了。”明華問道。

  “個人喜好吧。紙質的東西能幫助我更好地思考。不過紙太多了也的確是個麻煩事。以前我都沒處理過,於是就積攢下了這麽多……你們只需要將文件夾裡面的紙頁依次抽出來,然後隨便往某處的牆面上一貼靠,或者乾脆放到地上也行。牆面或者地面就可以掃描出這張紙的圖像。多謝了——啊, 那邊那一箱不用動,那些是最重要的一些文件,我打算直接帶過去。”

  “帶過去?把紙質文件帶過去嗎?好像沒有什麽必要吧。”昭說道。

  “反正我也沒什麽別的東西可以帶。這些東西至少有些用處。”

  第二天早上,中軍右部一共十五萬人,齊結在一處平原。他們依次領取了自己的作戰武器,然後順序登上一艘艘飛船。這個過程進行得不快,但是井然有序。終於,全隊人集結完畢,在一片藍色光芒中,神族先鋒隊伍、中軍右部起航。

  前七天,飛船以較低的加速度前行,將士們在船上正常訓練,而耀晴下屬的能力者大隊則加緊進行適應訓練。時間過得很快。七天后,所有人進入休眠,飛船以高加速度,向目標飛行。

  等到所有人再醒來,已經是將近兩個月以後。他們在飛船上,遠遠地便能望見烏拉諾斯那湛藍的形影。此處用肉眼便能看得見烏拉諾斯的五顆大衛星:艾瑞爾、翁布裡爾、泰坦妮亞、奧伯龍和米蘭達。他們靜靜環繞著烏拉諾斯,仿佛對於即將到來的戰爭毫不知情一般。

  但所有人都知道,那五顆衛星上面的魔族,正與他們一樣,緊張地為即將到來的腥風血雨作著準備。

  於是,湯汝則站在一艘飛船的瞭望室中,這樣吟誦道:

  夜風東放樹千花。天河銀砂。幻藍半落五月外,渺茫處、黑雲肅殺。孤日迢迢映魄,環塵落落凝華。

  三軍暗渡寒刃發,幾度攻伐。神魔恩怨千百紀,終空余、北邙丘沙。鬥轉星移看慣,卻笑英豪自誇。(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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