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再說話了,駿爺說的沒錯,現如今最重要的,是我們幾人能夠活著出去,如若不然,還談何贖罪,我們所有人都要葬身於此。
六子埋頭的走在最前面,我們跟在他身後,不知道他從哪裡來的這手電筒,要擱在平時,我肯定又要跟他開開玩笑,問他這手電是從哪裡順手牽羊來的,可是現在誰都沒有了心情。
而這個隧道走起來仿佛根本沒有盡頭,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北面他們怎麽可以走的那麽快,快的就像是早已經輕車熟路一般。
“下面又有一個洞”六子在最前面喊了一聲,幾人蹴足停望,手電照射下去,這個洞的下面竟然沒有水,看來這裡並非只有一條路,但無疑那條地下暗河才是最正確的出路,這是一個最簡單不過的常識,如果這條真是暗河,那麽它一定最終會匯入大海。
但如果真是一個湖泊,那就沒有辦法了,但我料想應該不會,湖泊不可能會有類似於潮起潮落的潮汐。
我正想著,六子就已經跳了下去,因為前面沒有路了,一個個都跟著跳了下去,沒有猶豫,我也跳了下去,一層樓的高度,著實讓我的膝蓋吃痛,在落地的一瞬間,我感覺我的腿已經完全沒了知覺,麻木至頂。
“沒事吧?”駿爺拍了拍我,我說沒事,死不了,接著有些一瘸一拐的往前走,那個老哥見狀,便走過來扶著我,下面的涵洞明顯更加寬廣,也更加筆直,兩邊的岩石不再突兀出來,而是不可思議的平整,如果說從我們進來時一直經過的涵洞都是自然形成的話,那麽這個涵洞就像是被許多石匠工人修整過的一樣。
前面突然又出現一個岔路口,幾個人都停了下來,“怎麽辦?”駿爺問道,我知道,他是在問我,我走上前去看了看,說這次不能分開了,我們就走這條路。
接著我們筆直的朝前走去,又走了將近快一個多小時,走著走著,突然覺得有些不對勁。
最先發現的不對勁的是那個老哥,他摸了摸邊上的牆壁,說這條路怎麽會有那麽長?
我說也是,而且跟剛才在水裡的時候一模一樣,感覺我們好像在無限循環,“走,退回去,這地方有點怪”
說著我們接二連三往後走,奇怪的是,這次回來我們似乎隻用了我們原來一半的時間,而當回到了那個岔路口,我們決定從另一個岔路口進去。
這條路不再像剛才那條筆直,而是七拐八彎,和剛才那條筆直的路比起來簡直是一個鮮明的對比。
“這地方邪乎的很”駿爺看著四周,哈了口氣說道,我說確實,我總感覺有哪裡不對,說著,我停了下來,看著眼前的景象,呆在那裡。
又是一個岔路口。
“奶奶的,撞鬼了”六子在前面哼哼道,“還真有可能……”駿爺在後面說道,不知道是不是氣氛過於詭異,他整個人看起來都顯得陰森森的。
“你們記不記得那次……在洛陽……”駿爺說著,我咽了咽口水,幾個人臉上都漏出難看的臉色。
去年的時候我們去洛陽,那是一個隋朝將軍墓,說大也不大,但是說小也不算小,在進入主墓室之後,我們陡然看見主棺豎立在一個圓台上。
棺材豎葬,意為蜻蜓點水穴,可一般的蜻蜓點水都是土葬,我從未見過那樣把棺材直接立起來的,蜻蜓點水穴一般都比平常的平葬要凶險許多,更別說這種怪異的下葬方式。
當時我便說此墓凶險,侵犯不得,
這隋朝大將軍,想必不是一般人等,豎葬於此,不知是為了警示後世之人,還是因為有何種講究,總之我當時就看出此墓凶險不得侵犯,當即就決定打道回府。 可沒想到還是晚了一步,我們剛轉過身,那棺材就轟然一聲,應聲而倒了。
我們幾個聽到聲響,心裡一緊,我大喊道:“跑,快跑,不要回頭!”幾個人很發了瘋似的往回跑,然而為時已晚,無論我們怎麽往回跑,這墓道好像都沒有盡頭似的,永遠跑不出去。
