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意外之喜。”

　　自他救走翠絲和塔克瑪兩人後，已經過了幾天了，這幾天，索亞斯漸漸發現，夢境旅者和小醜這個劇本居然也在為他提反饋靈性。

　　而且，以這種程度持續下去的話，說不定會凝聚出一個相關的超凡能力。

　　單以翠絲和塔克瑪兩人作為觀眾，顯然是無法達到這種程度的，隻可能是來自人魚族的支持。

　　這個劇本，在冥冥中已經和索亞斯的靈性勾連起來了。

　　至於那份契約，這麽多天以來，索亞斯也漸漸有了一個不成型的猜想。

　　“在未來，人魚的祖地有某位存在和我簽訂了深海契約，說不定那位存在也是人魚超凡力量的源頭。出於某種原因，這份契約也存在於過去……”

　　更多的，只能留給時間去驗證。

　　卡蘭斯亞裡的反動軍幾乎全部落網，關押於騎士院下的地牢裡。

　　今天索亞斯要去見一個人，被關在地牢裡，一個他有些關系的人。

　　關於這件事，索亞斯已經提前向牧羊人辛克·賽斯提前申請過了。

　　不知為何，這位牧羊人對索亞斯格外青睞，很多要求只要是索亞斯提出，往往都能被答應。

　　轟鳴的蒸汽梯聲音響徹這片略顯昏暗的空間，震得人耳朵嗡嗡直響。

　　前頭帶路的是騎士瑞克，恢復職位後，他和加德來了這裡，負責把守這座幾乎無懈可擊的牢籠。

　　一路上，前頭的幾座牢獄裡面關押著許多人，大多是反動軍的成員，作著樸素的工人或者是攤販的打扮，再也不過是個商人，很不起眼，徹底融入了卡蘭斯亞。

　　不是反動軍不想安插更高層次的人員，而是在卡蘭斯亞，實在太難了，以至於塔克瑪和翠絲無法獲得太多幫助。

　　他們見到了一個騎士和一個神父走進來，反應不一而足。

　　有人怒目圓睜，大吼著，問候天主教會的上上下下，吐出粗鄙的詞語;有人一言不發，用冷漠的眼神注視著來人，或者只是低著頭，似乎失去了希望;也不乏有人跪地哀嚎、求饒，假裝是天主的虔誠信徒，祈求獲得寬恕……

　　但沒有用，榨乾他們的價值後，天主教會會將這群人送上火刑架的，明明執事們也都信奉主所指引的良善，但在這種情況下卻顯得異常殘酷無情。

　　“到了。”

　　沒多久，拐了幾個彎，一座牢房裡，就關著索亞斯這次相見的人。

　　瑞克默不作聲地把門打開，然後退至一旁，把空間留給了兩人。

　　牢房裡很昏暗，刻意沒有接上電燈，要不是走廊頂部有光，索亞斯也看不清裡面關的人的臉。

　　“卡爾頓先生，你好。”索亞斯主動開口。

　　是的被關在牢裡的赫然是就在幾個月前剛剛結婚的卡爾頓先生，那時候索亞斯還是一名牧師，為他舉行過婚禮。

　　卡爾頓先生的反應有些遲鈍，很久才注意到了索亞斯的到來，雙眼無神，過了許久，才逐漸有了焦距。

　　在這個狹窄封閉的鐵盒子待幾天，任誰都會有些心理障礙。

　　“你好，索亞斯牧師。”

　　卡爾頓的雙唇皸裂，他舔了舔嘴唇，聲音十分沙啞，有氣無力。

　　“現在是什麽時間了?”卡爾頓虛弱地詢問道。

　　“已經下午了。”索亞斯臉上表情有些晦澀，說不上高興或是難過。

　　“是嗎，已經下午了啊。”

　　卡爾頓語氣有些唏噓，感歎道:“可惜呆在這裡看不到什麽太陽。

”　　“我聽說了你的事，所以我就向牧羊人大人申請來見你一面。”

