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有一個人開始拚命時,就會帶動第二個人也開始拚命。
當一個劇組都開始拚命的時候,作為導演的郭番,就只能和演員們一起痛苦並快樂著了。
遲余發現,原來開始時,地下城的那一點點動作戲,對身體的損害,可真是不值一提。
當到了地面以上,穿上那些防護服之後,真的是一種折磨。
且不說李光傑他們要穿的重達80斤的外骨骼戰甲,因為基本上動不了,都是吊著才能動。
用吳兢的話說,就跟吊在鐵鉤子上的半扇豬肉一樣,根本動不了。
候場的時候好點,可以用龍門架掛起沉重的服裝,然後演員就像一排烤鴨,掛在龍門架上休息。
但是拍起來,真的是要人命。
之所以會這樣,完全是因為,國內的電影工業化還在初級階段,這服裝也是請的國外團隊製作的。
他們沒有想到,國內會穿著這種笨重的服裝做動作!
一般而言,在好萊塢,演員身著這類服裝通常不需要做太多動作,不是後期合成,就是威亞操控。
但是在《流浪地球》,演員只能親力親為。
“下次要拍科幻電影就別找我了。”
一次連續37個小時的拍攝後,李光傑大吐苦水,對郭番開玩笑地說道:“再找我也行,簽合同以前服裝必須先確認,是不是這種。”
郭番只能苦笑。
他能說什麽呢?
片酬沒給多少,拍的卻這麽辛苦,他只能記住人家的這份人情。
而演員們,也只能在這種條件下,苦中作樂。
遲余和趙矜脈他們要穿的防護服,雖然在重量上輕一點,但要想輕松地走路,是根本不可能的。
像趙矜脈這小胳膊小腿的,一動一跪的小動作,身上就能是青一塊紫一塊。
遲余也好不到哪裡去,每天收工回到酒店,遲余都得讓老陳給上藥。
想想當戲子那會兒,比起這個,以前身上穿的那些戲服,可真是輕便多了!
而且比較有意思的是,因為工作量大,遲余發現自已飯量大了不少,每頓飯,都有吃差不多三個人的份。
而且還竟然瘦了幾斤!
管盒飯的算了一下,因為這種高強度的拍攝,所有人的含量都變大了,導致光在後勤給養上,就增加了近一倍的支出。
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
蘇艾菲來一次,看到遲余這麽辛苦,有點心疼。
但是看到劇組更辛苦之後,什麽也沒有說,只是請大家喝了奶茶吃了東西,又掉了幾滴眼睛後離開了。
她說她看不得這個。
就這樣,劇組仍然在高速地運轉下,在所有幕後工作人員的辛苦努力下,艱難地推進著拍攝的進度。
一個月後,劇組卻不得不停下了快速的拍攝進度。
因為防護服壞掉了。
負責道具製作聯系的龔戈爾,跟好萊塢那邊的製作公司維塔工作室聯系說:“你們製作的服裝壞掉了,過來維修一下吧。”
“不可能,這才一個多月,怎麽可能壞了?是不是你們平時維修不到位?”維塔工作室的負責人質疑道。
一般而言,這東西不可能一個月就壞了的。
傳出去名聲就壞了。
但是當他來到東方影都,見識了這邊的拍攝之後,才是恍然大悟。
一般而言,在好萊塢,這服裝穿在身上四個小時,就會隨著演員的休息被脫掉,然後進入保養程序。
中午一次,晚上一次。
但是這邊呢?
連續穿一天只是尋常的事!
十二個小時,二十四個小時,也基本上隔幾場戲就來一次。
最長的一次,在一場大戲裡,遲余和李光傑等人,連續穿著服裝的時間,足足有37個小時!
“太瘋狂了!你們太瘋狂了!”
