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這便是邪祟之氣?”
閔應譽搖晃著手中領導,一陣陣黑氣氤氳在鈴鐺周圍,甚至還有淡淡的血腥味繚繞於鼻端。
稍微湊近些,便能感應到自己體內的各種負面情緒都被勾引了出來。
貪婪,恐懼,絕望,欲求......
他猛地甩了甩頭,將鈴鐺拿的遠了些。
“不錯,這便是盤旋在貴宅上空魔氣中的一縷,閔老爺可以根據這個追蹤到始作俑者的行蹤。”
南汝圭說的一本正經。
蘇鈺心中暗暗好笑。
這當然是正宗的魔氣,魔門修士南汝圭親自放出的,半點也不假。
他倒要看看,這始作俑者就待在自己面前,這鈴鐺還能把閔應譽引導到哪裡去。
這第一次的外門任務,似乎越來越有意思了。
閔應譽戰戰兢兢地提著鈴鐺,一步步往前走去。
此時與其說是他提著鈴鐺走路,不如說是鈴鐺操控他在走路。
他就像一個提線木偶一樣,被鈴鐺拖拽著,向某個方向走去。
南汝圭回頭看了外門弟子們一眼,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微笑,開口道:“好了,我們也跟上吧。”
“今日師叔便為你們示范,我們修仙者,是如何除魔衛道,匡扶正義的。”
穿過清幽雅致的回廊,途徑繁花似錦的花園,最終,閔應譽停下了腳步。
他在前面停下,南汝圭腳步也是一頓,問道:“鈴鐺的指引似乎還在更前方,閔老爺為何止步不前?”
面前是一個圓拱形的門,門口兩隻石獅子威武霸氣,儀表堂堂。
閔應譽猶豫道:“前面......是女眷居所,恐怕不太方便。”
“閔老爺此言差矣,豈不聞事急從權?”南汝圭皺眉道,“我等皆是清修道士,入內除魔罷了,又不滋擾貴府女眷,有何不可?”
閔應譽踟躕不答。
南汝圭等了一陣,淡然道:“看來,閔老爺是有把握自己對付那魔氣源頭,那倒是貧道多此一舉,畫蛇添足了,”
他拂塵一甩,招呼外門弟子道:“走吧,我們打道回府,過上一周再來聽閔老爺除魔的光榮事跡。”
好一招以退為進。
閔應譽在商場摸爬滾打這麽多年,豈能不知這是南汝圭在激他?
但他確實很怕這道長一走了之。
這道長說的好聽,什麽“過上一周再來聽閔老爺除魔的光榮事跡”。
看自己宅院上空那深沉的魔氣,過上一周過來,那鐵定只能給自己收屍了。
自身七寸被人家拿捏了,什麽談判技巧都用不上。
他歎了口氣,追上南汝圭,賠笑道:“道長請留步,在下不是這個意思。”
“閔老爺請自重,拉拉扯扯的成何體統。”
南汝圭拂塵一動,閔應譽渾身宛如觸電一般,抓著道袍的手自然而然地松開了。
隨手施為,不傷人,隻製敵,果然是仙家法門。
閔應譽再無懷疑,趕忙道:“此前在下無知,衝撞了仙長,仙長莫要怪罪。這魔氣之事......”
他一咬牙,撩起袍子,直挺挺地跪了下去:“這魔氣之事,求仙長施展神通,救我全家老小的性命!”
蘇鈺暗自搖了搖頭。
不論南汝圭的目的是什麽,這閔應譽看來已經被他吃的死死的,再沒有一絲翻盤的可能性了。
不是一個級別的對手。
南汝圭也覺得戲做得差不多了,
慢慢轉過身來,扶起閔應譽,和顏悅色地道:“閔老爺不必如此,既然閔老爺想通了,貧道自然會設法相救,閔老爺先起來說話。” 他扶著閔應譽起來站定,問道:“這圓拱門內究竟是哪些人的居所?”
“不瞞仙長,是內子和幾房小妾......”
閔應譽不敢再有所隱瞞,將圓拱門後的情況一一講了出來。
南汝圭眯著眼,仔細聽著,忽然問道:“你說你與妻子情深意篤,那為何還要納妾?”
“這......”閔應譽有些尷尬,但害怕這位仙長再次“拂袖而去”,還是咬牙道,“只是因為內子無後,所以才納妾來傳承子嗣。”
“原來如此。”
南汝圭淡淡地道:“那就請閔老爺重新操控鈴鐺,定位魔氣源頭吧。”
閔應譽猛地點了點頭,重新將身體的操控權交給了那魔氣四溢的同心鈴。
一行人徑直走入了圓拱門內的女眷居所。
閔應譽有心想讓南汝圭以外的道士留在門外,但看了看南汝圭的臉色,還是沒敢說出口。
一路上,不少侍女都好奇地打量著這支隊伍。
老爺親自帶路,手上拿了個奇怪的鈴鐺。
後面跟了一群道士,為首的老道一個鷹鉤鼻子格外顯眼。
這麽多男人入了內府,這可是絕無僅有的事。
閔應譽面色難看地跟著鈴鐺向前邁步,只希望這鬼同心鈴能快點找到魔氣的源頭。
但事與願違,同心鈴帶著他在內府繞了七八個圈子,還是沒能找到具體的方位、
“仙長, 這鈴鐺似乎......在帶我們繞路?”
他養尊處優的身子體力消耗了大半,心中也已經十分不耐,但仍是耐著性子,委婉地向南汝圭問道。
“不錯,它始終找不準魔氣的具體源頭。”
“那......那可如何是好?”
閔應譽求助的目光看向南汝圭。
弱小,無助,又可憐。
“放心,看貧道再引一道魔氣入內。”
南汝圭寬慰了他一句,手中掐訣,又是一道魔氣從閔府上空的黑雲中被攝取過來,融入了同心鈴中。
“多謝仙長,多謝仙長。”
閔應譽激動地接過同心鈴2.0版本,重新開始了尋找。
這次,不知是不是儲存魔氣數量倍增的緣故,同心鈴的感應異常順利。
閔應譽兜兜轉轉,最後按照同心鈴的指示,停在了一處雕花房門前。
“看來,魔氣就在此處了。”
南汝圭淡淡地道:“閔老爺請進吧,將這罪魁禍首繩之以法。”
閔應譽沒有動作。
南汝圭催促道:“閔老爺不用擔心安全,有貧道在,那魔氣源頭傷不了你的。”
“可,這是內子的房間。”
閔應譽仿佛不敢相信,還在不斷擺弄那同心鈴。
只是不論他怎麽撫摸甩動,同心鈴都牢牢地指引向那扇房門之後。
“看來,閔老爺的夫妻之情,也不像您自己說的那麽情深意篤。”
南汝圭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微笑:“起碼,您夫人不是這麽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