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學門外,雖然天還沒有亮,但是已經是人山人海,很多都是家長陪著孩子過來看榜。
童生試雖然是最基礎考試,但是他決定了你能否更進一步,有機會改變自己的命運。
不過在這裡的大多數還是普通家庭,從穿著的衣服上就可以看出來,甚至有些父母面帶菜色,可見家裡養一個學生是很不容易的。
每年都有上萬的考生,但是每一次隻錄幾百人,這比例是非常的低的,而且這幾百人當中有一多半都是郡學的學子。
就算少數一些人,也是有名師指導,真正落在平民身上的概率是非常的低。
一些人心中惴惴不安,特別是看到自家父母期盼的眼神,更是覺得壓力很大,如此多的人聚集在一起,罕見的沒有什麽人說話。
一個個都伸直了脖子,看著郡學的大門。
“開門了。”不知道誰喊了一句,立馬讓人群一陣湧動。
“別擠,哎呦誰踩我的腳?”
“我的鞋子。”
時不時的就傳來諸如此類的話,好在郡學每年都舉辦童生試,對於現場的情況早有預料,出來的人先是幾十個學子。
年紀都在二十歲左右,一看就是高年級的學子,圍起來將貼榜單的地方圍了起來。
“後退,不得再上前一步,否則後果自負。”
幾十個學子,齊聲大喊,讓人們停止了腳步,然後就看有人將榜單貼上紅牆。
“第一名,辰時坊馬濤。”
“第二名,酉時坊牛力。”
……
喊了十個名字,而第十名則是辰時坊,鄭通。
後面的人名便不再喊了,讓人自己看就行了,那位教授報了前十名之後,便離開了,但是在門口守著的幾十個學子是不能離開的。
否則榜單,瞬間都會被人毀了。
前面的人連忙看了起來,然後一遍兩遍三遍,很多人看了數次都沒有看到自己的名字,但是沒有就是沒有,不相信也沒有什麽用。
有人看到自己的名字,真是喜極而泣,“中了,中了。”
周邊人看到這個情況,一個個羨慕的不行,這是改變人生的一個重要的機會。
一旦榜上有名,那麽未來秀才舉人也是有機會的,進士什麽的不敢想,但是哪怕是秀才,也是可以免去自身的徭役。
一旦中了舉人,在縣裡面已經是可以稱之為老爺了,那才是真正的出人頭地。
很多人看了榜單之後,還是遲遲的不肯離開,有些人明顯已經沒有機會再考了,一時間是人生百態盡顯於此。
“那辰時坊的鄭通,那是出了名的不學無術,怎麽可能上榜?”
“鄭通是誰?”
“就是前段時間舉辦說書大賽的那位鄭家三公子。”
“那他不是說體弱多病嗎?怎麽會上榜還是第十名?”
“鄭家在獲嘉郡,這點影響力還是有的,不過是一個童生而已。”
如如此類的話,迅速的傳開了,畢竟這個時候,上榜的是少數的,上萬人都沒有上榜,被人這麽一說,鄭通的名字立馬傳遍了此處。
“那鄭家三公子,當時就是被人領進去的,肯定有貓膩。”
“不公平,不公平啊。”
“我們去郡府,找府君大人主持公道。”
“走,同去同去。”
一時間一呼百應,數千人浩浩蕩蕩的衝向了郡守府,路上很多人不知道什麽情況,但是看著情況也是被嚇得不行。
小紫站在門口,翹首以盼,等待著去看榜的仆役,很快就見一個仆役,上氣不接下氣的說道“中了,少爺在榜上是第十名。”
“好,我跟少爺說一下,肯定會有賞。”
“小紫姑娘,你聽我說,說完。”
看到小紫要回府,那仆役連忙喊道。
“怎麽了?”小紫有些疑惑的看著那仆役。
“是這樣的,不知道怎麽的,很多人就喊著說不公平,然後幾千學子還有一些看熱鬧的人都去了郡守府,要郡守大人主持公道呢。”
“什麽?”小紫一時間也是大驚失色,雖然鄭家是非常的強大,獲嘉郡的第一世家,但是若是被幾千人甚至上萬人告到郡守府,那事情就鬧大了。
小紫雖然不知道具體的嚴重性,但是也非常清楚,這次的事情恐怕是要捅破天了。
童生試再如何也是國家舉辦的掄才大典,如果被查出來個什麽,那後果會非常的嚴重,小紫也不知道少爺是不是真實的實力。
但是鄭通不過修煉兩三個月的時間,比起其他人修煉好幾年,總是有差距的。
小紫六神無主,站在門口發呆,那仆役連忙說到“小紫姑娘,當務之急是要通知老爺和夫人。”
“哦,哦,好,你抓緊時間去找鄭管家,讓他安排人去找老爺夫人,我去找少爺。”
小紫一路狂奔,絲毫沒有了平日裡的文靜,到了鄭通的小院,看著悠閑的躺在椅子上休息的鄭通,大喊“少爺,不好了。”
“怎麽了?”看著小紫這個模樣,鄭通有些奇怪,就算沒有考中也不用如此吧?
“是沒有中嗎?那也無所謂,大不了明年再來。”
“不是,不是沒有中,中了第十名。”
“這是好事,你這麽激動幹什麽?”
“是是有幾千學子,要到郡守府說你舞弊了。”
“啥?”鄭通都納悶了,若是得了第一名,你這樣說就算了,就得了一個第十名,有必要嗎?
難道我也是主角,這還沒有好上幾天,又來?
這種事情,不用想都知道,有人搞事情,否則的話,上萬人的學子,誰認識他鄭通是誰。
想到這裡,鄭通眼中閃過一絲寒光,這些人難道不知道王家剛剛被滅?
非要看看鄭家的刀是否鋒利?
王松在郡守府, 自然早早的聽到了下面的人匯報,數千學子浩浩蕩蕩的往郡守府而來,說鄭家三公子舞弊。
王松自然是看到了鄭通的名字,但是他相信下面的人再大膽,也不敢在這掄才大典上面動手腳,否則的話,身死族滅也只是在朝夕。
多年來不是沒有人冒險,但是無數的人頭落地,已經很少有人冒險了。
難道這種倒霉的事情會落在自己身上,雖然他不是直接的責任,但是也是有一些連帶責任的。
一旦這種事情查實了,鄭家固然會倒霉,但是他王松也是跟著被連累,這鄭家也太無腦了,就算上想要上榜,第一名和最後一名又有多大的區別呢?
你搞個第十名,太過明顯了。
跟朱一旦交流了一下,朱一旦說道,“嚴查就可以了,否則的話這幾千學子甚至全城的人都在看著,大人您不好交代。”
“行吧,希望那鄭家子真材實料,否則的話本官必不輕饒,朱先生,你去鄭府請那鄭家子過來。”
“是。”朱一旦躬身施禮告退。
王松這邊有了決斷,便上了公堂,很快就聽著外面吵吵鬧鬧的一群人喊道“不公平,鄭家三子舞弊,本次童子試要重考。”
“重考,不公。”
“不公,重考。”
對於很多人來說,重新考,才有更多的機會,特別是對於哪些已經十五歲的學子來說更是如此,今年考不上,就注定無緣武舉。
這是很多人無法忍受的,既然現在有了這樣的機會,自然是一個個喊得震天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