維塔工作室的負責人大呼瘋狂,然後,他就被這種瘋狂的情緒給感染了,住在這裡不走了。
一度讓維塔工作室那邊的老總以為,他被《流浪地球》劇組綁架。
時間過的飛快。
一轉眼,就是隆冬臘月。
期間,遲余和老陳回京城,參加了蘇唐傳媒的年會,還上去表演了一個節目,並且被放到了網上,自然是引起一片圍觀。
不少遲余的影迷,都紛紛留言問他,這段時間就發了一首單曲,就消失不見去哪兒了。
是的,雖然《那山那人那狗》擱置了,但是《聲聲慢》錄出來了,而且據說傳唱度還挺高,一度佔據著各短視頻平台的熱度榜單。
這些都按下不表。
當一場雪在琴島降落了一天一夜時,留下一片白色大地後,郭番大手一揮:“今天全體放假,我們去看雪!”
是的,即便是《流浪地球》裡面,充斥著大量的冰雪場景。
但是真正的雪,尤其是那些南方來的人,真沒有見過。
遲余是見過大雪的,而且他記得那時候,雪要更大,天要更冷,一到雪天,天地間銀裝素裹,每個村子,都像是一座鬼城。
而現在,東方影城這裡,就是歡樂的海洋。
不單單是《流浪地球》一個劇組。
砰!
一團雪球在遲余身上炸開了。
扭頭一看,赫然就是那個坑哥的趙矜脈。
“好啊,居然偷襲你哥我!”
遲余立刻彎下腰,三兩下就團出兩個大雪球,然後邁著大長腿,極具壓迫感地走過去。
“啊!哥,我錯了!我真的錯了!”
趙矜脈一看不妙,扭頭邁著小短腿就跑。
砰!
遲余用力扔過去,一下就把趙矜脈給砸個結實,加上腳下一滑,整個人像個雪球一樣撲在雪裡。
“哈哈哈哈!”
然後第二個雪球,也毫不留情地砸過去。
趙矜脈瞬間就在雪地裡消失了。
“太過分了!來,大家都來看,哥哥欺負妹妹了!”一直跟趙矜脈一起玩的屈婧婧一看,大喊一聲馬上加入。
她先是扶起趙矜脈,然後兩個人就一起朝遲余扔著雪球。
而隨著她這一聲喊,其他人也樂呵呵地開始攻擊遲余。
“哎喲!撞死我嘍!”吳兢只顧得拿著雪球跑,就跟另一個撞了個滿懷,定晴一看。
好家夥,這特麽不是郭番嗎?
乾他!
讓他坑我從客串變成主演之一!
讓他坑走我六千萬!
必須得乾他!
“老郭,你今天死定了!”
吳兢大喊首,就開始追郭番,於是兩人就在雪地裡,上演了一出千裡追凶的好戲。
而在這邊,被圍攻的遲余,選擇突圍,而目標自然就瞄上了趙矜脈,他一個滑鏟,就抱著趙矜脈衝了出去。
“快放下那個女孩!”身後有人大喊。
“對,快放下那個女孩!”所有人都跟著喊。
遲余一聽不對,馬上放下咯咯笑的趙矜脈,再跑幾步後,趕緊團了幾個大雪球,站在雪裡,一口丹田氣吐出,大聲喊道:“哇呀呀呀,吾乃燕人張翼德,誰敢與我一戰?!”
甚是有把當陽橋喝斷的氣勢。
但誰管你這個!
這群人又是不曹操大軍,他們一個個團著小破球,瘋狂地投擲,甚至還有人不投,隻續炮彈。
續炮彈的那個,赫然就是華國好妹妹,趙矜脈。
一群成年人,像孩子一樣,享受著打雪仗的樂趣。
仿佛,忘記了平時拍攝的苦與累。
這一刻,只有天地間這最純真的雪,與純真的笑容。
遲余雙手不敵千軍萬馬,但仍然選擇了硬抗,一個個雪球在他身上炸天,然後落在地上。
漸漸地,他發現自已快要被雪“活埋”了。
畢竟是劇組的男一號,被雪球攻擊,就跟在波水節被波水的那個一樣,屬於美好的祝福。
於是遲余被這種祝福差點堆成了雪人。
“別都砸我啊,那邊是兢哥!別讓他跑了!”
