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不久之前,索亞斯還在悠閑地探索著夢境。
一路走來,索亞斯遇到了不少夢境詭怪,各種奇形怪狀的都有,統統被索亞斯斬殺,他的手裡多了大大小小的噩夢結晶。
這並不意味著夢境世界十分安全,只是這些夢境詭怪始終克制著,不踏出迷霧一步,索亞斯也犯不著招惹那些比自己強大的多的詭怪。
時間和空間在這裡被完全混淆,其本身就是因為生靈本身的感知而被定義,但在這裡,已經完全失去了概念。
索亞斯並不著急,他隨時能夠回去,這些白霧就是最好的保障。
“過路的好心人啊……”
“過路的好心人啊……”
“你能不能……幫幫我……”
透過白霧,有聲音傳來,像是越過深林的泉水聲,清純而神秘。
“這是?雪?”
紛紛揚揚的白色的、晶瑩剔透的、不沾染任何雜質的雪花片片落下,於白霧朦朧中翩翩起舞。
在這裡,白霧變得稀薄,索亞斯也得以看清楚聲音的主人。
那是一位穿著單薄的純白色長裙的少女,赤腳站在大雪中央。
冷風吹過,少女似在顫抖,雙臂緊緊抱著自己,楚楚動人,惹人憐愛。
“過路的好心人啊,你可否願意幫幫我?”
風雪的范圍不知不覺中就擴大了,蔓延至索亞斯的腳下,飄落索亞斯的臉龐。
“你想要我幫你什麽?”
像是沒有發覺一般,索亞斯對這位少女露出一抹溫柔的微笑。
少女蒼白的雙唇勾勒出一抹燦爛的微笑,雙手握拳放於白皙的下巴處,似在祈禱,似在懇求。
“我希望,你能幫我把這顆“風雪之心”帶去我的愛人,他就在西語維克以北的戰場上,他是一名勇猛的戰士。”
話語間,少女張開手掌。
風雪驟然急切起來,雪花受到了牽引往少女的手心匯聚,化作一團冰雪凝作的心臟。
心臟晶瑩剔透,宛如水晶一般,還在微微起伏。
“冬心少女,流傳於北境一帶的愛情傳說……”
“傳聞中,數百年前的冬心伯爵有一位美麗的女兒,其善良的名聲連惡霸都為之動容,其貌美的容顏連神明都為之傾倒,她也是冬心伯爵最為寵愛的女兒……”
故事中的冬心少女就站立在眼前,聽到索亞斯的話卻沒什麽反應,愣愣地舉著那顆“風雪之心”,隻待人上前滿足其願望。
索亞斯繼續講這個故事:
“這位備受寵愛的冬心少女明明有許多貴族公子追求,卻與一名平民男子共浴愛河了。那名男子雖然只是平民,但卻是當時最為驍勇善戰的勇士,身材健壯,英俊非凡……”
“應當時冬心伯爵的要求,勇士必須在戰爭中凱旋,才能有資格迎娶他的女兒……”
“勇士也正是這樣做了,他帶領的軍隊擊敗了當時不可一世的古菲斯聯盟,但天有不測風雲,回程途中突遇暴雪,一整個軍隊包括那位勇士都葬身其中。聽聞是風雪之神嫉妒勇士能夠獲得冬心少女的愛情,才降下這麽一場風雪的……”
“失去了愛人冬心少女萬分痛苦,拒絕了風雪之神的求愛,暴怒的風雪之神將冬心少女囚禁於風雪中……”
“冬心少女只能終日在風雪中徘徊,無法離開。她詢問過路的每一個好心人,是否願意,把冬心少女用愛意凝聚的‘風雪之心’送往西語維克外的戰場之上……”
故事到這裡就結束了,
索亞斯用平淡的語氣訴說這個愛情傳說。 事實上,這個傳說的傳播范圍並不廣,也頂多是在北境一帶流傳,索亞斯能夠知道也得益於公義教堂的收錄范圍之廣。
“沒有反應嗎?”
索亞斯有些失望,這種由於現實的流傳而在夢境世界中衍生出類似的場景,非常奇特,也讓他產生了好奇。
他想要試試,如果故事主角聽了自己的故事會不會有所反應,比如突然暴怒、發狂……
可惜沒有。
一點影響都沒有。
冬心少女始終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被凌冽的寒風刺傷,任誰看了,都會忍不住伸出援手。
“過路的好心人,你願意幫我把這顆‘風雪之心’送去西語維克以北的戰場上嗎?”
