戛納國際電影節的最佳導演，自然是與老趙無緣了。
　　不止如此。
　　後面的幾個重要獎項，評審團大獎、評委團獎，以及評審團特別提及獎，都與無關。
　　尤其是最最重要的，金棕櫚獎，最後還是給了本屆的大熱電影，泡菜國的奉俊昊的。
　　一來，這電影拍的確實很好，從兩個家庭，把整個社會都給說明白了。
　　二來，這電影拍的確實牛逼，讓全世界的電影人，影迷，都滿足了對一個國家陰暗面的窺探欲。
　　老趙都覺得很牛逼。
　　“泡菜國那邊的電影太敢拍了。”
　　老趙看著舞台上，集萬千焦點於一身的奉俊昊，冷笑道:“問題是，他電影裡面拍的，對於泡菜國而言，不過是撓癢癢而已！裡面的所謂富人階層，在那些財團面前，不過是個渣渣。”
　　鏡頭過來時，遲余笑了笑。
　　老趙才不管那個，他是導演，導演要的就是個性，繼續說道:“如果最後那個樸社長不死，你猜會是什麽結果?”
　　“什麽結果?”
　　遲余自然是不知道的。
　　他又不是個編劇。
　　“樸社長作為一個IT業的CEO，是新興的上層階級。他如果不死，奉俊昊的劇本裡，下一部，就會變成金基澤。”
　　老趙說這話的時候，顯露出強大的自信。
　　金基澤是裡面的男主，與樸社長相對應的，窮人階級。
　　遲余明白了。
　　所謂變成金基澤，也就是說，很快，這個新興的上層階級，如果想加入上層之上的階級，那就會和想加入他們的金基澤一樣。
　　金基澤身上窮人的味道，他們聞不習慣。
　　那等到了再高的地方，他們身上的那種“窮人”味道，那些財團可能聞得習慣?
　　“哦，其實還有另一種最大的可能。”
　　老趙站了起來，因為奉俊昊已經說完感言，到了頒獎晚會結束的時候。
　　老趙看著從他旁邊走過的奉俊昊，遲余知道，他看的，其實是那個金棕櫚獎杯。
　　“另一種最大的可能是，樸社長要麽被財團殺掉，要麽，被財團吞並。只有這兩種可能，才最符合泡菜國的現狀。”
　　老趙見多識廣，遲余是自愧不如的。
　　“戛納終於是有些變化了。”
　　老趙說道:“以前的戛納的獲獎電影，一般都是深邃、藝術、意味深長。以及，通常有點悶，甚至是，很悶。”
　　遲余點點頭，來之前，他也了解了一些戛納歷年的獲獎影片。
　　老實講，確實大部分都很悶。
　　連入圍的那些，都很悶。
　　但是這一屆，的入圍，的入圍，都是一次不同尋常。
　　這兩部電影，一部分電影人分析說，都不是戛納式的電影。
　　同過往的戛納悶片的不同在於，這兩部電影，都保持了商業片的華麗精彩。
　　“這或許跟今年的評委會主席伊納裡多有關，他最強調的，就是觀影體驗。這四個字，那些悶片可是絕對沒有。”
　　“那豈不是說，明年可能又回歸悶片了?”
　　“不好說。再說了，今年的大部分電影，不也都是悶片嗎?歐洲這些電影節，最喜歡的就是藝術性。最不喜歡的，就是平衡藝術和商業。”
　　“那是好萊塢乾的事。”
　　閑聊中，晚會結束了。
　　晚會結束後，兩人並沒有立刻離開。
　　畢竟這是電影人的盛會，遲余又拿到了影帝和最佳編劇兩個獎，當然後面的這個，是與老趙共享的。
　　直接走的話，就有點過分了。
　　有老趙在，與人交流，也沒什麽問題。
　　遲余暗暗打定主意，自己要多學一些語言了，至少一些主流的語言，還是要學一學的，跟別人交流只能靠翻譯的感覺，太折磨人了。
　　或者至少帶個翻譯，讓老趙當翻譯，遲余總感覺他會跟郭德剛一樣。
　　“嘿，趙，遲，方便一起喝杯酒嗎?”
