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了夢境小屋,索亞斯自床上睜開眼睛,碧綠的眼眸深邃迷人。
他沒有直接去找喬布諾,雖然做夢的時候他可以直接走出自己的夢境小屋,但那太危險了。
在自己夢境小屋外,白霧可起不到太大的作用,何況只有靈體出走,隨時可能會吸引到那些怪物,被撕成碎片。
所以,他只會用肉身在夢境世界裡行走。
這次進入夢境小屋,也是為了聯系史維婭特,沒有別的辦法。
現在還算早,雖然入了夜,但月亮才堪堪掛上樹梢。
索亞斯也不急著就去找喬布諾,在此之前,還有些事要做。
取出之前獵殺得到的噩夢結晶,細細地全部磨成粉末,然後取出早就準備好的酒精燈,一點點灼燒。
最後,只剩下大概幾杓子的粉末,如同純黑色的碎鑽,有光澤流動。
接著,是索亞斯自己的血液,與黑色碎鑽混雜在一起,漸漸地,黑色晶體被全部染上妖異的血紅色。
最後,索亞斯拿出一個玻璃瓶,把這些紅色血晶全部裝了起來,閃閃發亮,異常美麗。
“真漂亮。”索亞斯語帶笑意,輕輕晃了晃,瓶中的血晶連作流光。
這只是簡單地對噩夢結晶做了一些處理,去除雜質,並附加了索亞斯自己的靈性血液,能夠更方便地使用。
效果很簡單,服用後,能夠誘發人不斷地做噩夢,效果最多隻持續十幾天。
更多的作用是一些儀軌的輔材,或者用於製作夢境相關的藥劑。
不過,索亞斯暫時沒想到也沒有特殊的需求,只是簡單地提前做預先處理。
索亞斯又取出林中仙女的屍體,將上面的彩色絲線解開,隨手放在桌子上,彩色絲線就一點點消失。
“無論美夢還是噩夢,只要是夢,那就是七彩的,只是各種顏色的比例和光澤不同。食夢死侍尤愛美夢,尤其是充滿靈性的美夢,他們會從夢境中提煉出夢境之線,用於編織夢境……”
“聽說,蛾主的從神夢蛛母才是最擅長編織夢境的存在,永遠居於夢境之線織成的大網上,隱於無邊的白霧深處,等待神祗的夢境寂落……”
“這麽看來,食夢死侍應該是夢蛛母的眷屬才合理,怎麽又會是詭夢主的眷屬呢?”
就這麽一眨眼間,索亞斯的腦子裡就閃過很多信息。
“或許詭夢主和夢蛛母之間,有什麽貓膩也不一定……”
沒有再想下去,索亞斯去找了把菜刀,將幾具屍體放在案板上,像切蘿卜一樣全部切成一段一段。
從背影上看,這是一個男子正在切菜,或許是在製作什麽美食。
甚至看著男子溫柔若春風的氣質,忍不住會聯想到是不是在為愛人準備美食。
但把視線放在男子手中的“菜品”後,就完全不會這樣覺得了。
想象一下,一個面帶微笑的男人,正拿著菜刀,把一具具美麗女子的屍體切成碎片,噴濺出血液和腦漿……
只會覺得瘮人!
索亞斯雖說有些嫌棄,但還是認真地把這些“菜品”搗碎,在沒有其它手段之前,真能夠充分地萃取出其體內的靈性物質。
搗碎的過程中,有密密麻麻的囈語從林中仙女的屍體中飄出來,凝結成故事在傳唱:
“無家可歸的旅人,歡迎來到仙女之森……”
“所求不得的商人,歡迎來到仙女之森……”
“背離信仰的詩人,
歡迎來到仙女之森……” “你想得到的事,你始終愛的人,你永遠堅定的信……”
“在仙女之森,找到美麗善良的林中仙女,她會滿足心善之人的願望……”
……
聲音很低,就像是隔著很遠很遠才傳過來,但又莫名清晰,在腦海中化作詞句。
這是林中仙女的故事,也是她們之所以能在夢境世界誕生的根源。
索亞斯沒有管它,將清水和血液混進去,再放入幾顆剛做好的血晶,一團黏糊糊的濃稠奇怪物質就誕生了。
索亞斯停下手,但不代表工作已經完成了,這只是基本的前置步驟。
就在這一刻,索亞斯身上的黑色紋路像是活了過來,如同蛇一般扭動身體,遊走至索亞斯的指間和手心。
從紋路表面,白色的霧氣從毛孔中擠出來,連成一大片,以索亞斯的身體為媒介,出現在了現實世界。
白霧攀上桌沿,混進那大團的粘稠物質裡,不斷被消融。
於此同時,大團的粘稠的惡心物質變得越來越清澈,最後體積減少了大半,更是如同清水一般,有彩虹色的絮狀物漂浮在水裡面。
這些彩虹色的絮狀物,就是索亞斯想要的東西。
“夢境的通行證……”
索亞斯將絮狀物撈起,放於手掌心。
哪怕浸了這麽久,表面沒有粘上一滴水珠,自動聚合化作了一條長長的絲線。
“好了,該去找喬布諾了。”
見已經入了深夜,索亞斯整理好房間的髒亂,一步踏出,白霧瞬間擁上,就進入了夢境世界。
手中拿著一根實木的漆紅手杖,臉換上了小醜面具。
“現在,我是本傑明·桑徹茲,來自天主教派的對接人。”
面具之下,索亞斯露出笑容。
接下來,就要在夢境世界找到喬布諾的夢境小屋了,對於命運途徑的索亞斯來說,這並不困難。
尤其是夢境世界和靈性深海更加接近,再加上夢境世界的白霧本身會抵擋住一部分干擾,在這裡佔卜只會更加輕易。
當然,只是佔卜喬布諾一個普通人,也完全不會受到什麽干擾。
“指引我……”
“卡蘭斯亞黑市的管理人,喬布諾·歐斯在哪?”
……
有了手杖佔卜尋人,不多時,索亞斯就確定了目標,一個鋼鐵鑄就、長著觸手、流著鮮紅血液的夢境小屋。
夢境小屋本質上是一種自我防護,會抗拒一切外來物質,一旦被破壞,不光夢境會被吞食,連同靈性都一點不會剩下。
即便是史維婭特,也得誘騙夢境主人放她進去,才能進行食夢。
不過,索亞斯完全沒有這個問題。
這個世界最基礎的的物質就是白霧,夢境小屋的誕生也完全依托於白霧,他又怎麽會被抗拒呢。
白霧擁著索亞斯,幾步踏出,索亞斯就進入到了某處陌生的地界。
這裡是喬布諾的夢境。
周遭全是黑暗,無邊無際的黑暗,只有一棟別墅異常清晰,但也幾乎完全籠罩在黑暗之下。
“看了,這是個噩夢……”
索亞斯挑挑眉,有些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