　　卡爾頓先生是外來的商人，在這裡定居了也有幾年了，這很常見，畢竟總有人想著要來卡蘭斯亞這片富庶之地打拚，並最終留在這裡。

　　有些不同的是，卡爾頓是個非常有能力的人，前些日子還設法獲得了貝克男爵——那個被新聞報道破產的貴族的爵位，而且是獲得帝國公證的。

　　這無疑是一件十分榮耀的事情，帝國的爵位十分難得，而且即便商人再富有，地位也比不上一位貴族，男爵的爵位依著帝國的法律也是可以繼續傳承下去的。

　　只是沒想到，這位卡爾頓先生居然會是反動軍的人。

　　見卡爾頓低頭，沉默著沒有說話，索亞斯繼續說:“我曾經答應過你的，會補償你的。”

　　“沒有必要。”卡爾頓立馬就拒絕了。

　　“正如你所見，我是反動軍的人，所以當時那個被騎士團追殺的女人也才會逃到我這裡來，因為我一定會給予她幫助的。”

　　“所以，你的補償也沒有意義。”

　　這些事，索亞斯早就有所推測，畢竟翠絲偏偏會逃向卡爾頓的方向，很可能是兩人聯系過，不過只是先一步被索亞斯發現了，出於謹慎，翠絲沒有和卡爾頓碰面就先行離開了。

　　“你看，我是反動軍的人，從一開始，立場就是敵對的。”卡爾頓抬頭對索亞斯笑了笑，只是笑容很難看。

　　“也許吧，這只是你的選擇。”索亞斯思索了一會，輕聲說。

　　“雖然立場不一，但我好像沒什麽可恨你的，也沒什麽怪你的。”

　　“你說對吧，卡爾頓朋友。”

　　卡爾頓明顯地愣了愣，接著開始笑，笑地很大聲，也許是笑聲太劇烈了，又牽動著他虛弱的身體一陣陣咳嗽。

　　“咳咳咳……”

　　好一會兒，卡爾頓才緩過來，抹了抹眼角的水漬。

　　“這話可不能隨便說啊，尤其這裡是在公義教堂的下面。”

　　“不過，我覺得我不用擔心，我看得出來，你不僅是個善良的人，也非常地聰明，我不用擔心你。”

　　卡爾頓靠在冰冷的鋼鐵牆壁上，露出了一個真誠的笑容。

　　“索亞斯朋友，我有一個請求。”

　　“我希望你能好好照顧我的妻子珊迪，還有我的孩子多羅，我的帳裡還有一筆錢，你可以幫我送去給她們嗎?”

　　卡爾頓的眼神中流露出懇求。

　　“是的，卡爾頓朋友，我非常樂意幫助你。”

　　索亞斯沒有拒絕的理由。

　　“謝謝……謝謝……”

　　“真的非常謝謝……”

　　……

　　索亞斯與反動軍的人接觸，這裡的對話自然不可能逃過某些人的監控。

　　比如牧羊人辛克·賽斯和主教路德·摩拉。

　　“索亞斯是個好孩子，他非常善良，也最適合踐行主的箴言。”

　　陽光下，辛克聽完事情的原委，嘴角帶著笑容，十分安然。

　　“可他私自和反動軍的人員接觸，也是有嫌疑的。”摩拉主教嚴肅地說

　　“不是私自，是經過我的允許。”辛克放下手中的紅茶，特意強調。

　　辛克歎了一口氣，繼續說:“我知道，你們還在懷疑索亞斯這個孩子。”

　　“但我可以想你保證，這個孩子是最不可能會有任何嫌疑的，也最不可能會背叛天主。”

　　聽到牧羊人斬釘截鐵的話，摩拉主教也不能再說什麽了。

　　他直直地望向牧羊人的雙眸，語氣不確定地說:“這是……”

　　牧羊人立刻給予肯定:

　　“是的，就是這樣。”

　　“這是主給予的指令。”

　　“那麽，我明白了。”摩拉主教輕輕吐出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