冬心少女繼續詢問,纖細的雙手仿佛舉著的是世界上最美好的珍寶。
正如故事中傳聞的一樣,現在的冬心少女確實有一副絕美的容顏。
更有人說,當“風雪之心”送到了戰場上時,勇士能夠復活,冬心少女也能夠擺脫日複一日的徘徊。
即便只是自己拿走“風雪之心”,也有很多人抵不住誘惑,畢竟那也是能夠操控風雪的強大魔力道具。
可這和索亞斯沒關系。
“不好意思,我不願意。”
索亞斯笑著說出這句話,同時身形暴退,要離開這片風雪區域。
唰啦唰啦!
哢啦哢啦!
風聲如濤,一陣陣,一波波,嗚嗚呼呼地不停狂吹猛嘯。
雪花化作凌厲的刀片,生生要將索亞斯片片削碎。
“光!”
原本柔和的微光瞬間猛烈,溫度瞬間上升,蒸騰的水汽包裹了索亞斯整個人形。
“諸天述說上帝的榮耀;穹蒼傳揚他的手段。這日到那日發出言語;這夜到那夜傳出知識。無言無語,也無聲音可聽……”
突如其來的祈頌聲層層疊疊地在索亞斯耳邊響起,想要引導他信仰全能的天主,含著強烈的蠱惑性。
索亞斯身體一頓,手指在十字架尖端一抹,余留一抹鮮紅,很快就恢復了過來。
汙染還並不強烈,無法施加更為深層的影響。
冬心少女低頭站著,身軀微微顫抖,雙手用力,“風雪之心”被猛地捏爆,化作飛舞的冰棱。
“啊!”
尖嘯聲化作實質的音浪,掀起大片的雪塵,索亞斯接著勁力退後,雙耳卻流下血液。
此刻的冬心少女發生了劇烈的變化,完全變成一個怪物,或者就該說是撕開了偽裝。
一個個人頭大小的惡心的肉球從冬心少女潔白嬌嫩的肌膚冒出,冒著汙綠色的不知名液體。
這在索亞斯的預料之中,畢竟再美好的故事,必然無法逃過扭曲。
這是超凡的宿命!
冬心少女雙手環抱,雪花凝作冰錐,劃破空氣刺向索亞斯。
同時身上的肉球不斷鼓動,綠色的汁液濺出,腐蝕著周邊的事物。
冰錐如同子彈一般射出,密密麻麻的,將水汽籠罩之處完全覆蓋,根本無法避開。
可冰錐卻無一例外全部射空,索亞斯正站在雪地的另一頭,即將離開。
這裡不是他的夢境小屋,借著白霧,索亞斯只能進行短距離的跳躍。
“再見!”
短暫的交手, 索亞斯判斷出這位冬心少女大致處於第三靈格的層次,他沒有什麽強力的對敵手段,於是立馬選擇離開。
噴灑的綠色的惡心的汁液自地上開出美麗的雪色花朵,就這麽一瞬間,雪地周緣刮起虛幻的波紋。
索亞斯正好一步踏出,來不及收腳,就被波紋卷入。
一陣天旋地轉,索亞斯有些狼狽地掉進了一個陌生的場景。
“我被放逐了,還好沒有特別倒霉,到什麽危險的地方。”
索亞斯略略整理了凌亂的服裝,環視四周,對自己的情況做出判斷。
這裡是一條陌生而古舊的街道,很明顯經歷了很多年頭。
索亞斯的第一感覺是潮濕,帶著鹹鹹的氣息,微風拂過,像是就建在海洋邊。
“這裡是?”
“某個人的夢境。”
“而且不是現在的,還是過去的某個人的,不知道因為什麽原因,在夢境世界裡被凝固了。”
“又或者說是,我穿越了。”
隨著索亞斯的進入,有白霧漸漸湧進,從街道的末尾開始,歷史的痕跡逐漸消散,顯然這個夢境已經留不住多久了。
“正好,我有些想法。”
“順便也看看,留存在歷史上的夢境有什麽特殊的。”
白霧覆蓋索亞斯的身體,又快速消散,此時的索亞斯已經換了一身著裝。
深綠色燕尾服,紅色的大領結,墨藍色的高帽子,臉被遮住看不清。
一蹦一跳地,索亞斯接近了那所唯一亮著燈的老式小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