地上全是機關盡出的冷箭,我們所有人都滿頭大汗,像是跑了好幾回體測八百米,正當我們決定歇一歇的時候,身後傳來一陣響動。
我大氣不敢出,我現在都已經不記得當時是一種怎樣的狀態了,只是記得那種屏住呼吸到快要死了的地步,我的心跳的從來沒有那麽快過。
因為身後傳來的響動……是沉悶的腳步和盔甲抖動的聲音……
我無法用任何言語去形容那種感覺,就像是童年看的鬼怪片,裡面的妖魔鬼怪就真實的在你身邊,就像是你做的所有噩夢,那些最真實的,最深有體會的,當你發現你正處於一個無限循環的黑暗中,身後是真正的鬼怪,你很想睜開雙眼假裝一覺醒來,卻發現,這不是夢。
身後的腳步聲提醒著我,這所有的一切,都是真實的。
此時我的腦海裡一片空白,只有死死記住一句話,“千萬不要回頭看”
“怎麽辦翊哥兒,快想辦法”猛哥這麽問我道,一下把我的思緒拉了回來,我調整了一下呼吸,說我們先跑,邊跑邊想,而就在幾乎一瞬間,我的腦子就冷靜了下來。
駿爺見我停下來,就問我是不是想到什麽辦法了,我點了點頭,說道。
“現在只有一個辦法可以試試了”“什麽辦法?”猛哥問我。
“請神?請誰?”“項王”我道。
“項王?就是那個西楚霸王項羽?”六子驚歎的看著我。
小時候我最喜歡的就是聽族裡的長輩講一些稀奇古怪的怪事,當其他孩子在看電視玩耍的時候,我總是在大院裡,或者堂屋,廂房,某一個地方,聽著族裡的長輩們擺龍門陣,其中一個長輩就講到如若在墓裡出現變故,便有一種北派秘法,做古陣法請項王的旁門偏術。
這陣法極為簡易,但成功率據說也奇低,成功與否全看運氣,並且代價也頗重,據說是要以陽壽作為代價,無論成功與否,都要折損陽壽。
但是現在我們沒有退路了,所以我沒有想那麽多,就地打坐下來,咬破手指,以血為字,畫字為法,寫法為陣,坐於陣中。
身後的聲音越來越近,猛哥他們幾個汗水像黃豆一樣滴落下來,我凝神靜氣,充耳不聞。
“赫赫陽陽,日出東方,百醅玄注,驅邪縛魅,山河禦,血為泣…………項王出,邪魔退!”
沒有任何反應,也根本不像電視劇裡演的那樣,不會發光,沒有上身,我心裡一沉,想著,完了。
這次失敗了,正當我又咬了一口手指,打算再來一遍的時候,就在一瞬間,我感覺我的意識就不清楚了,就好像感覺魂都被抽走了一樣,我晃晃悠悠,就快要倒下來了,身後的腳步聲依舊未停。
“咚咚咚……”身後停止了響動,我剛剛靜下來的心,一下就像熱鍋上的螞蟻,亂了起來。
我不敢回頭,只能顫抖著說道:“猛哥……你……幫我看看”猛哥咽了咽口水,緩緩回頭,“走了麽”我問道。
“對……”六子就問,這是死了嗎嘛,他似乎忘記這在千年以前就已經是個死人了,我搖搖頭,說:“只是走了”
終於我也回頭,看見後面過道果然沒有了東西,只剩下一副鎧甲,我慢慢站起來走上前去查看那副鎧甲,但是一瞬間,隻覺得雙眼一黑,就倒了下去。
出去之後據六子說,我足足睡了三天三夜,也不知道我是不是被抽幹了精氣,我至今想起來還覺得後背發涼,只有慶幸還好我當時刨根問底,問出了如何做法,只是到底有沒有扣陽壽,扣了幾年,我終會不得而知。
我回過神來,搖搖頭,說你別他媽烏鴉嘴,那次不一樣,這次別說進墓室了,就連鬥的影子都沒見著。
說話間,已經幾經輾轉,我拿著手電走在了前面,我開始慢慢發現,這地方怎麽有種熟悉的感覺。
“等一等”我喊到,駿爺問我怎麽了,我說這地方怎麽好像有種莫名的熟悉感,駿爺也說道:“你這麽一說,好像也還真是這樣,這裡……我怎麽也有點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