　　這時，一個穿著西裝，打著領帶的白人帥哥，舉著酒杯走了過來。
　　一問名字，得知叫做羅德裡格-科特茲。
　　是一個西班牙的電影人，是一名導演、編劇、製作人加剪輯。
　　簡直就是老趙的翻版。
　　甚至老趙做的，比他還要多。
　　在九項提名裡面。
　　演員和原創歌曲是獨屬於遲余的獎項，劇本是兩人共同的獎項，最佳電影是劇組共同的獎。
　　而剩下的五個獎，就都是老趙的獎。
　　也就是說。
　　老趙在這部電影裡，做了導演、編劇、攝影、剪輯、音效、特效，還包括沒有提名的配樂，以及道具。
　　有人主動攀談，老趙挑了挑眉，舉著酒杯:“為什麽不呢?”
　　羅德裡格-科特茲一開口就是抱怨:“趙，遲，你們知道吧，看完你們的電影，我感覺自己好像也有這麽一個想法，然後被你們捷足先登了。”
　　老趙笑了:“你知道，在我們那裡，有一個成語叫做，英雄所見略同。”
　　“是的是的，就是這種感覺！中文真是太棒了！”
　　“我也喜歡你們的西班牙語，我去過你們那裡，很喜歡那裡的悠久的歷史。”
　　兩人互相吹捧之後，就進入了主題。
　　其實是羅德裡格-科特茲的主題，他顯然很欣賞這部電影。
　　他一通說，幾乎分析了電影裡的所有細節，然後又說了一句:“不過，如果是我拍的話，我會拍的更絕望一點。或者說，讓觀眾看完之後，產生一種懷疑，懷疑那些人，到底有沒有采取救援運行！”
　　“你牛逼！”
　　老趙豎起了大拇指，遲余也是一下子有些毛骨悚然。
　　“哈哈！”
　　羅德裡格-科特茲得意地挑了挑眉頭，然後說道:“那麽，可否把這部電影的英語翻拍權，賣給我呢?”
　　原來是想翻拍。
　　那自然是件不錯的事情。
　　老趙也不是沒有想過，有時間自己再拍一版國外版的，那樣的話，就能拍出不同國家版本的來。
　　但是這樣一來，工程量就太大了。
　　而且這個小電影，不值得牽扯他太大的精力。
　　至此為止了。
　　於是老趙笑著舉起酒杯:“為什麽不呢?”
　　隨後就是談價錢。
　　兩人都是導演，又都是身兼數職的藝術家，於是一個半買半送，另一個同樣半買半送，最後就以一個看起來很合理的價錢，完成了翻拍權的轉讓。
　　整個過程看起來很不符合商業行為。
　　當然，這個翻拍權，僅限於英語翻拍權。
　　至於其他國家的翻拍權，有要買的，自然也是可以賣的。
　　但到他們第二天退了酒店房間，準備離開戛納這座美麗的城市時，也沒有第二個人來問翻拍權。
　　……
　　結束了戛納國際電影節，就在國內大部分媒體翹首以盼，等著老趙和遲余一回來，就立刻采訪到第一手消息時。
　　你方唱罷我登場。
　　西班牙。
　　遲余和老趙已經來到西班牙，並且坐到了頒獎會場，一個相對沒有那麽偏頗的角落裡，等著西班牙戈雅電影獎的開幕。
　　這是一個其實重量遠不如戛納的獎項。
　　畢竟原本只是西班牙國內的電影獎，地位相比於華國的金雉獎。
　　如今也不知道是什麽原因，就突然改成了國際類的獎項。
　　遲余估摸著，也是想跟國際電影接軌。
　　“這獎的獎杯看起來，至少比戛納的看起來正式一點。”
　　老趙笑著說道，他並沒有告訴羅德裡格-科特茲，會來西班牙刷獎。
　　戈雅電影獎的獎杯，是他們的藝術大師弗朗西斯科-戈雅的雕塑頭像。
　　遲余也挺喜歡這個獎杯的，至少看起來，很有藝術感。
　　雖然戈雅電影獎不是什麽重量級的獎項，但是消息傳到國內時，遲余勇奪戛納影帝的熱度還沒有下來，就再一次飆升上來。
　　“什麽玩意兒?這兩人沒回來，又去西班牙刷獎去了?”