他就大喊一聲,讓眾人的注意力,立刻轉移到不時在後面偷襲的吳兢。
“別!我什麽都沒有乾!我就是個路過的!”
吳兢一看一個個扭過頭,手裡全部至少拿兩個雪球的人,一雙雙眼睛裡冒著的紅光,跟特麽喪失一樣,瞬間慫了,抱頭鼠竄。
“媽媽呀!媽媽呀!”
戰狼又如何?
冷鋒又怎樣?
最後還不得變成一個小雪人?
“哈哈哈哈!”
趙矜脈站在遲余面前,看著他在雪裡動也動不了的樣子,笑的沒有一點形象,差點滑倒。
“我讓你笑!給我進來吧你!”
遲余一伸手,就把她拖到雪裡。
“啊!”
趙矜脈尖叫一聲,然後呵呵地笑著從雪裡鑽出來,堆個頭。
於是她和遲余就成了兩個雪人。
大家一看,嘿,這挺好玩。
於是不多會兒,厚厚的雪地裡,就多了一堆雪人,每個雪人上,都長著一個腦袋,臉紅通通的,嘴裡冒著白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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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別動!”
郭番一看這個,馬上讓攝影師過來,他在前面寫了《流浪地球》四個字,又團了個大大的小破球,然後躺在後面,讓攝影師給拍了一張照片。
而這張照片,就成了《流浪地球》最有記憶的一張照片。
這當然是後話。
一場大雪過後,北方開始是萬裡晴空。
正是:須晴日,看紅裝素裹,分外妖嬈。
只是更加寒冷。
但《流浪地球》劇組裡面,仍然是一片熱火朝天。
“大家加把勁!今天就是年二十八了,拍完今天,我們就放假!年初四,我們不見不散!”
郭番拿著大喇叭,喊道。
雖然拍攝進度很緊張,但是春節,還是要放假的。
該回家團圓的,一年到頭,總是要回家,在父母面前轉悠幾天。
一天后,遲余拉著行李,先是回到了京城。
四合院裡,見到了又胖了一圈的老趙。
“過年真不在我這邊過嗎?就是添副碗筷的事。”
老趙有點不舍, 他勸道:“我都提前跟我爸媽打好招呼了,他們也想想見見你這個讓我一舉成為新銳導演的演員呢。”
總覺得哪裡不對勁。
“總是得回去看看的。出現這兩三年,平時連電話都少打,過年再不回去看看,總歸心裡是過不去的。”
遲余再一次婉拒了老趙的挽留。
至於蘇艾菲,她只是幫遲余收拾好東西,沒有說要他留下的話。
不合適,也沒有必要。
走之前,遲余先和蘇艾菲一起去見了陳無極一面。
“別著急,劇本還在打磨中。你現在不是有兩部戲要拍嗎?我正好等著你。”陳無極笑呵呵地說道。
好吧,就知道大導演不怎麽靠譜。
而且還把不靠譜說的這麽清新脫俗。
“書你記得好好看,多琢磨琢磨裡面的人物。這部戲,我可是很重視的!”離開前,陳無極反覆叮囑。
在提前祝人春節快樂後,遲余就離開了。
隨後,又去見了霍建啟一面。
“真是沒想到會是這樣。不過沒事,我已經又找到拍攝地了,要是情況不錯的話,明天三四月,我們就能拍,趁著油菜花開的時候。”
霍建啟仍然是躊躇滿志。
遲余覺得這個時間不錯。
三四月,那會兒《流浪地球》肯定是拍完了。
而且,油菜花開滿田野,那種風光,一定很美的吧?
“行,我等霍叔的時間。”
遲余樂的如此,把東西放下,道:“霍叔,就當是提前給您拜年了。”
“有心。你也春節好!年後見。”
“哎,年後見!”