　　“臥槽啊！我突然有個大膽的念頭，如果國際上所有的電影節，都安排了你方唱罷我登場的節奏，那遲余會不會憑借這部，完成一次環遊世界的壯舉?”
　　“西班牙戈雅電影獎，原本是西班牙電影戈雅獎，看起來改了個名字，實際上，是從隻評選西班牙國內的電影，到評選世界范圍內的電影。”
　　“估計也沒什麽人知道這個獎，所以入選，也算是僥幸。”
　　“數了一下，入圍的外國電影，加上，只有三四部而已，而且還都沒有聽說過。”
　　“呵呵！別說這個獎了，就算是戛納，除了和大熱的，你還知道哪個電影?”
　　“僥幸個屁哦！你去看看，九項提名！那可是九項提名！最高的一個電影，西班牙國內的，也不過是十項提名而已！”
　　“牛批！”
　　“來來來，預測一波吧，這九項提名裡面，能拿到哪幾個。”
　　“沒辦法預測，畢竟你都不知道，其他的提名電影是什麽質量。萬一有可能，九項提名，最後全部陪跑呢?”
　　“不可能都陪跑。第一屆就這麽搞，那以後誰還來?”
　　“說的也是。”
　　於是，就有人開始預測能在戈雅電影獎上，斬獲幾個獎項。
　　當然在預測的時候，也發現了提名的詭異之處。
　　“特效和原創歌曲是什麽鬼?我重新看了三遍，也沒有發現裡面有特效啊?原創歌曲在哪?害得我都看完了後面的字幕。”
　　“回看了三遍的+1！”
　　“回看了三遍的+2！”
　　“回看了三遍的+10086！”
　　然後，就是一些視頻帳號，開始做分析。
　　確實找到了特效和原創歌曲，但是分析完之後，復出的結論是，這兩個獎，要麽就是主辦方拿出來搞笑的，要麽就是，他們覺得這電影裡的特效和原創歌曲都特別牛逼。
　　至於哪裡牛逼，那位做電影分析的，也沒有說出個所以然來。
　　蘇唐傳媒內部，自然也少不了這些聲音。
　　“目前看來，這個最佳原創劇本和最佳演員是最有可能獲獎的，最佳導演的話，也有一點點可能。”
　　頂層的辦公室內，蘇艾嘉分析道:“至於那些什麽攝影、剪輯、音效，還有特效、原創歌曲，我覺得倒是有點像是填名單。”
　　蘇艾菲也在，她很同意姐姐的預測。
　　不過，她想說的，是其他事情:“姐，我覺得，我們應該報更多的獎。現在看起來，在戛納之後，肯定也會是個大熱的電影。”
　　“嗯，這個是應該的。有機會不用，那就是在浪費。”
　　蘇艾嘉點點頭，不過，她要做的是:“現在可以開始，讓到國外市場試試水了。”
　　就在蘇唐傳媒開始操作試水國外電影市場時。
　　西班牙馬德裡萬豪音樂廳大酒店。
　　當地時間晚10點。
　　一場由西班牙藝術與電影科學學院頒發的，以西班牙藝術大師弗朗西斯科-戈雅的名字命名的，以戈雅的頭像為獎杯的，首次改為國際類獎項的戈雅電影獎頒獎典禮，正式開始。
　　九項提名，能捧走幾個戈雅著像，尚未可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